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园内,离秋安静的坐在书桌前,随意的翻阅着手里的书。
“公子,木将军会在五日后抵京。”林三站在书桌前,恭敬地说道。
他不时的用眼神偷偷的瞟向他,心里有些小小的疑惑,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子竟然在洞房花烛夜留新娘一个人独守空闺,还让她一大早就搬去春阁。
“有话就说。”离秋冷然的看了他一眼。
“公子。”林三咽了咽口水,这公子的眼神真叫人后怕,“夫人在前厅请你用餐。”
“让她自己吃吧,转告她,如果没什么事就安安分分的呆在春阁,不要随便出来走动。让狄老爹管好下人的嘴巴,我不想听到有人在外面议论君府的是非。”离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冷漠的声音丝丝入耳,让林三一阵心惊,低头应是。
“等一下。”离秋忽的叫住走到门口的人,“萧丞相最近有什么动作?”
“很安分。”林三恭敬地应着。
“把这封信送到木将军那儿。”离秋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嘴角漠然的笑笑,这安静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吧。
“公子,先吃点东西吧。”小布端着粥和精致的小点心走进。
离秋小心的尝了一口,心里“咯噔”了一下,握着瓷勺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对着身旁的人说道,“你先下去吧。”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青花瓷勺落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离秋闭上眼,心里不只是疲倦还是恐惧,他已经没有了痛觉,现在连味觉也没有了吗,他已经尝不出味道了,再美味的食物到了他嘴里,平淡犹如白开水。他忽然觉得冷,不自觉的抱紧双肩,却仍是止不住的颤抖。
日子有些平淡,这几天离秋一直呆在君府,称病不去早朝,也不去礼部报道。只是看看书,写写字,弹弹琴,品品茶,在外人看来,这日子过得好不惬意。当然,他也没有去看过他的新婚夫人,青衣就这样被他打入了冷宫。
只是民间却流言纷飞,“新科状元与夫人琴瑟和鸣,快活自在。”“状元为夫人闲赋在家,陪伴娇妻。”“状元对夫人极为疼爱。”
这样悠闲地日子,直到有一天,被林三慌乱的脚步声打断。“公子,公子,萧丞相以清君侧的名义在各地发动了兵变。”林三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
离秋挑了挑眉,“清君侧,他萧丞相想要清的是谁啊?”
“是,是公子您。”林三小声的说。
离秋冷漠的笑笑,他是妖言惑主了还是奸臣逆贼?竟被冠上这样大的罪名,还真是让他有点受宠若惊。只是这只老蚱蜢,怕也蹦腾不了多久了。、
“信送到了吗?确定是木将军亲自收的吗?”
“是。”林三肯定的回答。
日子依然悠然的前行,萧奇的起义之火,还未燃到冥都,便被木夕将军率领的军队一一击破。罪相萧奇在被俘的那晚畏罪自杀。丞相府所有的男丁发配边疆,女眷全部充当官妓,终生不得除籍。然而在这场风风火火发动,却暗暗淡淡消失的起义中,没有人知道木夕将军是如何得知起义军会在何时出现在何地,可是那些叛贼却实实在在的被他的大军所灭,而他的形象也在百姓的口中被神化了起来。
“公,公子。”林三慌张的看了一眼长在亭中抚琴的人,“有,有人来了。”
离秋不悦的睨了他一眼,这扰人兴致的本事,他林三认了第二,还真没人敢认第一。
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你紧张些什么?”
“是,是。”林三犹豫着,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君大人好兴致啊。”带着邪气的声音,让离秋手一顿,转眸,冷冷的看着他,“太子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大牢吗?或者是在宫中,反正绝不应该出现在他的府邸。
蒙绍志嘴角噙着笑,背对着阳光,坐在他面前,大红的衣在阳光下迷乱了离秋的眼,声音淡淡的,“本太子可是遵照国主的旨意,在君府小住几日。”
离秋蓝眸微眯,手放回披风里,“你想干什么?”
蒙绍志看着他手中把玩的细小银针,手撑在石桌上,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他,有点委屈的说道,“莫非君大人还要杀人灭口,这就是君大人的待客之道吗?”
狭长的黑眸涌上斑斑点点的痕迹。
好不可怜。
离秋收起银针,“备轿,本官要进宫。”
蒙绍志在身后伸了个懒腰,慢慢吞吞的说,“本太子日夜兼程的赶路,现在累了,想要休息。”说完,优雅的打了个哈欠朝房间里走去。
离秋闻言,莞尔一笑,“带太子去冬苑。定要好生伺候着。”
林三低声笑着,这冬苑是整个状元府最偏僻,最冷清的角落,公子这么安排分明是故意的。
蒙绍志注意到他的笑,便明了他心中的想法,揉了揉作痛的额头,脚下的方向没有改变,“本太子甚是喜欢这秋园,决定勉为其难的在这里住下了。”
“公子,这。”林三不安的看向自家的公子。
离秋听到他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哼一声,“等本官回来再说。”
说完,朝外面走去,等他回来,再好好的找他算账。
皇宫内
离秋怒视着上座显得悠闲自在的人,丝毫不顾忌他的身份,“望国主收回成命。”
清冷的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南宫月缓缓的放下茶盏,温笑的看着他,黑色的眸子里有着疑惑,“孤想要见爱卿一面可真是困难啊,只是不知爱卿要孤收回那条成命呢?”
离秋努力的压抑着心里想要杀人的怒意,他的装傻充愣让他的脸色更加寒冷,“让蒙绍志即可离开微臣的府邸,他可以去大牢,再不济也可以住皇宫,为何一定要他住在微臣的府中。”
南宫月漫不经心的擦掉溅到手上的茶渍,淡淡的说,“爱卿,这事可得从长计议,着蒙绍志虽然说是俘虏,但好歹也是蒙国太子,在蒙王降书未到之前,都是孤的宾客,孤又怎能拒绝他的请求。”
南宫月的话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但离秋却生生的听出了什么,抬眸,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心里突然明了,苍白的唇瓣勾起一抹冷笑,低头应着,“微臣遵旨。”
南宫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清了他声音中的冷漠,意味不明的笑笑,“爱卿既然那么喜欢娶妻,孤决定把明德下嫁给你。”
离秋听到他的话,只觉得一阵好笑,什么叫做他那么喜欢娶妻,如果不是他逼的那么紧,如果不是他那么快的除掉鲍前,如果不是自己那么早的发现了他的心思……
他,绝对不会娶妻。
“微臣已经娶妻。”
“明德说她不在意做妾。”南宫月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公主他是不想娶也要娶的。
“微臣有拒绝的权利吗?”离秋面无表情的说道,心里的怒火越积越大,他到底要把他逼到什么程度才罢休。只是他都不在乎皇室颜面,让一国唯一的公主做妾,摆明了是不能拒绝的,那他还废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