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有些酸涩,我垂下头,嗔怪道:“你一声不吭地跑去上官家,又遇到这么危险的事,回来还没事人一样的在那里笑,你不知道我很担心吗?上次是凤轻扬,这次是失火,下次要是……”说道这里,我蓦地停住,双眼泛红,忍不住抽泣起来。
大师兄长长地叹了口气,将我揽进怀里,柔声道:“傻丫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又自失地笑笑,“冷师弟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先把自己清理一下再来看你。”
我扬起头看着他,依旧有些生气:“那你怎么不先清洗一下?”
搂着我的手略微紧了一点,大师兄轻蹙着眉道:“我和冷师弟一声不响地就去了上官家这么久,想你也必定很担心,而且在上官家发生的这些事情,我本也不打算瞒你。只是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这后面句话我可不爱听,像是赌气似的,我用力挣开他,道:“我还不是担心你,要是你觉得我是在瞎操心,那你以后不要告诉我便是。”
“唉!”拭去我眼角未干的泪水,又重新将我揽紧,大师兄颇感无奈地叹了叹气,“尽说些傻话,我怎么会觉得你是在瞎操心呢?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别生气了,好不好?”语气更像是在低声轻哄。
我舒了舒气,缓缓道:“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犯险了,即便遇到危险也要先顾好自己。”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有了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勾起嘴角,随即眉开眼笑。
大师兄仍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微扬的凤目夹了丝笑意,饱含着宠溺与爱恋。
我也静静地回望着他,此时此刻,或许语言对我们已是多余。
感到一抹阴影正慢慢地向下,靠近我,他的气息喷洒我的脸上,有点痒痒的感觉。我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微垂下眼眸,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慌乱。
关键时刻,略微有些胆怯,我蓦地低下头。
此时,头顶上传来闷闷的笑声,头抵着的胸口也微微地轻颤着。
想到刚才的情形,我已是面红耳赤,再听到他的笑声,更是又羞又恼。
我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嗔道:“不许笑。”
笑声未停止,反倒更大声了。
我再一次道:“不许笑。”
看来他是根本不打算理我了!
我抬起头,气恼地瞪着他:“叫你不许笑。”
“好,我不笑。”大师兄轻声道,复又将我的头按进怀里,紧紧地搂着我。
良久的沉默。
我耐不住闷声问道:“你和二师兄是不是找到线索了?”
“没有,密室那些画里一点线索也没有。”
有些不解,我继续发问:“那放火的人干嘛要冲着你们而来?”
大师兄没有回答,我也兀自沉思着,一会又喃喃自语道:“你们既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那他为何要冲你们放火呢?”
“啊!”我猛然醒悟,蓦地推开大师兄,惊道,“难道画里真藏有什么线索?那人怕你们那发现,干脆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看我一惊一乍的模样,大师兄无奈地轻笑着:“师妹想想看,那些画是在密室里,放火的人真想毁了它们,在外面放火有何用?”
“是啊?”我咬咬唇,低头思量着,那人不明摆着是在打草惊蛇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还未明白吗?”
“明白什么?”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唉!”大师兄轻叹道,“其实……”
“林师兄,你在里面吗?”这时,二师兄冷冷地声音打断了大师兄到嘴边的话。
温柔地看了我一眼,大师兄低声嘱咐我:“我和冷师弟还有些事要商量,你先休息。”
“什么事?是关于这个案子的么?”我拉住转身要走的大师兄,好奇地问。
大师兄有些语重心长地道:“听话,先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有什么事我明日再告诉你,好不好?”
我不大乐意地撇撇嘴,又想到大师兄也是在关心我啊!随即展颜道:“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整装待发的时候,梅老头突然说他要回落风谷,就不与我们一起去烟霞山庄了。
其实,从昨天起,我就觉得这老头有古怪,肯定和他让我们去找的那个裴瑶有关。
我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想到梅老头临走之前交代的话,就觉得十分气闷。
记得那时,他负手站在冷家别院的大门口,一本正经地向他两个徒弟交代道:“你们两个给为师好好地看着你们师妹,别让他再闯什么祸了,为师可没那么多徒弟让她瞎折腾。”
我在一旁听得那个郁闷,火大地冲他吼道:“梅老头,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闯祸了?我又哪儿瞎折腾你两个好徒弟啦?说到底,不就招惹了那个凤轻扬吗?可那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我也是无辜的啊!”
