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天,傅琴儿与霁月儿得知许若将同淳于风一起到上原去,两人有些吃味,纷纷找到淳于风,要求一同前往。淳于风顿时有些头疼,许若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她们,暗瞟了一眼淳于风,见他眉心紧锁,忍不住笑了笑,看来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的吧。
霁月儿道:“王爷,我原本就是上原人,对于上原一点都不陌生,此番前去,或许能帮些小忙也不一定!”傅琴儿却不管那么多,“王爷,如若你和王妃都去了,不知要过多久才回,我和月儿妹妹呆在王府也无事可做,不若一同去了,也好有人伺候王爷。”
淳于风冷声道:“你们当那上原是好玩的吗?黄河水患,连年不绝,上原首当其冲,本王是去治理黄河,不是去花天酒地,要什么人伺候呢?”
傅琴儿有些妒忌地看了看许若,说道:“那王妃呢?她身子还刚好呢。”
淳于风冷冷看了她一眼,傅琴儿立时哆嗦了一下。他转过头去,懒得再看她,只淡淡地说:“你们若是请来皇上的圣旨,我便带你们去吧!”
两人终于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走了。许若说道:“王爷,我们此去,一年半载定是回不来的,说不定十年八年都有可能,您若是不带上她们,还不如休了好些。”
淳于风笑了笑,“王妃,上原那里天气不好,本王不打算在那里长住。”
许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如若王爷不打算长住,也不必去治理什么黄河了!黄河之患已至千年,王爷以为凭您一时心热,便可将黄河治好?”
“大胆!”许若的话不留丝毫情面,他脸上有些挂不住,“王妃,不要以为皇上夸了你,你真把自己当成神了!本王轮不到你来教训!”
“你……”许若无奈地看了看他,冷笑道:“臣妾愈矩了,望王爷恕罪!”一甩袖便欲走开。却不防被淳于风一拉,“你跟我耍什么脾气?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往日的伤痛随着他的话一起袭上了心头,她讽刺的笑了笑,“王爷放心,那些事,终其一生,臣妾都无法忘记,多谢王爷提醒!”
凄楚的笑容,和硬生生逼回去的泪水,让他的心紧紧一缩,“本王……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许若淡淡地笑道:“无所谓了!王爷待我也算仁至义尽了!待我这颗棋子用完后,希望王爷能休了我!我于王爷,终究是一个耻辱!”
“休了你?”淳于风蓦地提高了声音,“爱妃,你就这么想离开本王吗?你究竟想要什么?你心里……是不是想着那个男人?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不准再给我想其他的男人!”他嘴角忽然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本王可以好心的告诉你,现在那个男人生死未卜!王妃还是省省力气吧。”
“生死未卜?”许若却也并没有太多表情,“他害死了我的孩子,他的生死,与我何干?”
淳于风认真看了看这个小女人,虽是有些体虚,却丝毫不损她的倾城之态,眉眼淡淡,果然是什么都入不了她的心么?他无法看清她,就如同看不清自己的心一样。“好歹是王妃的老相好,王妃也能如此,果然够无情!”
“多谢王爷夸奖!”她仍是淡淡地笑着。
“你!”淳于风怒火再起,却也有些无可奈何,冷冷地哼一声,甩袖出去,去找她的新小妾寻欢作乐去了。
许若看着外面的浮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忘记的!
那天,他刚到霁月儿那里,霁月儿便对他盈盈一拜,说道:“王爷,妾身本就是上原人,这次若能随了王爷去,也算是回了故乡了,况且治水一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这一去,王爷就不知何时再返京城了,我与琴儿姐姐,虽不如王妃姐姐,但都对王爷一片真心,那里天气我们也都知道,只愿能同王爷一道,多大的苦我们都能吃,只愿王爷乞怜,让我们俩个跟了去吧!”
淳于风见她言辞恳切,楚楚可怜,又想起许若也这么说过,便长长叹了一口气,冷冷说道:“如若真要跟去,不许你们讲半个苦字!不然本王马上送你们回来!”
霁月儿也不理他说的狠厉,笑盈盈地说道:“多谢王爷成全!”
过了两日走时,淳于风还是将两个小妾带上了。许若看着两个小妾见了她,却只打了一声招呼,也不跟她说话,傅琴儿也暗自怨毒地看了她一眼。她淡淡地笑了笑,望着天边浮云,这一去,或许再不回来了吧!
