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夏和金释空暂时加入徐青翁的队伍,六人前前后后地穿梭在狭隘的道路上。
“难道关于广异王国的传闻还真是假的?”青吟说。
从地图上来看这里明明就是广异王国的所在地,可是来到这里就连一个标示地名的建筑也没有看到。周围又全是一模一样的泥土房。
“为何一个人都没有呢?”徐青翁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止这样,我怎么就感觉我们在原地打转啊?”金释空走在队伍的最后一个,说到这他回头看了一眼,惊讶的继续道:“而且进来的时候明明就一直是一条直路,为什么现在看过去却有转弯的地方啦?”
“这些泥土房看起来残破不堪,可是刚刚那么强大的剑气却没有丝毫影响到它们。”青吟继续将她发现的所有不寻常一一道出。
夏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因为她早已发现她身后的白如镜一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让她很不舒服。
“请问几位这是要往哪里去啊?”金释空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啊?!”他猛然回头,差点被吓得摔跤。
“老头你什么时候出现在本大侠身后的啊?!”他极为不满说道。
来者是一个精瘦的老人,弓腰驼背的样子,若是说徐青翁一看就像一个仙人,那么他一看就不太像一个好人。
“老头!你说你大白天的打什么灯笼啊!”金释空还在为他突然出现而愤愤不平,继续找他的茬。但他却也说到老者奇怪的地方了。
他手提一个骷髅头的灯笼,里面还发出森森红光。
“若是不打这个灯笼我也会如几位一样找不到出路的。”老者笑眯眯似是而非的解释着。随即转过身,继续道:“几位若想出去就随老夫来吧。”
“我们能相信他吗?”金释空问道。
他们虽然很怀疑老者的身份,但还是微微的对金释空点了点头。
随着老者的步子穿过一个个小巷,最后来到了一间看似和其他泥土房没有丝毫差别的屋子前。老者头也没回的走了进去。
“这样怕是有诈吧?”金释空停下脚步,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进去不就知道了。”青吟在他身后催促道。
“那你先走!”金释空侧身给她让出一个道。
“胆小如鼠。”青吟声音不大,却刚好让金释空听见。
“喂!这叫有勇有谋,你懂什么!”
青吟并没有听他解释,擦身走进屋子。
屋内的设施很简陋,连张床也没有,更别说其他什么装饰了。只有屋内正中有一张同样是用泥土砌成的方桌,方桌两边各有两张石凳。
老者已站在桌边,对他们笑了笑,说道:“有兴趣陪老夫下一盘棋没有?”
“下棋??!”
“下棋??!”
青吟、青晨不约而同惊讶道。难道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让他们陪他下棋?
“对,生死棋。”老者眼睛微微一亮。
“喂!死老头,大老远的把本大侠叫来陪你下棋?你可知道我一分钟就能赚多少银子吗?你陪得起吗你!”金释空不满。
“我有兴趣。”徐青翁走到桌子旁,礼貌的对老者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哈哈有意思。”老者满意的大笑,随之坐下。
桌上正放着一副不知多久没有动过的围棋。上面已落上厚厚的一层灰。
“我执黑棋。”老者用袖子一拂桌上的灰尘,说道。
“喂!你们都有凳子坐,也给我们弄几张啊!”金释空继续发表着不满情绪。
“不。”老者拒绝。
“你?!”
“我们下棋,你们出去找路。”老者补充道。
“死老头你不是说带我们出去吗?再说我出去后还能找回来吗?你存心和本大侠作对,是吗?!”金释空道。
“闹够没有?你害怕就呆在这,我们出去。”青吟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青晨对金释空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也随着走了出去。
“你一个人在这没事吧?”夏淡淡的对徐青翁说道。
“谢谢姑娘关心,不会有事的。”
听他答完夏也走出门外。
“夏!等……等我!”金释空刚迈开脚步就又折回来,走到老者面前,说道:“喂既然这样那就把你那个什么破灯笼借给我一下呗。”不是说有它照着便可以不用迷路吗?
