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无计可施之际,一个冷冷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气氛:
“溪寒。”
我第一次有把他当救星的感觉。
钟溪寒收起了之前随意的神情与笑意,严肃地回应道:“少庄主。”
大师兄看着我无奈地摇摇头,微笑着与二师兄打招呼:“冷师弟,是有什么事么?”言语间,牵着我的手就一直没有放开。
见两人的注意力都自然地转到了二师兄身上,我也没刚才那么的局促不安了,随意的任大师兄执着我的手。虽然以前也在倪月与二师兄面前如此的亲密过,但大师兄总会注意分寸的。
而这却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他毫不在意地紧握着我的手,一点放开的打算也没有。这算不算是进一步肯定了我们的关系呢?
想到这些,我心里也挺甜蜜的,他们要笑的话尽管笑好了,反正刚才那个钟溪寒也笑话过了。我反倒不那么在意了。
二师兄依旧是毫无表情,只淡淡地对着大师兄道:“我找溪寒有些事。还有,我已和二婶约好,酉时三刻我们去看她。”
二夫人?这么说是去询问叶翩翩的事情了?而这种事我怎么能错过呢?
我立马兴奋地接口叫道:“我也去!”
大师兄对着我温柔地笑了笑,我的要求他一向是不拒绝的。我最担心的还是那个冷酷的二师兄,不知又要赏我一句什么了?
不过,这家伙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赏我一句“你去凑什么热闹”之类的,而是微微地皱了皱眉,又松开,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钟溪寒跟我们告辞了一下,自然是紧跟了上去。
从头到尾,二师兄瞄都没瞄我一眼,就连可以气气我的机会他也是沉默不语,对于这样的他,我还真是不太习惯啊!
我转头看向大师兄,他则是呆呆地望着二师兄离去的方向,眼中带着些微哀伤与……歉疚,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我不解地挠挠头,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望去的方向,心里纳闷不已:这两个人最近怎么都怪怪的?
晚膳的时候,我见到了期待已久的二夫人裴瑶。
虽然她已近中年,但一点也不显得老。从她的容貌可以猜想出,她年轻的时候虽算不上闭月羞花,但至少也是气质美如兰吧!
不过,令我稍微有些遗憾的是没有盼来烟霞山庄的小姐,也就是二师兄的亲妹妹——冷云蓁。
之前听钟溪寒提起过,这位冷小姐不论是气质、才貌以及性情那可都是十分出众的。我当时就一念头——封建礼教束缚下的典型成品!话虽是这么说,但美女有谁不喜欢看的?
其实这二夫人话不是很多,也是比较文静的那一类吧。席间,她除了问候一下二师兄的生活起居外,基本是没怎么开口的。而二师兄,对于这位唯一在世的长辈,还是比较尊敬的,也是有问必答,虽然语气还是那么冰冷以及惜字如金。
基本上,这可以算是我第一次吃这么正规的饭了。连个座位、进食方式、顺序以及那些个什么什么的都要守一大堆破规矩,而且还要细嚼慢咽,靠!我都饿得眼冒金星了,谁还有空讲究那个什么破礼啊!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敢造次,所以,这顿饭我吃得是特秀气、特温柔,也特憋屈。我看见大师兄在席间,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还有那个二师兄,眼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我,我想他肯定也早已憋出内伤了吧!
最郁闷的是,二夫人一放筷子,大家就都不动筷了,然后钟四叔便吩咐下人把菜都撤了。我当时真想哭,大哥!我还没吃饱呢!早知道就不用吃得那么斯文了嘛!
唉!看来,今天晚上又得叫倪月陪我一起去“逛”烟霞山庄的厨房了!
酉时三刻
还真难挨啊!
