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担忧和殷殷期盼中,十五天终于过去了。
可是,直到夜色全黑,皇上也没有任何动作,始终安静地睡着。
“老太医,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说,皇上半个月就能醒吗?难道,是你的解药出了问题?”太后有些怒气地询问着,她从来没有想过,皇上有可能会醒不过来,更正确地说,应该是不敢作此设想,那种后果,她无力承担。
“启禀老佛爷,微臣说的并不是恰恰好十五日,实际昏迷的时间,可能更短,可能更长,这不是老臣可以精准预料的,老臣配制的解药绝对没有问题,皇上现在的脉相平稳有力,不出三日,定会苏醒!”老太医对此非常有信心,说出的话也是铿锵有力,仿佛是要为太后打气助威一般。
“果真如此?”太后此时真像是找回了些力气一般,少了几许慌乱。
“是,请老佛爷安心,皇上,一定会平安无事!”老太医从皇上昏迷时起,就没有慌乱过,因为,他太了解医者的沉稳对病人的重要性,不必要的分心有可能会送了病人的命。
皇上的命,绝对不能断送在他的手里。
“可哀家还是有些担心……”只是皇上一天不醒来,她这颗悬在喉头的心一天就没法落回原位去,她好不容易熬过了十五日,可是,等来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对毓秀的愧疚和思念,对朝政的谨慎与严肃,让她的神经几乎绷断,她是再也无法随这双重的压力了,只盼皇上能及时醒来。
可是……
“皇上?皇上?您能听到老臣的声音吗?”突然,老太医开口说话了,而且,是跟尚未清醒的皇上说。
“老太医,皇上怎么了?”太后的直觉便是皇上有危险了,赶紧询问老太医。
“老佛爷,老臣刚刚看到皇上的手在动,眼皮也在动,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老太医的言语间也难掩兴奋,虽然,这种毒的解药他曾经成功配制过,也确实医好了一个人,不过,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再则,现在的对象是皇上,更要加倍小心地对待。
对于自己的医术,他一直非常自信,只是,他不会轻易将心中的担忧或是不确定表现出来,在别人看来,老太医是一个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能稳若泰山的一位能人贤者。
正如现在。
“皇上在动?那皇上是要醒了吗……”玲珑跪伏在床前,紧紧地抓住皇上的手,脸上满布着欣喜若狂。
“我儿真要醒了?”太后似乎也看到皇上在动,欣喜地问着,是在问太医,也是在问自己。
她好怕自己听错了,或是会错了意,皇上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一切都还保持原样。
“是,老佛爷,皇上也许马上就要醒了!”皇上的身体已经有了自主的反应,他的脉像也开始有了些不规则的律动,这证明皇上的意识已经开始清晰,用不了多久,皇上就能苏醒了。
果然,只过了短短的一刻钟时间,皇上的双眼便缓缓动作准备打开了。
“皇儿……”太后此时才真正露出开心的笑容,她的儿子没事了,马上就要醒了。
可是,接下来她可能会面临一个大问题——她把小 厨娘弄丢了,该上哪儿去找她呢?
“呃……朕是怎么了……”终于,皇上的眼睛完全睁开了,不过,又马上闭合了,昏迷了十五天,原本黑暗的世界突然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眼睛没法马上适应,只能逃避了。
“皇上,您真的醒了!”玲珑兴奋地喊着,可惜,没有人回应她。
“母后,儿臣这是怎么了,一点力气都没有……”皇上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床前的太后,而忽略了正紧抓住他手的玲珑,连一个擦边角的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她,并且,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手抽出。
玲珑是好是坏还不能下定论,只是,他的心里已经长出了芥蒂,不可能再如往常一般自然地对待她了。再说了,他可还怕他心爱的小 厨娘吃生气呢!
当然,吃吃醋还是可以的。
“佛祖保佑,我儿可算是醒了,这十五天可把哀家愁坏了!”太后感激地双手合十,虔诚地朝窗外作揖,再转回身盯着儿子,想要看看儿子是不是真的全好了。
“十五天?朕不会睡了半个月吧?”这也太不可能了,半个月?他要是能有三天假期就已经非常难得了,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要做呢!
“就是这样,你都已经昏迷了半个月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吓哀家了!幸好,老太医懂得配制解药,不然,哀家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太后感激地看了老太医一眼,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老太医抢先一步。
“老佛爷,这些都是老臣份内的事情,不必言谢!”老太医比太后的年纪还要大,是这皇宫里的老人了,为人正直和医术高明是他能稳坐太医苑首位的法宝。
“哀家还是要谢谢你,这些日子,辛苦老太医了,现在皇上醒来,你也可以安心地睡个觉了!”是呀,大家都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不知道,毓秀丫头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也能安睡呢?
“朕真睡了半个月呀?”皇帝有些不可思议地轻笑着,有些自嘲的味道,不过,他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好,能睡上半个月,对于他而言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呢!一辈子指不准就这么一次机会了。
要是能与小 厨娘相拥而眠那就更完美了。
“母后,朕的小 厨娘呢?”想到这里,皇上终于发现,他最疼爱的小 厨娘居然没有在这里,真是奇怪了,她怎么可能不陪在朕的身边呢?
