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阵烟雾缭绕在他的周身。黑暗里像是嵌着最闪亮的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厉泽阳饶有耐心的捻灭了手里的烟蒂,看了高律一眼。
只听高律恭敬的说,“总裁,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将苏珍软禁在了尊门。”他递给厉泽阳一份文件,“这是关于苏珍的详细资料。”
“苏珍,四十六岁。原名:梁芳。二十年前本应该死在一场离奇的车祸里,后来竟然大难不死。从此改名换姓成为苏珍。现为晨光孤儿院的院长。”高律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更加奇怪的是,后来据警方调查,当年发生车祸后,的确也找到了一具尸体。但是,却是一名男性尸体,死者正是朱成华,也就是朱启泰唯一的儿子。”
厉泽阳的脸渐渐的勾起一抹寓意不明的笑容,“看样子朱家的风流韵事真是不少啊?”笑,“律,你猜朱源影要是知道他妈尚在人间,而且就在尊门做客。你说他会怎么样?”
“总裁的意思是?”
厉泽阳薄薄的唇线上勾起一道邪魅的笑靥,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汹涌的浪潮猛烈的拍击着崖壁,无情的啃噬着悠长的海岸线。一抹凉淡的上玄月,若隐若现的藏匿在泼墨似的夜空。海风阵阵的撩动着海平面,勾起层层叠叠的波浪。晕黄的明亮投影在一边波光粼粼之上,让人觉得有些异常的寒凉。
“走快一点!”赵依洛双手被强硬的反绑在身后,脚下溅起一片沙粒。
一个女人狠狠的瞪了前面的赵依洛一眼,扯着尖锐的声音,“赵小姐,影少爷特地交代下来。只要您肯乖乖听话跟我们走,我们是绝对不会伤害您。否者,为了顺利的带您离开这里,我们是可以采取适当的措施的!”
说着女人凶厉的狠狠在她身后用力一推,赵依洛忙不迭的向前踉跄了几步。在女人强行压制下,赵依洛被带上了一艘船。
赵依洛的眼风瞄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只见船上到处都站满了朱源影的手下。
“开门!”女人对着守在船底暗仓旁的人喝道。下一秒,赵依洛已经被她狠狠的推了进去。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船舱的门早已被人大力的从外面反锁起来。
视线淡淡的扫过船舱的黑暗角落,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仿似悲怅的低低呜咽之声。借着晒进舱底的淡淡月光,赵依洛小心翼翼的靠近不远处的一角黑暗。
朦胧中她仿似看清了一张沧桑的脸,她渐渐的靠近,是他!
“朱老爷子?”赵依洛有些诧异的看着跌坐在角落里低低悲鸣的老人。往日的风光、繁华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无尽的伤感,不自觉的就能轻易的激起对他的同情和怜悯之情。
她蹲下身子,仔细的端详着他。只见朱启泰浑身瑟瑟颤抖的蜷缩成一团,“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是影的亲生爷爷,怎么会被囚禁在这里。弄到如此狼狈不堪的田地。
闻言,朱启泰迟疑的缓缓抬起头来,看清了来人的脸后。他的嘴渐渐的张大,眼神慢慢的深沉下来。
他突然站了起来,睇着赵依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是你!就是你!是你害得我们朱家落得如此境地。”他双腿微微有些颤抖的一步步逼近她,“源萧因为你而死在了厉泽阳的手上,那个不孝孽子再次为了你甘愿毁了我一生心血才建立起来的朱氏集团去跟厉泽阳拼个两败俱伤。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
她不可相信的一寸寸的后退,她知道是厉泽阳利用她才间接害死了朱源萧。可是,影他怎么会这么傻,难道下午在晨光他说他会对付厉泽阳,然后再带她走这件事情是真的?
难道他今晚就会行动?
不等她抽回思绪,只见朱启泰猛地一个欠身就扑向了赵依洛,布满皱纹的双手紧紧的箍住她的颈项。一阵急促的窒息霎时冲上了大脑。她紧紧的闭上眼,用力的想截取一切活命的氧气。
忽然,伴着一阵低低的嘤咛声,一股新鲜的气流直到肺里。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朱启泰已经重重的倒在地上。他全身一阵抽搐,表情十分的狰狞痛苦。
她赶紧转身,用力的撞击着面前的木门,急切的哭喊着,“来人,快来人啊。朱老爷子快不行了,你们谁来救救他!”
大力的撞门声惊扰了守在外面的人,嘭!一声。门被人硬生生的推开。只见一个作看护打扮的女人,看了一眼旁边焦急如焚的赵依洛后。漫不经心的走了过去,掏了一颗药丸塞进了躺在地上的朱启泰嘴里。
“下次不要这么大惊小怪!死了就死了,反正影少爷留着他不过是要他活着受罪。你着什么急!”看护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况且要死的话,哪还等得到现在?”
女人死死的瞪了赵依洛一眼后,转身出了船舱。
看着地上还一动不动的朱启泰,赵依洛几乎不可置信的瘫软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们口中提到的影少爷是影吗?
此时,她只觉得她的眼底有濛濛温热的晶莹液体在不住的蒸腾,润湿的眸眶含不住那些咸咸的泪滴悄然的滚落下来。
影,他什么时候竟然也会变得如此的冷漠无情。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自己的亲生爷爷。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泛起光晕的眼眸久久的凝睇着船舱玄窗外挂着的一团皎洁,她突然发现她有些担心厉泽阳了。因为她知道这次影是早有准备冲他而去,影这次真的是孤注一掷了。
她低头看了看她的还未渐渐隆起的肚子,一颗眼泪倏然凌空滚落了下来。
厉泽阳,你千万不要有事!为了孩子,你一定要留住你的一条命!她默默的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