老者转头看着他,抚了抚胡须,满意的笑道:“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问我借它的。”
“借还是不借你倒是说啊!别浪费本大侠宝贵的时间!是不是不想借啊?小气鬼。”
“喏,你拿去吧。”老者笑眯眯的将骷髅头的灯笼提给他。
“咦?这么好心就给我,怕是有诈!?”金释空看着老者疑惑的说着。
“这位年轻人可真有意思,我不借你,你说我小气,我借与你,你又说我居心叵测,你可叫我如何是好啊?”面对金释空不礼貌的态度老者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相反脸上还洋溢着丝丝爱怜的表情。
“哼猜这玩意儿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金释空愤愤的接过骷髅头灯笼。这时才发现屋内除了徐青翁,他们都出去了。
“喂都没人等我啊?!”
老者一直注视着金释空跑出门外,才缓缓的说道:“其实有很多事大家往往都忽略了最简单的方法。”
随后老者手一挥,就出现了一个悬浮在空中的玄光境,透过它能够清楚的看见正在“迷宫”中的宁波夏一行人。
“这是……”徐青翁疑惑,这老者果然不是凡人。
“这是生死棋不变的规矩,慢慢你就会明白的。”老者笑道,随即落了一颗黑棋。
“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呢?”老者问道。
“当然是通过这里就行了。”徐青翁含糊的说着,他当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随即一颗白棋落下。
“通过这里?是去祈国吗?”黑棋下。
近日来有很多江湖人士路过这里,对于祈国之事,老者也是略有耳闻。徐青翁执着白棋的手微微一愣,但却也立马不着痕迹的落下。
“您可听说过广异王国的传言?”老者继续发问。
“您具体是说的哪一个?”
“自然是流传最广泛,可信度最高的。”
“有所耳闻。”
“你信吗?”
老者的语气很奇怪,就像是在间接说明确有此事。徐青翁又愣了愣,继续落白棋。没有回答。
“如果你赢了老夫这盘棋,他们自然会找到出路,至于是通向哪里的出路那就是他们自己的机缘了。”老者落下一颗黑棋,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徐青翁不解,但已经可以确定这里面果然大有文章。
“落棋吧。”老者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但每到问题的关键老者总是会停下话语,意味深长的笑着。
“呵呵……”老者得意的笑出声,伸手拾回棋盘上的几颗白棋。
与此同时玄光境里的事物迅速发生了变化……
“这个破灯笼果然不起什么作用啊!”金释空拿起骷髅头的灯笼不停的摇晃着。
他们已经在迷宫里转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除了一模一样的泥土房外,依然什么都没有。
“轰轰”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如地震般的响声。
周围的泥土房开始移动,狭隘的道路也开始变换。掀起地上层层黄沙。
“咳咳咳”金释空急忙用手捂住嘴,刚才他吸了一大口沙到嘴里。眼前全是遮云蔽日的黄沙,一片昏暗,随即连眼睛也不敢睁开。
慢慢的,响声停止了,似乎所有的运作也随之静止。金释空不停的挥舞着手,想要尽快的将这层层黄沙驱赶开。
勉强能够睁开眼,勉强能够看见周围的事物……
依然还是破旧的泥土房,依然还是足够狭隘的小巷,可是……前后左右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啦?!
“喂死老头你究竟在搞什么啊?!”仰头,对着天空大喊。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他,发生这种事和那个老头有密切的联系。
“哈哈”老者从光屏中看见了金释空的举动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徐青翁这时明白了,所谓的生死棋的含义。于是他落棋的速度也明显慢了许多。
“这……”宁波夏转身,用手拍打着泥土房的墙面。
“它们刚才居然移动了。”而且将他们几人分开了。现在她的身后依然站着一直没有言语的白如镜。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和这个奇怪的人在一起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那个……”夏转身正对着他,继续道:“我们还是分开走吧,这样可能更方便找到他们。”
“不行。”终于他的脸上算是有了一个正常点的表情,很浅很浅的笑容。
夏苦笑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笑容明显加深,白皙的脸上居然有一个很浅的酒窝。
“你没看见我很厉害吗?”夏扬了扬手中的佩剑,得意道。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她手上因使用剑气所受的伤,继续道:“如果你再继续用那招的话……你会死的。”
夏愣住了。
他居然发现了,其实她根本就没能完全好好的使用这样强大的剑气。每次她的流血量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很早前她就发现,一旦用了这招,她根本就不知该怎么停下。刚才还好徐青翁他的出现不然自己或许已流血过多而亡。
“哼!”她转过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是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头也没回的问道:“我们认识吗?”
