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时间没有为任何人停留,它带走了季节,却没有带走思念。
半年了,自从华剑山一别之后,南门玉就再也没有见过落秋离了,他派的人依然在全国各地寻找她们的踪迹,他也派人去莀国和南荒去寻过她们。但她们就如候鸟那样飞走了,消失在天边,没有任何痕迹。
天下第一庄花园里,南门玉躺在轻榻上,仰望着天空上厚厚的云层,看来又会有一场大雪了。他已经回到天下第一庄三个多月了,五个月前他和年非寻找到了落秋离出生的那个村落,但那里已经是一片荒芜调敝之地。
他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华剑派下来已经是大会后的第三天,那几天南门翰吩咐他在华华剑派里处理一些事情,等他下山已经没有了落秋离的消息。他花了半个多有的时间查到了落秋离所说的那个村庄,于是他便和年非寻还着莫衣他们一起去了那里。
他们从附近村民的口中得到了王氏村的确切地点,骑着马便向曾经的王氏村走去。
那里已是一副环堵萧然的景象,村口那棵有些年纪的老榕树颤巍巍的矗立在原地,就像一个老人在风中悲泣着。零丁的叶子在萧瑟的秋风中摇曳着,不甘愿的离开了生它养它的母亲。树杆里曾经的虫蚁窝已经虫去树空,阵阵的风呼呼而过,发出那悲泣的声音衬托它的苍凉。
那座简陋的牌坊早已没有了它原来的样子,碎落的石块模糊可以看到个王字。村子里一片狼藉,崩塌的墙壁,破败的房顶,散落的碎瓦,腐蚀的焦木和杂乱丛生早已枯萎的野草。一切一切都在诉说它曾经受过的沧桑,曾经的纯朴热情的村子如今已成为一个附近一带有名的鬼地方。
他们站在村口看着这萧条的景象,回想落秋离所说的话,当年的事情似乎历历在目。他们就那样的站在风中,任由带着寒意的秋风肆虐地揭起他们的衣襟,卷起他们的墨丝。
“年轻人,这是个不祥之地,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别沾了邪气,不然会死于非命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南门玉他们回头一看,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正提着一个篮子站在他们身后,眼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她的篮子装着一个元宝蜡烛香还有一些祭品,看样子是想要来拜祭的。
“老人家你是来拜祭的?”年非寻看到她篮子里的东西后,走到她身旁扶着她问道。
老婆婆见他长得俊俏而且穿着又非富即贵连说不用,但都被年非寻以尊老为由挡下了。老婆婆见他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任由他扶着向王氏村里走去。
“是啊,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来这里拜祭死去的亲人,还有这里的村民。唉……这人一下都死光了也不留个后,到了地底下没个钱怕是活得比上面还苦啊!”老婆婆叹声说道。
“老人家你说这里有你的亲人?那你知道当年发生什么事情吗?”南门玉提着老婆婆的篮子,走在她的另一边轻声问道。
“我家祖宗十几代都是这王氏村人,一家老小都是王氏村人啊!”说到这点老婆婆眼里的悲伤也增添了几分。
“我听说十二年前,这条村里二百多口人都死了!”年非寻试探性的说道。
“不对,应该是十三年了,过了今天就是十三年了!”老婆婆苍老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悲叹,“十三年了,一场大火什么也没有留下!这人也不知道全到哪里去了!”
