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静谧、只有窗外漫无边际的黢黑,以及屋里飘摇的灯光。
或许是挽得太松了,有几缕黑发从后面散落下来,轻轻地搭在她的颈后,几乎没来得及细想,便迈开脚步走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是轻是重,也没考虑是否会吓到她,只是沉默地伸出手去,手指就那样缠绕住她的头发。
像黑色的羽毛,轻细柔软,随着他无意识的摆弄从指腹逐一刷过,仿佛悄然无声地一并扫过他的心头。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震颤,令他的动作微微一停。
夜晚的风敲击着水池旁的木窗,发出隐约沉重的声响,并从那些细小的缝隙中灌进来,卷动着她的发丝与衣摆。
他高出她大半个头,阴影直接覆盖在她的身影上,遮去一部分晃动的光线。
就在她讶异回头的同时,他倏地收紧了手指,另一只手迅速扳住她的脸颊,温热的薄唇毫不犹豫地落在她的唇上。
或许她一直有些冷,所以连嘴角都带着轻微的凉意。在他碰到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瑟缩了,却更加激发了他身体里的欲望。
仅仅停顿了半秒,韩睿便将砧板连同那些蔬菜一道挥落在地。
他一把抱起方晨,将她丢到水泥台案上,扣住修长的脖颈和纤细的腰肢,狠狠地吻她。
灵活的舌头挟带着强烈的男性气息,从她微微松开的齿关中长驱直入,强势地攻占着每一寸领地。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仿佛紧紧地熨贴着她的肌肤,很快便令她也燥热起来。
这个吻太过突如其来,逐步加深强烈,有那样短暂的一瞬,她几乎不知所措。
身下的水泥台还是冰凉的,但她却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一簇火焰,正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倏地窜起,并以极其迅速的姿态熊熊燃烧,直至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开始拥抱他,并且回应他。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什么都不能想。
他的背并不厚,但却十分结实,她闭上眼睛用力环住他,就像他抱着她的力道一样,仿佛要从他的身上涌涌不断地汲取着气息和温度。
窗棂被撞击得越发猛烈,彼此的喘气声夹杂着愈演愈烈的风声,回荡在狭窄深长的空间里。头顶灯光飘摇,在二人的脸上投下暧昧晃动的影子。
最后她感觉他终于停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与他对视,却被迅速吸入那一对漆黑深暗的甬道里。在那最深处仿佛有极其明亮的光点,她很清楚他想要做什么,原本还处在混沌之中的思维神经似乎被陡然拉扯,回归了原位。
她不轻不重地按住他的手,及时将它们停留在了衣摆的最下沿。
“我饿了。”仿佛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她极少用这种态度说话。
他再度看了她一眼,才将手收回来,拍拍她的背,顺带拉她下地。
重新洗菜下锅,此后的时间都是方晨一个人待在厨房里忙活。
端菜出去的时候,她看着站在客厅门边吸烟的那道背影,停了一下,才说:“吃饭了。”
门板开启,外头就是深黑不见五指的夜晚。
方圆几十里,似乎只有他们一栋房子透露出一点灯光。在那黑暗的深处究竟隐匿着什么,根本没人知道。
陷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她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安或恐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韩睿在场的缘故。
虽然山上通了电,但是除去白炽灯之外,房子里并没有配备其他的家用电器。对于过惯了城市生活的人来讲,吃完饭之后的那段漫长的夜晚时光着实有点难打发。
不过韩睿的车后备厢里居然还有两箱酒。其中一箱是洋酒,只有六瓶,圆滚滚的深色瓶身分两列排开。
看了牌子后的方晨一言未发,韩睿点了点旁边的另一只纸箱,说:“还是喝啤酒吧。”
“能喝多少?”回到屋里,韩睿问。
“不知道。”方晨已经将杯子端在手上,朝他虚敬了敬,喝下第一口,“这种事要等真正醉过一次才会清楚。”
“所以说,你从没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