这二夫人住的院子叫“默心居”,听说她从被冷延风夫妇收养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即便是后来与冷二庄主成了亲,还是没搬出去。
我们来的时候,她正在沏茶,我们四个人(本来是三个的,可最后我把倪月也叫上了,当然是方便一会……)几乎是齐声地称呼道:
“二婶。”
“二夫人。”
二夫人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淡淡道:“坐吧,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
我们慢慢地在圆桌边坐下,二夫人一直就在沏她的茶,不发一言,而我们自然也不好开口先问。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良久,她才缓缓地问。
之前我们就商量好了,二师兄说话方便一点,自然是他开口问。
冷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我们想和二婶打听一些关于叶翩翩的事。”
闻言,二夫人沏茶的手一抖,洒出了些茶水来。想来这水是比较烫的,她被烫到的那只手微微缩了一下。
我一心只注意她手上的动作,而忽略了她的表情。不过我想,至少提到“叶翩翩”这三个字的时候,她不是没反应的。
片刻的功夫,她已经恢复了常态。为我们每人斟了一杯茶,然后她端起自己的那杯仔细地品味了一下,又对我们道:“这茶你们也尝尝吧。”
看到大师兄他们都端起来品,我也拿起我那一杯抿了抿。其实对于品茶,我是没研究的,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许久没喝到二夫人沏的茶,没想到二夫人的茶艺精进了不少。”大师兄放下茶杯,微笑着赞赏道。
想必她以前就喜欢请大师兄品茶吧,现在听到他夸自己的茶艺,二夫人的脸上自然露出了喜色,随即又为我们添了一杯。
大家都沉默地喝着茶。我知道其实大家都清楚,二夫人实在故意回避这个问题。现在,看的就是我们谁先沉不住气了。
我瞟了倪月一眼,这丫头平时不是最火急火燎的吗?现在倒不慌不忙了。难道说这种花还真能培养人的耐性不成?
终于,还是我败下阵来。
一边偷偷地瞄了瞄二夫人,我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关于叶翩翩的事?”
见我问出口,众人立马都看向二夫人,迫切地想从她口中知道一些线索。
但见二夫人脸上的喜色瞬间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我不知道什么叶翩翩的事情,你们找错人了。”此时,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生硬冷漠了。
“但是有人给了我们指引,叫我们来找二夫人。”大师兄没报出梅老头,其实想想他考虑得挺周全的。那时梅老头提到二夫人名字的怅然,以及第二天和我们分道扬镳,想必都是刻意地避开某人吧?
二夫人看着大师兄,脸上并无半丝疑惑:“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姓梅的叫你们问我的吧?”
姓梅的?二夫人是这样称呼梅老头的?这样的称呼感觉有点疏离,又有点……那个什么,反正说不清的感觉。
总之,梅老头和这个二夫人之间一定不简单!说不定还有什么感情纠纷呢?他们这一代人啦,还真够复杂的!
大师兄摇摇头,轻言道:“是谁不重要,我们只希望二夫人能够将你所知道的有关叶翩翩的一切告诉我们。”
二夫人依旧是淡漠的口气:“想必姓梅的已将他知道的告诉你们了吧?”叹了叹气,她续道,“正如你们所知,叶翩翩一母同胞的姐姐叶纤纤是落风谷神医蓝烈门下的二弟子,也是姓梅那人的师姐,你们的师伯。”
“这些事情我们自然知道,但梅……师父他说叶翩翩的事,你也算半个当事人,到底是何事?”既然她都已经知道是梅老头指引我们前来的,我也不再跟她打哈哈了,于是,单刀直入地切入主题。
“哼!什么半个当事人?”二夫人脸色明显不悦,语气也失去了些微的平静,“我说了,关于叶翩翩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如果你们执意要纠缠下去,那就请便吧。”说完,她站起来,侧过身冷冷地盯着窗户,一副要逐客的表情。
这时,倪月也终于沉不住了,“嗖”地站起来,急急地对着二夫人吼道:“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说?你知不知道为了那个叶翩翩,为了那个什么宝藏,我爹他们死得不明不白,还有北堂家、上官家也被灭门了,将来还不知要死多少人,你为什么还能这么无动于衷?”
小丫头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想必是想起沈堡主的事情,伤心了吧?
我上前轻轻地搂着她,温言安慰道:“倪月,别难过,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为你爹讨个公道的。”
语罢,我也看向二夫人,语带恳求地道:“二夫人,我想你不肯说一定有你的苦衷,但是请你想想已经有这么多人无辜被杀,他们也需要一个公道啊?”
“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江湖上的事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管。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们走吧。”虽然她的语气不再强硬,但还是不肯松口。
“可……”
我急欲开口想再劝劝她说出来,大师兄却突然站起来拍拍我的肩,面带忧愁之色地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多说无益。
我不甘地咬着唇,努力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今天打扰二婶了,你早点休息,我们告辞了。”二师兄冷言道。得到二夫人的回应后,他第一个起身走了出去。
虽然是很不乐意,也很不甘心,但还是牵着倪月与大师兄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