四人一起安排在一辆大马车上,后来跟了一队车马,带着些日常用度。一队人刚要出发,却报皇上驾到,所有人立即跪下迎接,山呼万岁。
圣德皇上快步走来,扶起淳于风,说道:“众人免礼!”众人拜谢,都站了起来。只见皇上拉着淳于风,满眼不舍,看了他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朕定去万佛寺为我王儿祈愿,愿我儿早日归来!朕祝你们一路顺风!”
“谢父皇!”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路了。四人坐在一起,淳于风和许若坐在一边,另一边坐了霁月儿与傅琴儿,两人笑嘻嘻地和淳于风闹着,许若坐一旁,静静地笑着,看着淳于风蛮是受用的样子,忍不住地冷笑一声,却不想让他听见了,顿时转过头来,笑盈盈地问:“爱妃,听说你讲故事讲的不错,不如讲一个来听听?”
许若一愣,抬了头瞟了他一眼,笑道:“我讲的俗不可耐,入不了王爷的法眼,免得怡笑大方!”
淳于风却不肯放过她,指了指傅琴儿头上带的珠花,笑道:“本王可记得,你将本王派去送礼的媒婆弄的下不来台呢!”
“啊?”许若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是……是妾身不懂事,还望王爷海涵!”
“唉!你倒是快讲啊!”淳于风听着有些不耐了,急急地催着。
“王爷,王妃还未想好,便由琴儿先讲一个吧。”傅琴儿不屑地看了许若一眼,“就算是名满天下的才女,也是要想一想的嘛!”
“那琴儿便先讲吧!”
“是!”傅琴儿得意地朝许若瞟了一眼,讲道:“从前有一户人家失了火,两夫妻急匆匆地跑了出来,看了半天却不见儿子,妻子便喊道:‘儿子,你在干吗?’儿子在家里答到:‘我在穿袜子啊!’妻子大怒,‘都失火了你还穿什么袜子啊!’过了一会儿,仍不见儿子出来,妻子又问:‘你怎么还没出来?’那儿子答道:‘我在脱袜子啊!’”
讲完了,只有霁月儿微微笑了一下,还有些僵硬,淳于风却不知笑还还是不笑好,许若依旧噙着那抹淡笑。傅琴儿的脸霎时变得通红,低了头道:“王爷,妾身讲的不好,让您见笑了!”
淳于风摆了摆手,微微笑道:“讲的倒是挺有意思的,那儿子还太笨了些!”
霁月儿见许若一人眼睛微垂,便问道:“王妃姐姐可是想睡了?”
许若点了点头,“嗯,无妨,你们玩吧!我闭会儿眼就行了!”也不管傅琴儿和淳于风已经变绿的脸色,自己闭了眼睡去。
见她如此,其它人也不好说什么了。车子一晃一晃,许若的头不自觉的靠在淳于风肩上,淳于风转头看了看她,睡颜恬静,见她靠在自己身上,似乎不大舒服,便侧了侧身,让她整个背都靠在他怀里,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来。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猛然一顿,许若一惊,便醒了过来,看了看天,已经黑了,车子却卡在了一个水坑里,淳于风忙用手扶着她,几人下了车子,看了看车子,轮子大半陷到水里。几个侍卫抬着车轮子,使轻往上提着,马夫在前面赶着马儿,无奈那轮子被那些淤泥紧紧吸住了,很难拔出来,几个弄了半天也没出来。
许若揉了揉眼睛,对那些人说道:“有没有比较结实的棍子,可以堑到轮子下面的?”
几个愣了一愣,不知王妃要干什么。许若淡淡笑了笑,说道:“轮子陷到淤泥里,拉不出来,可以撬出来!你们找块可以放下面的木头,一定要够结实,前端最后较平……”
一个年轻的侍卫看了看许若,微微有些口气地说道:“王……王妃,小的……去……那边……林……林子里砍一个来吧!”
