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这西北边陲的沙漠里一片金黄,迎面而来的风,也带着沙漠里独有的燥热。吹得人觉得浑身粘腻。弯弯曲曲的道路上,两匹骏马狂奔,身后的影子一晃一晃,拉得悠长。
许若抬头看了看,朝阳下隐隐可见远处的山脉,高高耸入云端。想必这就是那神秘的火隐山了,估计到了中午的时候,两人便能赶到了。
突然前方亦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有些诧异地望着前方,沙浪滚滚,几十号人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而来。那领头人见这两人迎面奔来,便独自打马迎着他们,沉声问道:“两位有礼了!请问二位可是从燕归城过来的?”
许若两人勒马答道:“正是!”
那人道:“那两人位可知道燕归城昨晚可发生什么大事么?”
夜宸摇头道:“不曾听闻,我二人远道而来,只是路过燕归城,对此并不熟悉!”
“那……”
“这位兄台,我二人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那人忙道:“在下失礼了!两位请!”
夜宸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前进,路那马队时,隐隐听到那车厢里似是有人抽泣。但火隐山就在前面,两人也无心关注这些事情,一心只往前奔。
将近中午时,两人到了火隐山脚下,山脚四周散着一些带刺的灌木丛,通往山上的路,乱石杂陈,远远就感觉到一股炙热迎面扑来,但仰望山顶,却又覆盖着皑皑白雪。两人下了马,夜宸吹了声口哨,两匹马便撒腿往树林里奔去。
两人吃过干粮,休息了片刻,许若道:“咱们走吧!”
夜宸看了看她,问道:“再休息一会儿吧?”
许若摇头道:“早去一刻,他的希望就多一分,我不想耽搁!”
“可是孩子……”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走吧!”
夜宸没有办法,只得带着她去寻找地火红莲。两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寻找着最南端的深渊,好在夜宸自幼随师父习医采药,几年前曾来过这里寻找地火红莲,但却一无所获。
此番前来,他心里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看到许若坚定的眼睛,他却宁愿相信这里还是有的,只是没有被找到而己。
这火隐山昼夜温差特别大,白天的时候,热得人不敢靠近,可到了晚上,却又冷得人从骨子里打着哆嗦。夜宸小心翼翼地护着许若,替她挡住厉风。许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夜宸却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残月升到头顶上方的时候,夜宸拉住气喘吁吁的许若,“先休息吧!明日再找!”
许若看了看天,自己也感觉到身体酸痛不已,便听了他的话,两人寻了一个避风的凹洞,坐了下来。夜宸看了看蜷在一起的许若,淡淡地道:“过来!”
许若皱了皱眉,“干嘛?”
夜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动,光华隐隐流转,忽然觉得一阵心虚,移开眼睛,走到她身边,也不理她,将她按在自己肩上,道:“睡吧!”
许若有些不自在,没错,他是和淳于风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这是两个人,若是淳于风,或许她很自然地贴了上去,但这不是。
她挣了挣,冷声道:“夜宸,我是你弟妹!”
夜宸轻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弟妹,放心吧,我只是怕你冷!”一只手仍是坚持将她靠在身上,许若却硬着脖子不肯。夜宸眼神一冷,手指微动,许若只觉得腰部一麻,便软软地靠在了他身上。
“你怎么回事?”许若怒道。
“好好休息!”夜宸理也不理她,望着天上的残月。
许若咬牙吼道:“你……”
夜宸有些不耐烦,手指又是一点,许若便昏睡了。她的脸映在月光下,分外皎洁,夜宸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弟妹,我只是得对弟弟和侄儿负责,没想对你怎么样,你这个自恋的女人!”夜宸低声笑着。
第三天的清晨时,两人终于到达了南端一处山洞里。夜宸指着洞口道:“从这里进去一直往里面,有一处深渊,里面是滚烫的岩浆,那深渊的崖壁上,或许会有盛开的红莲。若是能找到最好,找不到的话,咱们就回去,我再想办法。”
许若点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说找不到的话!咱们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这洞内里面却另有一方洞天,仰头可见天空,温暖的阳光斜斜地洒了进来,地上长着许多不知名儿的奇花异草。许若一边走,一边赞叹,这世上还有这等神奇的地方!
再往里走,渐渐地有些热了。走了大约一里路之后,前路渐渐窄了下来,头顶上又渐渐变成了岩洞。再往里走,气温越来越热,花草也渐渐稀少起来。许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看来我们是快到了!”
夜宸点头道:“再往前走一些,就到了!”