老头白了我一眼,又面带同情地看着大师兄,叹道:“以后可有得你受了。”
这老头……啥意思!我还没来得及发话,这老头就一溜烟地骑着他那匹马先走了。
我忿忿地转过头,憋见大师兄正好笑地摇着头,而二师兄那千年不变的冰脸上居然也带了丝笑意。不过,我可不会为他那难得一见的笑容吃惊,这家伙摆明了是在嘲笑我。
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我转身拉着倪月上了马车。
静静地坐在马车里,也很是无聊。
我干脆把帘子一掀,探出头去:“昨晚上官家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这时,倪月也好奇地探出来,问道:“冷大哥,你们昨晚去上官家了吗?”
看着二师兄依旧不发一言地直视前方,我忽然想起这家伙上车之前嘲笑我的事,好笑地对着倪月道:“是啊,他们昨晚去了上官家,还爬墙回来的,你没看到你冷大哥那一身的帅气,可真叫绝!”
听着我的话,二师兄皱了皱眉,没表情。大师兄则是无奈地笑着。
倪月不解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看着我问道:“水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我清了清喉咙,正准备再调笑一番,忽听二师兄冷冷地声音响起:“昨晚上官家书房失火,”顿顿,又道,“放火的人不是针对密室里的画而来。”
这个才是重点,我也不去理会倪月的疑惑了,径直发问:“那你们觉得呢?”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大师兄才缓缓说道:“是书房的那幅假画。”
“假画?”我一怔,“就是那幅题诗的?”
大师兄点点头。
“不是有两幅吗?是哪一幅?”倪月也慢慢地理清了头绪,跟上我们的思路问着。
“对啊,是哪一幅?”倪月这么一问,我也想起来了。
“题有叶国文字那一幅。”二师兄道,“我和林师兄也是昨天听师父说的那个故事才猜到的,而且那诗也是明帝的真迹。”
大师兄也紧接着说道:“师妹可还记得锦叔临死之前说的话?”
仔细回想了一下:“锦叔就一直念着小惠……画……”我豁然有些明白了,“他不是想说用画去救小惠,而是想告诉我们有关画的线索?”
“是了。如果他想我们救小惠的话,为何还要反复的念着那幅画?”转过头看着我,大师兄又道,“师妹想想,锦叔那时盯着的是什么?”
我皱眉思索,那时锦叔不就一直紧盯着大师兄,要他帮忙救小惠啊?如果像大师兄说的,锦叔是在给我们传达信息的话……
脑海里再次浮现锦叔临死的情形:他就一直盯着大师兄,不停念着“小惠……画……画……小惠”,那时大师兄站的地方是……对了!那时大师兄身后正好是那幅画!
我几乎在想到的同时惊呼道:“是那幅画!他是在告诉我们那就是凤轻扬要他找的画!”
大师兄颔首微笑着:“起初,我也以为锦叔只是单纯地拜托我们拿画去救小惠,昨晚在我们确认了画上的题诗是明帝的真迹后,之前的一切就都明白了。”
“即便如此,可我怎么看也不像与宝藏有关啊?”倪月皱着小脸疑虑着。
也对,我看过那幅画好几次了,就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会不会是这两个人太多疑了?
见我扫向他们的目光明显多了点不信任,大师兄轻声道:“昨晚上官家失火,我们从密室出来想去取那幅画时,发现画已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会不会是被烧成灰了?”
“如若是这样,必定会有痕迹留下,想来必是放火之人所为。”
听大师兄这么一解释,我又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可那画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倪月也是摇头不解,最后道:“画已被人取走,我们在这里妄加揣测也没什么用。”
大师兄赞同道:“看来只好先调查叶翩翩的事情了。”
这时,二师兄冷冷的声音响起:“坐好了!”
一声鞭响。
马车飞快地烟霞山庄驰去——
迎着微薄的晨光,我愤怒地叫骂声久久地回荡在上空:“冷云宸,你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