身后没有回答。
“既然不认识,就不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很不舒服。”说完,挪动脚步快速前进。
对,那种很奇怪的眼神,就如同他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可是眼神里依然闪动着陌生,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她。如同想在她身上发现一个什么惊人的秘密,如同想在她身上找回什么东西。
“你又疏忽大意了。哈哈……”老者抚了抚胡须,伸手又一次拾回棋盘上的白棋。
“怕是遇见高手了。”虽然徐青翁的额头已微微渗出汗,可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很冷静。
“对,真是棋逢对手啊!”老者满意的笑着。
徐青翁转头,只见玄光境里的事物又开始剧烈移动。
“轰轰……”熟悉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有了上次经验的金释空迅速窜进一个泥土房内。虽然避免了黄沙的侵袭,可是却立马有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别、别、别动了!死老头我叫你别动了!”
伴随着他的怒吼,老者又一次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小心!”白如镜低吼着,随即将宁波夏拉入自己的怀中。狭隘道路两旁的泥土房在不断往内挤压着。本来就只有一人宽度的小道越来越狭隘。
这样的挤压让宁波夏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终于响声又一次停止,房屋又一次停止运动。可是此时的宁波夏的处境却又变得更加窘迫……
她与白如镜正好被夹在狭隘的小道上。她的背后是粗糙泥土房的墙壁,而正面却是相对非常柔弱的白如镜的胸膛。
他们此时被挤压在中间,彼此没有一丝缝隙。
她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心跳。
两颗跳动的心脏彼此挤压着。
夏能够感觉到他洒下的呼吸,于是努力的转过头,不想与他正面相对。
而他却没有丝毫顾忌的微微低着头看着如此窘迫的她。
夏恨透了这样的接触,还是与一个如此莫名其妙的怪人。她努力的控制自己胸脯的起伏不要那么大。可是本来就很艰难的呼吸被这样制止,就变得更加难受起来。于是她试着脱离这样的情境,慢慢挪动着身躯。
可是没想到这样的动作更加剧了他们彼此的接触,她每次的动作都让自己胸前的柔软轻轻擦拭着他的身体。
“恩……”白如镜轻轻地低吟了一声。
“你?!衣冠禽兽!”夏骂道。
“如果我真如姑娘所言,你就不止这样了。所以,若你真的希望我别有什么非分之想,就希望你别乱动。不然,你就不要怪我了。”他轻轻的说道,颇有一番挑衅的意味。
“你!哼!”夏气结。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他,于是也停止了动作。
“你知道吗,我们何止是认识。”现在他回答了刚才没有回答她的话。
“真是可笑。”夏嘲讽的笑了笑。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
“在五百年前……这么久的事当然也只有我记得。”他意味深长的说着。眼睛里闪动着难以捉摸的光彩。
“满口胡言。”夏冷言道。
“曾经你爱我。”简单的叙述着一个不可思议的事。
“你能不要再讲话吗?”
夏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去回答他,因为她已经快被挤压得喘不过气来。胸口越来越闷,头也越来越晕。
其实对于白如镜所言她也不是完全不信。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世上的确是有来世今生之说。而且他的举动和青吟他们的举动都非常的怪异让她不得不去怀疑。只是她……不想去相信。因为这还是有些戏剧性,她不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白如镜慢慢俯下头,找到已经快陷入昏迷状态的宁波夏的嘴唇。轻轻覆上……
“你干……”
“嘘,不要讲话,我在救你。”他贴在她的唇上轻言道,随即慢慢的向宁波夏体内输送真气。
“哈哈终于峰回路转了!”徐青翁笑道,伸手拾起棋盘上的黑子。
“哈哈哈”老者也大笑了起来。
“好久没能这样尽兴地下一盘棋了!”老者转眼看着玄光境里的变化。
道路两旁的泥土房慢慢往后退。
白如镜虽然停止了对夏输送真气,却迟迟还没有放开她。反而伸出手紧紧地把她拥入怀中。
此时的夏却清醒了,一把推开他。
“你……”虽然气愤可是却也不知道该怎样言语。干脆转过身,不正视他。
“对了……”她想起了什么,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所言是真的,那么今生我应该对你有种熟悉的感觉,不是说缘分都是生生世世注定的吗?就算忘却了以前的记忆,可是却也忘不掉以往的感觉,但对于你……除了陌生,就没有其余的情感。”说罢,她迈动步子,往前走去。没有丝毫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