是她一贯的爽利风格。难得这样喝着,还能够一眼就注意到门口进来的人。
苏冬很快放下空杯,朝方晨招手:“你上哪儿去了?”她穿了件桃红色的短袖针织衫,衣领设计得新颖巧妙,堆叠如轻薄的云锦,露出整截雪白匀称的手臂,十分撩人。
方晨不答,只是随口反问:“你喝了多少了?”一边走到旁边坐下去,倒了杯啤酒,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心中想:应该给张院长打个电话,就算我缺乏权利和立场,也绝对不能让靳伟耽误在这种地方。
周家荣适时地坐过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就那样冲出去,吓我一跳。而且,我叫你你也没有听见?”
“没什么。”方晨说:“遇到个熟人而已。”
“那个倒酒的服务生?”
“嗯。”
周家荣还想再说话,苏冬已经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绕过一干或静或动的障碍,笑意盈盈地走到肖莫的面前停下来,低声说:“我敬你。”
“为了什么?”原本靠在沙发里的男人慢慢直起身,面部表情似笑非笑。
苏冬的眼睛犹如水波在晃动:“一定需要什么理由吗?”
“确实不一定。”肖莫拿起杯子,与苏冬轻轻一碰。
苏冬俯过身去,不顾旁人是否看得见,凑到肖莫的耳边,低低的话语顺着他耳后的皮肤划过:“你想追方晨?”
“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你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好。”
“哦?”肖莫笑了笑,“给我个理由。”
“因为不合适。”
此刻,肖莫看似云淡风轻的表情深陷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在那句话说出来之后,苏冬似乎并不觉得有任何的失礼或造次,脸上反倒有种坦荡至无辜的神色,仿佛在说一个再明显不过、无法反驳的事实。
肖莫最终还是笑了:“再问一句,究竟是哪里不合适了?”他从来都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只是这次难得地激发了好奇心。
“我这样多管闲事,希望不会令你觉得讨厌。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再谈感情应该就不止是玩玩而已了。”苏冬没有正面回答,扬了扬眉角,连自嘲的表情都做得格外妩媚迷人。
尽管说得隐晦,但肖莫还是听懂了。
“苏小姐,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没有抱着真心想同方晨交往?”
肖莫仔细审视着苏冬,停了停又说:“不对。看样子,你似乎是认定了我很花心,对每个女人都一样花心。可是苏小姐,我们以前认识吗?”
他接连叫了她两次苏小姐,也不知令苏冬想起了什么,微微垂下视线又喝了口酒,末了才重新抬起眼睛,话题却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苏冬说:“你和我都是方晨的朋友,应该不至于这么生份吧,以后直接叫我苏冬就好了。”
说完,她不等肖莫开口,便起身返回方才自己的位置上,拍拍方晨的肩,说:“下午和晚上喝了太多酒,我有点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先回去?”
这种情况十分罕见。即使称不上千杯不醉,但夜生活之于苏冬来讲也应当是再熟悉不过的。12点未到便喊累,更是多年没有的事。
只是方晨恰好也有心事,于是没有太在意。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行告辞。
靳伟是在几天之后重返学校的。
也不知道张院长在接到方晨电话后动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将他成功地劝回来。
方晨也没有细问,这总归是件令人欣慰的事,见面再详聊不迟。
她兴致很好地买了一只烤红薯。红薯是刚出炉的,极烫,却带着极其诱人的香味。
方晨低着头,正寻思着是要装进包里带回家吃,还是就这样当街将皮剥了。结果脚下没注意,也不知是绊到了什么东西,陡然向前微一踉跄,还来不及稳往身子,便听见身后传来的马达声。
方晨只觉得胳膊猛地一疼,再一轻,回过神来的时候,挽在手上的皮包早已不知去向。
得手之后的摩托车迅速地轰鸣着驶远,她只来得及瞥见后座那人一头淡黄的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