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的阳光打在银粉色的窗纱上,投下斑斑驳驳的黑影。主卧的门窗被严严实实的紧紧封闭起来,外面明明是阳光普照,屋内确是一片阴郁、黑暗。
砰砰砰!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太太,您开开门吧,高先生来看您了。”桂嫂一边拍着门,一边恳求道。
高律上前,看了一眼房门,“桂嫂,你先去忙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好了。”
桂嫂无奈的点点头,望着高律,“高先生好好开解一下太太吧,最近她一直跟先生闹别扭,前阵子又没了孩子,真是难为她了。”她慈祥的开口。
“放心吧,桂嫂。”高律安慰着她。
桂嫂有些担忧的睨了一眼身后仍旧紧闭的暗玫色房门,不住回首的离开了。
高律站在门口,举手轻轻的扣动了一下门板,“依洛,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先开开门,我有话要跟你说。”
半晌,里面仍旧没有丝毫动静,“依洛,你不是一直拿我当朋友,当大哥吗?怎么大哥今天亲自来看你,你就这样接待我啊?”
吱呀!门突兀从里面被人打开。高律抬眸只见赵依洛正穿着睡衣,披散着长发,失魂落魄的转身朝里面走去。他赶紧跟上了脚步,眸子略略扫过房内的环境。
昏暗的光线里,赵依洛颓废的顺着墙壁跌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缭乱的发丝遮住了她有些苍白、憔悴的脸。她一声不吭的看着地上,像是一缕孤魂般飘渺不实。
他慢慢的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枯萎的样子,莫名的心痛犹然滋生。让他不自禁的想要抚上她消瘦的脸颊,想要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给她所有的关爱和温暖。
然,悬在半空中的指终究在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霎那,带着无比的挣扎和犹豫在空气中用力的握成了拳,然后慢慢的强迫自己放下。
高律的声音有些哽咽的问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赵依洛蜷缩的身体微微一僵,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抬起头,一张泪湿的脸望着高律,“他不肯放我走,律,他不放我走!”
她一把激动的抓住高律的手,大声的喊道,“他以为我不要孩子!他以为我不爱他!可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爱他爱得有多深,爱得有多累,爱得有多痛苦,因为他永远也不明白我的心!”
高律看着她,透明的液体打湿了她脸颊,紧紧的粘帖着她散乱下来了发丝。哭红的双眼高高的肿起,他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依洛,”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透着最无力的哀求,“你原谅总裁吧”高律顿了一下,认真的凝睇着她的泪眶,“总裁他是有苦衷的。”
赵依洛几乎是扶着高律的肩胛,一瞬不瞬的凝眸看着他的专注样子。
“还记得上次你在教堂中枪的事吗?”赵依洛不惑的看着他,“是夫人派人做的,目的就是要逼总裁跟唐小姐尽快订婚。否则,你就会有生命危险。为了你的安全,总裁他才被迫答应以订婚作为交换条件,只有这样夫人才会放过你。”
顿了一下,“其实总裁很爱你,所以……你原谅他吧。他是真的离开不开你……”高律说话时的尾音渐收。
揪住高律西装的手怔忡一下,眼神里闪过晶莹剔透的珠子。良久,赵依洛的手才宛若无力的顺着他的手臂滑落下来。她慢慢的闭上眼,嘴里像是一直重复着喃喃低语着什么。
高律不语,将她从冰凉的地上扶起抱上床,小心翼翼的为她掖好被角。见她闭上了眼睛,以为她是累到睡着了,正要离开时,才恍然听见她彷如梦呓般的浅吟:厉泽阳,我恨你……
高律的嘴角几不可查的斜斜一弯,是恨吗?无爱又何来恨呢?他不愿再在这里待下去,因为他的心此刻一样混乱。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完美、邪魅的俊颜上。厉泽阳高大的背影投映在落地窗前,面对着脚下的车水马龙,淡淡的开口,“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高律欠身恭敬的道,“已经按照总裁的意思,跟赵小姐说了。”
“是么?”厉泽阳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他,“办得很好!”
厉泽阳长舒了一口气,半眯着眼,却让人忽略不掉他脸上那抹满意的笑容。他示意高律可以离开了,未出几步,却见他又停下了脚步。
高律转身,看着厉泽阳提醒他说,“总裁,后天就是夫人为您定下去英国跟唐小姐完婚的日子,所有婚礼的事宜已经安排好了。所以,请您早做准备。”
厉泽阳低低的应了一声,高律才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夜的月光今晚如此的温柔、静谧,赵依洛安静的躺在床上,再不似先前那么恐惧。此刻,她倒像是等待在某个人的到来,高律的话还一字一句的萦绕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原来她一直都误会他了,他是为自己才答应娶唐欣的,他不是故意要背叛她的。她真的不应该怪他的,真的没有理由怪他的……
门依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亮光,她知道是厉泽阳。她紧紧的闭上眼睛,感知着他的气息一寸一寸的靠向她。
厉泽阳轻轻的靠近她,然后坐在床沿上,修长的指眷念的停留在她脸颊的弧线上来回摩挲。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恐再度惊醒了梦中人。他浅浅的在她唇角上吻下,他的唇有些寒凉,几乎冷凝了她的体温。
厉泽阳迟疑的松开了她,然后默默的坐着,眉宇间的剑眉轻轻掬起,似有千思万绪萦绕在心头。愁,浓的化不开。一切被她尽收眼底,一双纤弱的双臂缓缓的圈住了他的腰际。她坐起身,被褥滑落在了腰间,她将脸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声音里温柔无比,“……我、我误会你了……”
厉泽阳笑笑,转身看着她,赵依洛的脸“唰”一下,娇羞的低下头,脸上还微微泛起了潮红,然后期期艾艾的说,“孩子、我真的不是……”
话还没讲完,厉泽阳已经一口含住了她的唇瓣,将她的解释悉数卷进了口里。他诱惑的拗开她的贝齿,灵巧的舌滑入她的口中,湿湿濡濡的与她仿佛要绞缠到天荒地老,直到耗尽最后一点氧气,唯有至死方休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