“这……”太后的话被哽住了,半天也接上话来,只是不断闪躲着皇帝询问的眼神。
“母后,朕的贵妃呢?”看到母亲的神色不太对劲,皇帝意识在他昏睡这段时间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小 厨娘不可能不待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
“她……”‘她’了半天,太后也始终没能说出答案来,这让皇帝真的开始着急了。
一定有事!
“小喜子,贵妃娘娘呢?朕要马上见她!”难道,又有人陷害她?
“皇上,娘娘已经……不在了……”小喜子扑通一声跪地,难过地说着,贵妃遭遇如此大难,他十分伤心,可是又无力救她。
“什么叫不在了?什么叫不在了?小喜子,你说清楚?朕的小 厨娘究竟去了哪里?”听了小喜子的话,再看着小喜子悲伤的神情,皇帝开始慌了,他的心开始痛了。
不!小 厨娘那么爱他,绝对不可能离开他的!
“皇上,您不要激动,小心身子……”小喜子看到主子情绪激动,想要安抚,却惹来皇上更狂躁的举动。
“小喜子,说,贵妃到底怎么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他绝对不要相信小 厨娘会离开他,会不要他的爱。
“皇上,您不要这么激动,小心龙体……啊……”玲珑也上前想要阻止皇上的动作,可是,却被皇帝粗暴地挥手挡开。
“滚开!小喜子,说!”皇帝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头濒临暴发的龙,随时可能喷出炽烈的火焰将所有人都烧成灰烬。
“是,奴才说,半月前,皇上在杨柳宫喝了一碗贵妃娘娘亲手炖制的汤,之后……便中毒昏迷,娘娘第二天就以谋害皇上的罪名被押到了刑部大牢,娘娘承认了所有罪行,三天后,便被押往法场斩首示众……”说到这里,小喜子已经忍不住哽咽无法继续,只要一想到贵妃娘娘跪在法场等待斩首的情景,他就心痛难忍。
“斩首?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她是深爱朕的小 厨娘,怎么可能会害朕?你怎么不去阻止?怎么不阻止?”皇上开始崩溃了,他翻身下床大力地摇晃着小喜子,责怪小喜子没有救贵妃。
“皇上,奴才该死……”虽然这并不怪自己,自己根本不可能救得了贵妃娘娘,可是,他的愧疚却不会因此而少几分。
“皇上,这不是喜公公的错,一切,都是贵妃的错,她因为钟锦缘的关系,记恨皇上,要以此报复皇上,皇上,您一定要明查……啊……”再一次,玲珑以惨叫声结束了发言,这一次,她扎扎实实地挨了皇上一巴掌。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发言,你了解贵妃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朕现在是没有找到证据,若让朕查出这些事情与你有关,玲珑,朕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明白吗?现在,滚,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不然,朕不保证,现在就会错手杀了你!”皇帝的咬牙切齿,将玲吓得傻掉了,半天也没有缓过神来,若不是红英及时扶住主子,她早就一屁股跌坐地面。
“娘娘,咱们先回去吧!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红英力持冷静,她努力地告诉自己,皇上现在还没有掌握任何不利于娘娘的证据,只要她们不露出破绽,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她不敢抬眼看皇上,只是扶着主子迅速离开了太医苑。
皇上的眼神好可怕,好像,随时有可能一口将她和娘娘吞吃入腹。
“母后,难道……您也相信她会害朕吗?您信吗?”皇上悲痛地问着太后,他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救她。
“哀家不信,可是……可是……”她是太后,一国之母,她必须要以天下为重啊!
“可是,可是您却没有救她!为什么?为什么您不救她?”皇上步步紧逼,几乎要把太后逼跌在地,张允良见状赶紧上前阻止,拦在了皇上与太后中间。
“皇上,您不能埋怨太后,太后必须维护大局,况且,贵妃娘娘并没有被斩首,她被人救走了!”张允良言简意赅地说出实情,解救了所有人,他都听到身后的太后明显地舒气声了。
“没死?她没死?”皇上只听到了重点,他心爱的小 厨娘没有死。
“是,皇上,请摒退左右!”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不能让外人听去。
“你们都退下吧!”皇上瞬间恢复了清醒,只要他的小 厨娘没死,一切都能挽回。
他的爱还在。
“皇上,贵妃娘娘斩首当日,有人劫法场救走了她。”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屋里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查出是什么人了吗?”皇上关心的,是小 厨娘现在的去向,他必须要找回小 厨娘。
“是路梁国的三王子,路虎!”至于被劫的过程,他不认为现在是适合说出的时机,还是等皇上有空有闲情的时候再说吧!
“路虎?他不是早已离开京城了吗?为什么又会突然冒出来劫走贵妃?”皇帝听到‘路虎’的名字,心中受惊不小,他还记得路虎在大殿之上对小 厨娘无礼的逼视,记得他明言暗语对自己的挑衅。
他分明就是看上了小 厨娘了,那么,他劫走小 厨娘的目的便是昭然若揭了。
不!小 厨娘是属于他在龙天麟,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的爱人。
“微臣不知,但是,路虎在劫走贵妃当日便离开了京城,三天便回到了路梁国。”接下来,他就等皇上一句话了。
“允良,查清楚路虎的情况,朕要亲自去救贵妃!”这就是张允良要等的话,他不会对贵妃娘娘失言,他会带着贵妃心爱的男人,亲自去迎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