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两个少女沿着髑髅山的一条小溪慢慢往下走。
其中一个穿着粉色长衫的女子满脸笑容,一会儿走,一会儿跑,长衫也随着她的步伐飘扬。从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清新的香味,惹得蝴蝶也围在她的周围飞舞。
而另一个少女,一身如天空湛蓝的长衣紧贴着身形,她脸上少了一些笑容,却多了几分女子难有的潇洒之气。但从她的眼神里依然可以看出那温暖的笑意。
“夏,我们还有多久就下山了?”言语中尽是无法掩盖的兴奋。
“快了。”夏简单的答道,她觉得妖草的笑容比此时的阳光都要明媚,声音比山谷里黄莺的鸣叫更加的婉转动人,气质比身旁的溪水更清澈可人。想着昨晚她还在为影的事情难以入眠,而今天那些烦恼似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真是个小孩。烦恼的事情总是不会在心里停留过长的时间。
夏笑了笑,声音变得更加的宠溺:“你问我七八遍了。”
越往山下走妖的气息便越来越淡,远远望去已能看见山下屋顶升起的袅袅炊烟。
“大胆妖孽看你往哪里跑!”不远处的树林里传出一声怒喝。
妖草就似条件发射一样立马跑到夏的身边拉住她的衣袖。
夏微微的皱了皱眉。并没有看妖草一眼便转身往树林走去。走到半路时停了下来,侧头说道:“妖草,你记住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人知道你是妖,而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所以你不用害怕。你要忘记自己是一个卑微的小妖。”
“恩!”又一次狠狠的点点头。
夏又一次无奈却也宠溺的笑了笑。
树林里。
两个身着深蓝色道服的道士并列而立,一个道士大概只有二十来岁,另一个道士大概四十来岁。他们的对面却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和一个年幼的小男孩。
“你们何以要赶尽杀绝呢?”老人用身体护着小男孩。他右手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站着,可是神情却是异常的坚韧。
“休再多言。”年轻一点的道士对他冷冷道完,便拔剑迅速朝老者发起攻击。
“这剑势想必是凌霄派的弟子吧。”
只是一句话便让那道士停止了攻击,因为话里充满着挑衅的味道。
“敢问姑娘是?”虽说心中很有不甘但毕竟是修道之人,平常的礼仪想必还是不可缺少的。
只见女子轻轻的勾了勾嘴角,满脸都是不屑的神情。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欺负老人儿童,甚是不耻啊。”女子轻言。
“姑娘有所不知,他们都是妖孽。放过他们必定会危害人间。”年轻道士解释。
“哦?他们有如此大的本事?”女子疑惑,将视线转移到老人身上。
“姑娘我们在山里过了大半辈子了,从未害过任何一个人啊。”老人说道。
“他们说没有害人。”女子走到道士面前,重复着老人的话。年长的道士有些轻蔑的笑了笑,转身看着老人,说道:“妖孽的说辞,怎可轻信。”
“姑娘,老夫没有乱说半句,要不是这孩子淘气喜欢到山下来玩,我们连这髑髅山都是不会踏出半步的。”老人努力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满脸都是真诚的表情。
“休想再妖言惑众,妖若不害人,太阳都打西边出来。”年轻道士终于发话了,刚拔出佩剑,就又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夏!”树林中又走出另一个女子,明眸皓齿,柳叶弯眉。她的出现足足让两个道士都愣神几秒。
“修道之人。”夏嘲讽的说着。轻笑出声。
道士尴尬的回神,又恢复刚才那道貌岸然的样子。
“姑娘若是再行阻止,我等也只有强行将他们收服。”
“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夏不屑的笑了笑,将手里的佩剑拿到眼前看了看。
“你……”年轻的道士明显有些气愤,刚要有所动作,就被年长的道士上前拦住,他走到宁波夏面前问道:“敢问姑娘……”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宁波夏打断:“想问我是谁吗?”轻轻挑眉,满脸鄙夷,补充道:“若我是名闻江湖之人就放我一马,若我是无名小卒便大战一番,对吗?”“姑娘怎可如此出言不逊?!”小道士还是难忍怒气,拔出青峰,剑指宁波夏,继续道:“姑娘这番阻拦我等除妖,也休怪我无礼了!”说完便提剑向宁波夏刺去。
“住手!”他又被年长的道士阻拦,顿了顿,对他耳语道:“我看她们是从山上下来,有此胆量上山的人,想必武功并非等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未办……”
只见小道士领会的点点头,便对夏说道:“既然姑娘这般阻拦,我们也不好再强行。后会有期。”说完抱拳告辞后便转身离开。
“哼庸俗之人。”夏冷哼。
“谢谢姑娘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老人上前道谢。
“不必。”夏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老爷爷他是你的孙子吗?好可爱。”妖草上前对老人笑道。
“这髑髅山上的妖,基本都是孤单的,我们虽然非亲非故,但却相依为命多时。”老人和蔼的笑着,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
“妖草!”前方传来了夏催促的声音。
“我走咯,再见!”妖草对他们挥挥手。便向前跑去。她永远记得最后那个画面——小男孩依偎在老者的脚边,双手紧紧的抱着他;而老人,右手拄着一根破旧的木头拐杖,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左手却紧紧的拥着小男孩,似乎用了一生所有的力气。
她何时才能找到让她紧紧依偎的安全感?她何时才会遇见能用一生力气保护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