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答应了,我扬起嘴角,苦涩地一笑:“我死了以后,麻烦你转告我大师兄,替我报仇可以,但……”顿了顿,我泪眼模糊地仰头看向黑衣人,继续道,“但他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忘了我,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我大师兄你应该认识的吧?”
“为什么?”黑衣人眉头微捻,看着我的双眸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什么为什么?”我不解地反问,随即又明白过来,顺口答道,“关你什么事?你只管动手便是。”
良久,只听他缓缓地说:“你走吧!”
“啊?”我没听错吧,他叫我走!意思是不杀我了。“你真的肯放过我?”
“要走就快点,不然一会他回来,你想走也走不了。”
嗯……说得对,姓古那老头说变脸就变脸,他可不会那么好心放过我。可是……我看了看受伤的脚,这能走得动吗?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个令我最担心的声音:“你还真是妇人之仁,居然还要放过她!”
一阵清风扶过,古老头已立在我身前。
他二话不说,执剑就向我刺来,却在半路中被另一道剑光截住。
“我说过放了她,就不许你再动她。”黑衣人的语气里有些恼怒。
“哼!区区一个女人而已,值得吗?”古老头冷声质问。
“不关你的事,总之从今往后,都不准你再动她。”
“哈哈哈……”古老头大笑着,微眯双眼看着我:“你不准我杀她,我却偏要杀,你能奈我何?”语罢,反身一剑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不料他会有此一招,脚尖轻点退开数尺。
此番正和古老头之意,见他已退远,古老头又立即挥剑向我。
“不要!”
“啊!”我大声尖叫,同时闭紧了双眼。
可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我慢慢地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
“二师兄!”我兴奋地开口叫道。
他来得可真是及时啊!心里一激动,就想站起来,却忘了脚上的伤。脚下不由得用力,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复又跌回了地上。
“想不到冷庄主也来了,正好老夫今天送你们一起上西天。”说着,提剑攻向二师兄。
二师兄不紧不慢,一一化解开老头的攻势,再一一地反攻回去。很明显的,二师兄可不比凤轻扬,几十个回合下来,古老头因为年纪的关系,渐渐有点吃不消了。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趁着一个空档,他转头对一旁冷眼旁观的黑衣人喝道。
但那黑衣人显然很不给古老头面子,依旧站在那里,没一点要去帮忙的意思。只是他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我。
这样的眼神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吗?而他不止一次地放过我,难道……他认识我?可我很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这会不会是我失忆前的事情呢?
最终,因为黑衣人没有去帮忙的关系,古老头受了点轻伤。退回黑衣人身旁,古老头有些生气地对他道:“我们走!”
再看了我一眼,黑衣人同老头一起纵身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看着朝我走来的二师兄,我高兴地对他打着招呼,道:“二师兄,你来得真是及时啊!要是再迟一点,你师妹我的小命可就玩完了,还有……”
“说完了吗?”正说到兴头上,冷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说完了就走吧。”
语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喂!等等,”我急忙开口唤住他,皱眉道,“我也想走啊,可你没看见我脚受伤了吗?怎么走啊?”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的脚,再把目光移到我脸上,状似不悦地开口:“这是麻烦!”
什么麻烦?这件事情貌似不能怪我吧?我也是受害者啊!
心里正碎念着,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回过神来,只见已被二师兄横抱起来。
“你干嘛啊?”我挣扎了两下,有些生气地问道。一个多月不见,他怎么学到风情那招了。
二师兄蹙眉,冲我冷声道:“你要是再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
闻言,我乖乖地安静下来,随即明白原来这家伙是见我脚受伤,所以抱着我走。唉!这些日子天天对着凤轻扬,形成了习惯,而他又不先说清楚,我这是很自然反应嘛!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见他一路出了村子,又不是往兴阳的方向兴趣,我忍不住疑问道。
半夜赶路,也只有这家伙想得出来。
“去宁州。”冷冷地回答。
“什么?去宁州?不是回兴阳吗?大师兄不在哪儿?”心下更是不解。
只听二师兄解释道:“我们在兴阳城十里外的破庙等了几天,也没见你们来,心想一定是那人临时改变了主意。于是,就一路打听,方才知道你们已南下,所以我和大师兄商量兵分两路,不管找没找到你,最后在宁州会合。”
“哦,”我明了地点点头,但随即又很无语地对他说,“你该不会让大师兄一个人去宁州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路痴,那要猴年马月才能到啊?说不定他早就绕回兴阳了。”
瞄了我一眼,二师兄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地说:“沈姑娘跟着他,不会有事。”
“倪月也来了?”
