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正在门口焦急徘徊的小布,看到远处的人,慌忙迎上来,扶住他有些瘫软的身子。
“你是君兄的丫环吧,他喝醉了,扶他进去休息吧。”赵则毅无奈的说道,没想到他一个文弱书生,喝起酒来竟也如江湖中人般豪爽,最后竟是一坛一坛的喝,拦都拦不住,像他这样喝,不醉才怪。
“这可如何是好?“小布小心的为床上的人擦拭脸庞,不无担忧的说道。
“何事。“赵则毅悠闲的问道,自倒了杯茶喝起来。
“国主刚差人来请公子入宫。”
赵则毅站起身,不在意的说道,“派人去向国主说明即可,既然君兄已经平安到达,我也不打扰了,告辞。”
“赵大人慢走。”小布回到床边,看着满身酒气的人,无奈的摇摇头,到底是为了何事,竟喝的如此之醉。伸手解了男子的外衣,手渐渐停住,双眼愣愣的看着他的胸口,如受到惊吓般起身,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公子不让她伺候穿衣,为什么沐浴的时候,都让她在外面候着,慌乱的重新帮他穿好衣,逃出房门。
清晨的阳光透过带纸的窗,斜洒在地上,离秋缓缓睁开眼,看着屋里熟悉的摆设,他竟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不记得了,“小布。”
“公子,你醒了。”小布推门而入,递过手里的毛巾,“公子,您怎么喝这么多酒,昨儿个赵大人送公子回来的时候,还真把小布吓了一跳。”
“赵大人?”水眸带雾的看向女子,疑惑的问道。
“就是赵则毅赵大人,还是他告诉小布派人去宫里禀报国主公子您不能进宫了。”
“进宫?小布小姐,你能否把所有事情一次性说完。”离秋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像她这样一下挤一点,还真是吊人胃口。
小布认真的看着他,严肃的应了一声是,“昨天公子刚出门没多久,宫里就来了旨意,传公子进宫见驾,公子可清楚明白了。”
离秋也同样很认真的看着她,很严肃的回答道,“很清楚,很明白,让林三备轿,我要进宫。”
小布笑了笑,离秋却是叹了口气,“去太尉府刘太尉,就说我进宫了。”
“是公子。”
御花园的小道上,阳光斑驳,离秋小心翼翼的跟在李忠的身后,头低的很低,他清楚的知道这条路不是通往御书房的路,“李公公,这是要去哪儿?”
“爱园,这爱园是个禁地,只有国主才能进,就连奴才也不知道国主为何在那里接见君大人。”说完顿了顿,有些同情的看了眼他,“奴才劝君大人谨言慎行,他毕竟是一国之主,万不可触怒龙颜,国主从昨天起就在这爱园里没有出来,虽然以前也有这种状况,可也没像这次让奴才心惶过,君大人进去后,说话要三思啊。”
“谢李公公忠告。”离秋低眉,掩了神色,听到他的话,心里早已是警铃大作。
“好了,这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君大人自个儿进去吧。”
离秋笑着点头,看着院门上“爱园”二字,刚劲有力的行书,似松柏,充满阳刚之气,又似雏菊,充满柔情,想必他题字时,心情也是相当的复杂吧。推门而入,愣了,正殿里空无一人,只有缦缦的白纱,随风飘荡,纯洁的白色,好似让他进入了仙境。掀开层层薄纱,却蓦然停住脚步,这白纱后面空荡荡的房间,又或者不能说是空荡荡,因为它挂满了画,有大有小,嗔痴笑愁,各样表情都有,正中间的一幅画,竟如真人般大小。这些画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白衣如仙,青丝垂落,披散肩头,黛眉轻蹙,一双黑眸如墨,却有着一汪愁水,朱唇微启,似有千言万语难以说出口。离秋不禁伸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却又如触电般的收回手,怕唐突了佳人。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才慌忙的转过身,“国主。”
南宫月仿佛没有看到,听到般,径自向前走去,停在正中的画前,修长的手指抚过画中人的脸颊,黑眸温柔的似是能滴出水来。半晌,才缓缓开口:“离秋,可认识她?”
蓝眸重新看了眼画中之人,心中一片惶然,眼神对上他的深潭,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竭力的抑制着声音中的颤抖,“不认识。”
“不认识?”南宫月轻笑出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淡淡的说道,“是该不认识的,离秋看着也不过二十年华,而画中之人死去已经十年了,可是……”停了停,眯着眼直直的看着下首的人,“离秋当真不认识吗?”
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离秋心里一滞,她死了,理好了紧张的情绪,抬眸,镇定的看着他满是审视的双眸,“不认识。”
南宫月依旧看着他,又仿佛不是再看他,眼神飘渺的让人抓不住,“她曾是水临的贤妃娘娘,十年前被奸人所害,中了缠薇。她死的时候我就在暗处,可是我却不能现身。离秋你能体会那种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吗?那种万念俱灰的心痛,直至今日还在折磨着我。”一滴泪顺着他清瘦的脸庞滑下。离秋一怔,他哭了,心有些发酸,是怎样的感情让一个帝王四年至今,心痛至今,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让一个帝王放下身份,自称我。他此刻竟是有些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