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宫上下人人自危,只有毓秀,她一直呆坐在皇上之前坐的石凳上,她一直无法思考,只是脑海中不断有个声音在问她:皇上怎么样了?
杨柳宫的其他人都走开了,她不知道任何关于皇上的消息,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只能呆坐在原地,不敢动弹。其实,她不知道,杨柳宫已经被控制起来,大门已经紧闭,还有一队侍卫在把守,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
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也许,这一切都是梦,她只是不小心睡着了,梦里的情景有些骇人,可是,梦醒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可是,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好多次,那清晰的疼痛感让她不得不相信自己一直处于现实之中。皇上没有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更加不会跟她开玩笑,夸她的手艺绝妙……
“皇上……”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奴才……叩见贵妃娘娘!”小喜子轻声问候着,可是,他的突然出现,还是吓到毓秀,她抚着胸口轻喘的样子,看在有心人眼里更像是心虚,让大家对她的怀疑更深了一层。
就算她表现得无懈可击好了,可现在皇上的膳食几乎都是由杨柳宫准备,而且皇上也确实是在喝过贵妃亲手炖制的鸡汤之后才中毒的,这么多事实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怀疑她。
“小喜子……皇上他……”终于看清了站在自己的眼前的人是谁,毓秀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询问皇上的情况。
“娘娘,皇上已经服下了解药,不过,太医说要十五日之后才能苏醒。”太医对此事很有把握,十五天,太久了,这期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等皇上醒来,他想要找的人可能已经不在了。
他该怎么办?他只是个总管太监,就算有再大的权利,也只是个宦官,不得参政,这件事主上和大臣们已经有了定夺,就算他有心相救,也无力回天,连太后都有些束手无策了,他又能如何?
“小喜子,皇上会没事的,对不对?皇上会没事的,只是……要睡十五天对不对?”毓秀的眼泪早已顺颊滑落,那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害怕与无助,她真的好想要听到皇上没事的消息。
“是,皇上不会有事,可是……”你却要有大事了。
“可是什么?小喜子,你快告诉我?皇上……还是有事对不对……”听到小喜子的但书,毓秀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喉咙口,她紧张地追问着,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就算是要拿她的命来作交换也好,只要皇上安好,她愿意付出一切。
“娘娘,皇上是喝了您亲手做的鸡汤之后才中毒的,所以……您的嫌疑最大,奴才是奉命,送您去刑部大牢的。”说到最后,小喜子的声音已经轻到几乎听不见,可是,毓秀还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命运。
已经想到了不是吗?呵呵,她跟这个皇宫还真是格格不入呢,一个不留神又被赶出去了,而且……还是赶到了刑部大牢,这是第几次了?她已经不愿意去回想,只是,这一次还能不能完好地出来,她心里完全没底。
听天由命吧!
“小喜子,你不必为难,我跟你走,只是,我有一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她的这个请求,不知道在这种时候提出,是否还有没有必要,或者……该问她还有没有这个资格。
可是,不说出来,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娘娘请说,只要是奴才能办的,一定为您办到!”这或许是贵妃娘娘的最后一个要求了,他怎么可能拒绝?
“我知道,这一次,我可能活不了了,也许我的要求听来有些奇怪,不过,我还是要说,请……照顾好皇上,拜托了!”毓秀的要求真的很奇怪,皇上是一国之君,九五至尊,他的身边随时都围绕着无数的臣仆,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照顾呢?可是,小喜子却听懂了这有些过于简单的要求,这也许是贵妃娘娘的遗言了,她以后将不能再照顾皇上,可是她却不放心皇上,只能将这一切交托予能信任的他。
可怜的贵妃娘娘,他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可是,他却无法拿出证据来,皇上现在又昏迷不醒,朝中大臣们全都一边倒地全要尽快查出真凶正法,连太后都无力回天,等皇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深爱的小厨娘没有了,不知道又要起什么样的波澜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在抽痛,可是他却是无可奈何。
“娘娘安心,奴才保证,一定会照顾好皇上,一定会的……”小喜子说到最后,眼泪都已经逼到了眼框边沿,若不是稍稍抬起头,一定会瞬间滚落,他心酸地想着,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个善良的贵妃娘娘,这一次进入天牢,没有人能救她,她的结局现在看来,似乎只有死。
怎么善良的人会得到这样凄惨的结局呢?