说完,也不理众人,便跑向那边林子里去,这边一个侍卫问着另外一个:“小景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的结巴了?”众人摇了摇头。
不多会,那叫小景的侍卫便扛着一根木材回来了。许若看了看,点了点头,粗细刚好,众人便准备将那木头伸到车下面。许若忙道:“等一下,你们将这端削薄,像这样!”她的手比了比,“明白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那小景又拿出他那把锋利的刀,几下子将那木材削成了一个斜面,众人哈哈笑道:“小景,你这祖传宝刀今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那小景看了看众人,傻傻地笑了笑,又看了看许若,许若对他微微一笑,“真是多谢这位小景兄弟了!你们将那小头那边塞到下面吧,堑着车轮,这边往下压着,前面赶了马,试试看!”
众人按了她的吩咐,这边使劲压着车轮,前面马夫赶了赶马,那马长鸣一声,竟将那硕大的马车拉了起来。众人齐声欢呼着,围着许若说道:“王妃果真聪明无比啊!我等佩服!”“是啊!是啊!多亏王妃想出的妙计啊!”
这边很是热闹,那边几人却神色各异,默不作声,傅琴儿恨恨地看着她,越来越觉得这个王妃不似当初了,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啊!霁月儿微微笑着,看着旁边的淳于风,眸中含水,楚楚动人。淳于风则神色复杂地看着许若。
众人又上了车,赶了夜路,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一个小镇上。找了一个客栈,众人要了东西,吃完,便叫找店家要了房间住下。两间上房,淳于风和许若住一间,傅琴儿和霁月儿住一间。两人哀怨地看了看淳于风,可怜兮兮地走进房里。
许若也不理他,径自走到房里,见淳于风跟了进来,便问道:“王爷今晚跟我住一起?”
淳于风眼神蓦地变得冰冷,问道:“王妃可是不愿意?不愿意便算了!”说着,便一头钻进了隔壁房里。
许若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刚刚她们的眼神,他不是没有看到,既然这样,她又何必为难呢?他与她,始终不是同一类人,她想要的,他给不起,况且,他们也许……缘尽了。
许若叫碧荷给自己准备些热水来,跑了一天,果然有些累了。他们的车轮是铁制的,虽不易变形,便始终不如轮轮胎舒服,颠簸了一天,该好好洗去疲惫了。
不一会儿热水来了,许若除了衣物,将自己浸在热水里泡着,舒服地闭了眼,却隐约地听到隔壁竟传来让人脸红耳赤声音来,许若低咒了一声,果真荒唐,也不怕明天走不动路。
索性闭了气,潜到水里去。却不想碧荷从屏风后面看到了影子,冲进去一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叫到:“王爷!王爷!您快来啊!王妃她……”
话还未喊完,房门便“嘭”的一声打开了,淳于风裸着精壮的上身,冲了进来,“怎么?”
“王妃……”碧荷刚要说话,淳于风便“嗖”的一声冲到屏风后面,却静静地站在那里,屋里顿时鸦雀无声。碧荷不明白,跑到屏风后面一看,许若好端端地坐在桶里,一头湿发,披散在肩上,满脸潮红,越发妖娆,虽然眼睛依旧淡漠,却倍添诱惑,碧荷顿时傻了眼,喃喃道:“王……王妃,我以为您……”
“你下去吧!”淳于风冷冷地说道。碧荷缩了缩脑袋,吐了吐舌,知趣地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屋里两人静静对视着。他的夜眸渐渐变得更加深遂,像是成亲那晚一样,让她移不开眼睛。许若有些心慌地别开了头。
“我的王妃,你是在用这种方式邀请我吗?”他的声音变得很是暗沉,嘴角一丝邪笑,“本王接受!”也不等她说话,便将她从水中拎了起来,轻轻地扔到了床上,自己随即爬了上去,压住了她欲逃掉的身子。
“你,你想干什么?”许若有些心慌,他这个样子,还能想干什么?无奈被他压住,动也动不得。气得大声吼道:“你快放开了!隔壁不是有如花美妾吗?何苦来招惹我呢?”
他却哈哈一笑,“王妃,你可是在告诉本王,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你放开……唔……”
她睁圆了眼睛,他又吻了她。趁她愣神的空档,他的舌头已攻城略地,在她口里缠着那抹丁香。她的脑袋“嗡”地一声,不知如何反应了。
“闭上眼睛。”他轻声哄道,她依言闭了眼,又懊恼地睁了眼,却蓦然触着他那双燃烧的夜眸,顿时像中了迷咒,他的眼睛,总是轻易迷惑着她。
月光依旧,却不知明日不能上路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