两人有些口干,取了水喝了几口,许若道:“咱们一鼓作气走进去吧!”两人相互笑笑,继续往里面走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许若已然望见那洞穴里面的情景了。那里面是个广阔的洞室,远远望见对面的岩壁被耀得通红。热浪滚滚,扑面而来,越往里走,许若只觉得面皮都要被烤焦了,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夜宸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她,终于没有说话,跟在她后面走着。
进到最里面,那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深渊来,四周是斜斜的岩坡,许若站在上面向下看了一眼,那地底深处的岩浆不住的翻腾起伏。夜宸道:“这里的地火曾在几十年以前喷出来过,几年前时,这外面还未生出这么多花草来,如今看来,这里变了不少。这次,说不定能寻着红莲呢!”
许若点点头,微微一笑,“这样最好,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它!”
这里原来是一座活火山,他们现在正处于火山口上,许若清楚地察觉到体内的水分在迅速流失。抬眼看了看那岩壁,问道:“往哪里去找呢?”
夜宸指着那岩坡道:“从这里往里走,走到那断崖处,或许能够找到,你到外面去吧,我去找!”
许若摇头道:“两个人眼睛肯定比一个人的要好使些,咱们一起过去吧!”
夜宸知道拗不过她,只得随了她的意思,两人沿着岩坡斜往下走。好在这里常年无水,岩石干燥坚实,没有滑倒的危险,但只要望见那深处的红岩浆,还是让人头晕目眩。
“小心!”
夜宸冷喝一声,将许若往后一扯,揽入怀中,左手一扬,一点银光闪过,许若吓了一跳,低头一看,银针稳稳地扎在一条腕口粗的蛇身上。那蛇全身都是红褐色,与这地上的岩石一个颜色,怪不得许若没有看见,差点一脚踩了上去,想到此处,心里怦怦直跳,看来自己要加倍小心才是!
夜宸将她扶好,问道:“你没事吧!”
许若摇头道:“没事!”
两人又举步往里走去,走了两步,夜宸将许若紧紧拉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前方。许若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浑身一阵颤栗,僵在原地不动了。
十多条红褐色的蛇,正摇头摆尾地一条接着一条,奋力地向前爬去。那领头的蛇比后面的蛇身子要粗壮一些,瞅见许若两人,便朝着他们“嘶嘶”地吐着信子,但却没有往这里游来,仍旧奋力地前进。再向前看时,那里更是汇聚了不少的毒物,蜿蜿蜒蜒,顺着岩坡,斜斜向下爬去。
“这是怎么回事?”夜宸惊异地望着眼前的蛇虫,好在他自幼跟着鬼手毒仙,无论什么样的毒物,也见了不少,是以没有太大反应。但许若却没有那么强的抵抗力,她自幼都怕这些蛇鼠虫蚁之类的东西,眼下虽是远远观看,但身上早已浮起一层鸡皮疙瘩来。
许若被夜宸这么一问,心里狠狠一颤,突然转过身来,紧紧抓住夜宸的衣袖,神情激动:“快,快跟着它们一起!一定是地火红莲!”
夜宸听她这么说,寒潭眸子亦闪了闪,这火山口处尽是硫磺之类的气味,最是驱逐蛇虫,可眼下这些毒物却不惧这气味,成群结伴地向这深处游去。这地火红莲乃至阳之物,对于人来说,有解阴毒之奇效。但对于这些阴毒的毒物们来说,这也是补身至宝。若是这蛇服了红莲,便可以调节体温,不怕夏暑冬寒了。而且这些毒物对宝物天生敏感,是以许若说的不无道理!既便不是地火红莲,那也一定是其它的灵草妙药!
许若抬脚便朝那些毒物走去,虽然自己极不待见这些东西,但眼下只有跟着它们,才能救得了淳于风,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但刚走两步,那后面两条蛇便扬着头“嘶嘶”吐信,像她示威,警告他们。
许若紧紧盯着它们,脚步仍是坚定地跟了过去,夜宸一把拉住她,“我们从另一边跟着它们!”
许若退回脚步来,先前盯着她的那条蛇亦退回了队里,但仍是戒备地看着他们。两人往后面退了几米远,看着那浩浩荡荡地队伍,夜宸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腕道:“我们走这边!”
许若本能地想挣回手来,但见他眼睛直往前看,一心只想那红莲,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有何不妥,便也不再吱声,仍由他拉着,顺着上面一条路,沿着毒物的路径,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再往前走,那些毒物停在了岩壁的断层那里,挤挤挨挨,一不小心,便有一些毒物被挤下深渊,转瞬间被那地心之火烧得无影无踪。
两人看着那些毒物从断层那里又曲曲折折向上爬去,夜宸顺着它们往上看去,只见那挨着断层处,两人高的岩壁上长着一株通体火红的植物。
两人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那植物上长着几层宽大的叶子,与那地底的岩浆一个颜色,四面分开,顶端长着一朵大大的花苞,却是深深的紫红色,看起来就像燃烧的岩石一般,花苞顶尖,微微启了一个小口,看来是要慢慢绽放了。
“这就是地火红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