“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我只是想听到你的答案,确定一下罢了,好了,喜公公,我该走了……”毓秀正要抬步,却看到院子入口处侍卫们把小绿他们全押了过来。
她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又连累大家了。
她很想为大家求情,可是,她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哪里还有资格来为他们求情呢?光是有这种想法,就已经是件很可笑的事情了。
“娘娘,请吧!”这一次,不知道杨柳宫能保住几个人,或许,一个也保不住……
“有劳公公!”毓秀不再多想,也不再多看,大步朝门口走去,这一去,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她真是笨,她应该一直跟在皇上身边,至少还能多看皇上几眼,能确定他的情况,现在,她可能要带着这个遗憾,踏上黄泉路了。
这一次入狱,没有任何人阻挡,更没有人为她打点牢中的一切,她被单独关押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旁边没有任何声音,中能远远地看到有两个侍卫在守备。
“不知道小绿她们怎么样了?”这一次关系到皇上的安危,谁都不敢怠慢,还把她与宫女太监们分开关押,看来,是要动真格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本不应该存在于皇宫的人,她是个给身边人带来不幸的扫把星,只是,她仍旧希望上苍垂怜,所有的苦难都让她一个人承受就好,不要让大家为她遭受无妄之灾。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在她向上苍乞求的同时,她所珍爱那些家人已经在承受苦难。就在她听不到的另一个空间,回荡着他们的惨叫声。
“啊……不要……不要……我们没有害皇上……没有……娘娘那么爱皇上,她不可能害皇上呀……”小绿的手指正上着夹棍,原本白嫩纤细的手指此时已经变得惨不忍睹,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在流血了,可是,尽管十指连心疼痛难忍,可小绿却仍不愿松口。
钟姐姐是那么的善良,而且,她那么爱皇上,怎么可能会下毒害皇上呢?就算,皇上让她与妹妹分离,可她始终相信,钟姐姐的大度,不会让她做出报复的事情来,到死她也不愿意相信。况且,钟姐姐为皇上准备膳食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看着,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异常情况。
这毒,一定不是在杨柳宫下的,一定是有人要陷害钟姐姐……
“啊……”她忍着疼痛在心里分析着,回忆着,却不料另一波更强烈的疼痛袭来,让她不支晕倒。
此时,晕倒似乎都是幸福的。
“呿,这丫头晕过去了,真他妈嘴硬,手都要废了都不肯松口!”行刑的男人野蛮地吐了一口唾沫,一脸的不屑,完全没有同情的迹象。
他并不是刑部的人,可是,他却是受命前来审讯这些奴才丫头们,那个贵妃娘娘他是动不了,这些个贱奴才他可有的是招来伺候他们。
“小绿……妹妹……你怎么样……”看到妹妹受此酷刑,小源吓得直哆嗦,喊出来的话也是虚软无力,妹妹已经不醒人事,下一个,会不会轮到她了?不要……不要……
“妹妹?原本你是这个丫头的姐姐啊!既然妹妹不愿意说,你来说好了,怎么样,要不要乖乖地回答我呀?不说,这个丫头就是你的下场!”男人凶狠地一把揪住小绿的头发,昏迷中的小绿完全没有知觉,任由他如何残忍的对待,依旧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毒不是我们下的,也不是娘娘下的,是有人要害我们呀……”小源吓得哭了起来,眼泪直掉,可是,却引不起眼前那些残忍的人一丝丝同情心,他们的目的,只是要一个他们想要的供词。
可是,那却不是事实。
尽管害怕,可是,大家还是坚持不愿意说出不利于毓秀的任何供词。
钟姐姐和娘娘对她们的恩情,足够让他们以生命来回报了,就算今天要死在这里,他们也不能出卖自己的恩人。
“还嘴硬,看来,是我们太心软了,你们这些个奴才,就不值得咱们温柔对待!来呀,给我打,一起打,直到他们开口为止!把这个丫头也给我弄醒了,免得她一个人睡着寂寞!”说完,他悠闲地坐到一旁去欣赏她们的惨状,像是在看戏一般。
“啊……啊……不要……不要……”惨叫声不断响起,小绿已经虚弱到无法出声,除了身体自然地抽搐以外,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在等待自己解脱的那一刻,这一次恐怕是谁也救不了她们了,或许,她可以在地府再见到钟姐姐,不过,她更希望不要在那个相见,也许奇迹发生,钟姐姐会获救。
也许……
一切都只是她的希望而已,现在,真实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用尽全力看了一眼其他人,她马上后悔了,大家跟她一样惨,都是奄奄一息了。
为什么?为什么皇宫总是要有这么多阴谋呢?难道,皇上就不能拥有一份真正的爱情吗?
也许是上苍听到她们的呐喊,真的有人来救她们了。
“住手!谁允许你们在这里私自用刑的?”张允良得到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可还是来晚了,杨柳宫的人已经变得惨不忍睹,那个叫小绿的丫头已经奄奄一息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奴才见过张大人!”那个凶狠的男人此刻马上又变了个样子,躬着身子向张允良问安,可是,张允良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被吊在半空中的小绿。
天哪!居然还上了夹棍,这双手,不知道还不能不复原。
太可恶了!
“你不过是个太监,是谁给你这个胆子私自审讯疑犯?刑部由本大人掌管,岂容你胡来!滚!不管你是谁派来,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刑部由我作主,这件宴子太后已经交由本官审理,有任何问题,直接去找太后!”张允良吼完便让侍卫直拉将人赶了出去,自己则动手将小绿救下,其他侍卫也跟着将其他人解下。
“大人……请救救娘娘……”小绿虚弱的笑了一下,便再次昏迷,怎么叫都不醒。
“来人,去请大夫!派人日夜守在这里,没有本官的允许,不准任何人靠近!”他还没开始审,杨柳宫的人就已经被用了私刑,真是太可恶了,这摆明了就是一个阴谋,可是,皇上处于昏迷之中,他根本无可奈何。
他怎么救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