“嗯,她说不放心你,就跟来了。”
她丫头担心我?虽说是有点这个原因,但我想最主要的还是怕二师兄出事吧!
“喂!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他低头看了看我,疑问道:“明白什么?”
对他还真是无语了,这倪月摆明了就是为他而跟来的,这家伙什么脑袋!
“笨得跟猪一样!”我小声地骂道。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我赶紧解释,这家伙耳朵倒是好使。
他冷冷地道;“不要以为我没听见。”
翻了翻白眼,我不以为然道:“听见了还问,你不存心给自己找气受吗?”
二师兄突然停下来,冷眼瞪着我:“自己下来走。”说罢,就要将我放下。
“不要!”我立即一把环住他的脖子,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这个笨得跟猪一样的人,怎么抱得动你。”
这家伙原来在置气啊!真是难得!以前最多是不理我,现在居然还会闹别扭了!这样的二师兄还挺可爱的。
强忍着笑意,我赶紧赔礼道歉:“就算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二师兄你大人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
“哼!”二师兄冷哼一声,继续赶路。
睡意渐渐地袭来,我索性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天微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转醒,而我们已经倒了附近的一个小镇上。
二师兄径直走进一家医馆,将我往椅子上一放,冷着一张脸对迎上来的大夫道:“看看她的脚。”
我想大夫肯定很郁闷,大早上的就来了个黑面神,生意不好做啊!
大夫诚惶诚恐地走过来,就这样瞪着我的脚瞧了瞧,说道:“这位姑娘的脚伤得不轻啊,看来得上药才行。”
“大夫,你看都没看,就这么肯定?”我就疑惑了,鞋袜都还没脱呢,他怎就知道我伤得不轻?仿佛梅老头和大师兄也没这功力吧!
“呃……”他抬眼看了看一旁地二师兄,又看着我说,“姑娘你伤在脚上,我实在有点不方便。”
这下我彻底无语,救人如救火的事,还有闲心计较这个。
我语带无奈地冲大夫说道:“你老人家尽管看吧,我不会把你怎么着的。”
大夫又看二师兄一眼,直到二师兄点点头,他才微笑着蹲下身为我检查脚。
这……不就看个脚嘛,干嘛还要经过二师兄点头同意?敢情我自己的事自己还不能做主了?
正想狠狠地瞪二师兄两眼,脚下忽的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疼得我“哇哇”大叫。
大夫很是捏了把冷汗,对我解释着:“姑娘的脚肿得厉害,疼的理所当然的,如果不治好,怕是将来都不能正常行走了。”
我气闷地嚷道:“那你就不知道轻点啊!”
“呃……这……”大夫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语塞。
“别理她,你只管医治便是。”
“喂!”我恼怒地冲他吼道,“敢情这不是你的脚,痛的也不是你。”
甩了我一眼,二师兄冷冷地说:“如果你想一辈子都这么坐着,那不医也罢。”
切!收回瞪人的目光,我咬着牙,怀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对大夫道:“那你就动手吧,我忍着便是。”
大夫总算是放下一颗心,笑道:“其实姑娘也不必忍着,痛的话你只管叫出来。”
“嗯……嗯……”我连连点头答应着。
这最痛苦的时刻总算是熬过去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这……包得跟粽子似的玩意,跟上次我给凤轻扬包扎的伤口有什么区别?这大夫该不会是骗人的庸医吧?
大夫见我以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很是无语:“姑娘的脚已经差不多了,只要你记得十天之类不要下床走动,也不要再伤了那里,应该可以复原得跟原来一样。”
“好!”说着,二师兄随手往大夫怀里丢了一锭银子,然后抱起我就往外走。远了还能听到他感激涕零的声音,那想必是他从医这么多年来,收到的最多的诊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