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风将昨夜在丞相府所见之事都告诉许若,问道:“当年冷府的事情,我确实不大清楚,但听丞相所说,我们之前一直怀疑他?”
许若沉吟半晌,忽然一笑,“不只之前,我现在,仍旧怀疑他!你确定你昨夜他们没有发现你?我觉得不大可能!”
淳于风低头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昨晚他们故意那样说给我听的?”
许若笑道:“很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切都是丞相布的局?是为了洗脱嫌疑?那你昨晚是被他掳去的吗?”
许若摇头道:“不是……是徐楚。”
“他让徐楚做的?”
“应该不是吧!”许若说道,心里却不敢肯定,到现在为止,她仍旧不清楚徐楚是站在哪一方的。
两人一边低声说着,一边看着似乎又变得生气勃勃的风府。两人乖巧的孩子对着他们的祖母,咧开没牙的小嘴,乐呵呵地笑着。丫头伙计们也都笑意吟吟地忙碌着。
许若悄声对淳于风耳语道:“我们进宫一趟吧,好歹带出点消息来,让娘也稍稍宽心些。”
淳于风点头微笑,“若儿说的是,我们收拾一下吧!”
正商量着,却忽然来了一队车马停在府外,一个主事的太监走了进来,垂首道:“陛下听闻风王爷全家回至京城,十分挂念,特遣了我等来接迎风王和王妃还有小世子们入宫!”
淳于风两人面面相觑,这唱的是哪一出?
许若对淳于风眨了眨眼睛,道:“多谢父皇挂念!风王与臣妾不胜感激!且请公公稍待片刻,容我们稍微收拾一下!”
那公公微微一笑,道:“风王妃请便!皇上准备了家宴,怕是中午要留你们一起吃饭,王妃可不要让皇上久等了!”
许若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携手进了屋里,燕妃正凝视着他们,眼里闪着悲喜难辩的神色。许若拉了她的手道:“娘您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
燕妃微微笑了笑,雪白的发丝丝丝垂下,一切真的都会过去吗?
两人转身去收拾了一些细碎,全是小孩子一路吃喝拉撒的东西,许若悄声道:“这车来的……有些诡异,我们得小心些,尤其还带着孩子!”
淳于风微微点头,“放心,无论何时,我一定保护你们母子平安!”
许若心里轻轻颤了颤,微微有些不安,只低声道:“我们都要平安!”
淳于风微微一笑,拉了她的手,指挥着众人将这些东西搬到车上去,他们二人一人抱起一个孩子,又跟燕妃耳语了两句,便上了马车。
那公公见一切收拾妥当,便扯着公鸭嗓子喊道:“起程!回宫!”
车子吱吱呀呀地往宫里驶去。许若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盛,怀里的墨儿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揪着她的衣襟,许若低头看了看他,他竟咧嘴一笑,笑到一半,却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墨儿是不是感冒了?”许若问道。
“感冒?那是什么?”淳于风不解问道。
“就是……受了风寒的意思!”许若解释道,心里却嘀咕着淳于风这个土包子竟然连感冒都没听说过,真土!
“哦……”淳于风点点头,“应该……没有吧!”刚说完,他自己也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许若嫌弃地挥了挥手,“别乱喷,要是喷到漓儿脸上,我跟你没完!”
淳于风皱了皱鼻子,疑惑道:“这马车里有股怪味吧?若儿你没闻到?”
许若听他一说,连忙嗅了嗅,果然一股刺鼻的味道,好像是……硫磺!
“快!快下马车!”许若心里一惊,连声催着淳于风,将孩子交到他的手里,手脚并用地往马车下推。
淳于风疑惑地问道:“若儿,你在做什么?”
“这车上有炸药!”许若低声道:“你快抱孩子们跑远些!”
淳于风心里一凛,瞧见许若焦急的神色,将两个孩子都放到许若怀里,道:“抱紧了!”说完,又一把拦腰抱起许若,往马车往面跳去。
正在此时,马车也陡然停下,淳于风跳下马车,便抱着妻儿们往回跑着,头也不曾回一下。
没跑多远,身后突然“轰”一的声,马车突然炸开,碎片四溅,一块木板从后面狠狠地砸到淳于风的背上,淳于风猝不及防,被这巨大的力道冲倒,两手死死地抱着许若,许若怀里亦紧紧地搂着两个孩子,四个人狠狠地摔在地上,淳于风两手用力托起许若,背部被那木板狠狠砸下,抑制不住,长长地喷出一口鲜血,有些许溅到许若脸上。
“淳于风!”许若心里一惊,连忙抱着孩子爬了起来,将孩子揽在怀里,腾出手来扶起淳于风,“你怎么样?”
淳于风勉强起身,见许若泪光盈盈,心里一暖,勉强笑道:“你放心,我没事!”
许若扶起他,又抱着两个孩子站起身来,却瞧见他两个胳膊下面被擦得血肉模糊,那是刚刚为了护着她,擦成那样。许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口里却带着浓浓的心疼,“疼吗?傻瓜!”眼圈微微一红。
淳于风摇头笑道:“不疼!”又转身瞧了身后,马车被炸得粉碎,残木断梁依然在烧着,那拉车的马也被炸得血肉模糊,冒着焦黑之气。周围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两人瞧着眼前的一切,相互看了一眼,都瞧见对方眼里的后怕,若不是墨儿鼻子敏感,他们全家此时都已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那些人哪儿去了?”淳于风问道。
“不知道……京城怎么会这样?”许若心里又怒又怕,“我们到了京城,却也是到了这龙潭虎穴,指不定哪一日……”
“不会的!”淳于风道,“若儿,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将护你们周全!哪怕是我粉身碎骨!”
许若抬头望着他,他的眼里是那样的坚定,夜眸灼灼生辉,像磁石一般吸着她的目光,她怎么也移不开眼睛了,良久,却流下一滴清泪来。
“不许乱说话!”许若低头道,“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淳于风想了想,心里却忽然一冷,“风府!”
许若听了他的话,亦是冷汗直流,“快回!”
两人抱着孩子立即往家里跑去,刚拐过路口,却都惊呆了,一队人马似乎在那等待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