进了村没走多久,老婆婆就示意他们停下,慢慢的拿出祭品摆在地上,然后燃香烧冥口里低喃着。由于太过含糊所南门玉他们都没有听清楚,但南门玉他们都知道这些话是说给下面的人听的。南门玉和年非寻也蹲在一旁,往火堆里放冥钱元宝,为了尊重死去的人,他们并没有再问有关于王氏村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老婆婆带来的拜祭的东西都烧完了,老婆婆似乎看出他们想要问些什么,慈祥的请他们到她家坐下再说。说这个地方不宜久呆,这里除了她一个人敢来也没有人敢来了。
南门玉和年非寻都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拒绝老人家的邀请,让莫衣和奏正两人牵着马跟在他们身后。而他们则扶着老人向她所在的村子里走去,路上他们了解到老人是王氏村的出嫁女,所以每年的今天都会带上东西来这里拜祭一下死去的人。
老婆婆的家不大,两个字就是简朴,老婆婆自从她老伴过世后她就一个住,一双儿女都不在村里了,到外谋生去了。
老婆婆给他们上了茶,三人便坐在那张有点破旧的饭桌旁便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老人家,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当年王氏村到底发生了什么?”年非寻谦和的问道,他已经是第二次问老婆婆了,之前那次老人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老婆婆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啊,附近一带的村落都不愿说起的,怕会惹怒恶魔。十三年前的今天,那天大家都从田里收工回家吃饭,突然有人说王氏村失水啦。我一听便急急的走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
火,老朽一辈没见过那么大的火,整条村子都身在火海中。那火烧了一天一夜,烧得是漫天红光啊!当时周围村落的人都匆匆去救人,等到火熄了之后,想到里面去寻人,谁知道一个人都没有。一具尸体也找不到,村里的二百多口人一个也找不到,这就邪乎了。
后来也不知是谁说王氏村是得罪了恶魔,所以才会被烧得尸骨全无啊!这传言也就越传越邪门,到后来谁也不敢再去那里了。”老婆婆说完后又叹了口气,眼里尽是思念,怎么说那里死的是她的父母姐妹兄弟,说不伤心那也就是骗人的。
听完老婆婆所说的,他们也明白为什么会没有尸体,看来是被落秋离她们葬好了。而那火应该也是她们放的吧,但为什么阎王殿要杀那里的人呢?落秋离口中的母女又指的谁呢?
“老人家,那你记不记得王氏村里有两个叫落秋离和绣珠的女孩子?”南门玉想要从老人口中得到多些关于落秋离她们消息,因为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去了解她了。
“落秋离?绣珠?唉……这么多年了,哪还记得那么多啊!”老婆婆摇头说道。
“王氏村里的人应该大多数姓王吧!她姓落,老人家应该有点印象吧!”南门玉引导性的发问。
“姓落?”老婆婆皱着她有些稀疏的双眉低喃道。
“对!十三年她应该就六七岁左右!”年非寻也加入引导环节中,双眼紧紧的盯着老人家尽量用柔和的声音问。
“六七岁,落!”老婆婆重复了一下关键词,突然一个可爱的身影出现在她脑海里:“想起来了,你们说的应该是秋儿吧!”
“对对对……老婆婆你可以给我们说一下她吗?”南门玉见老人想起落秋离了,欣喜的问道。
“可以可以……要说这孩子就这样没了怪可惜的,这小丫头长得可是十分的标致,长得跟她娘一个模样,是个美人胚子!那把小嘴儿甜得像吃过蜂蜜一样,见谁都叫特别的会讨人喜欢。别看这孩子年纪小小,那脑子可聪明得紧,老喜欢弄些古灵精怪的东西出来吓唬些邻村的小孩子。三岁就开始跟着她娘识字,五岁就开始下厨给她娘做饭吃,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啊!”说到这里老人家脸上已浮上了一脸怜惜之色。
“老人家你怎么对秋儿记得这么清楚?”年非寻十分的不满,为什么都没有绣珠呢?
老人听到年非寻这带着点点酸性的问题,呵呵笑道:“因为这孩子和她娘亲是外来人啊!而且她家就住在我哥家,那孩子出生的时候还是我嫂子接生的呢!这孩子一出生没有爹,家里的活都靠她娘一个人做,都是邻居帮忙带大的。每次我到哥哥家探亲,那孩子都会甜甜的叫我陈奶奶,叫得那个甜啊,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外来人?”南门玉对三个字发出的疑问,这么说落秋离并不是王氏村人。
“是啊,她娘来到王氏村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了,据说相公已经死了,家里也没人了,剩下她一个寡妇肚子子里还有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村长见她可怜便让她在村里住下了,之后小秋儿也出生了,虽然她们娘俩不是王区村人,可村里的人早就把她娘俩当成一家人那样待着了。秋儿这孩子长性,从小就很乖,从来没有问过她爹的事情,也没喊过要找爹,倒是十分的体贴她娘啊!”老婆婆把落秋离的身世娓娓的道来。
从老人家的口中他们得知了很多当年的事情,虽然老人家有很多东西都忘记了,但落秋离绣珠他们捉弄别的人坏事可记得不少。说得她老人家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溺爱,也许是她一个人生活太久了,所以回想以前的事情脸上本带着悲伤的神色,也被幸福的笑容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