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乱了套,依兰丝莲的死,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凶杀案,而凶手,也毫无悬念地认定是焉兰三公主,并有她的侍女作证,不应有假。但依兰丝莲遇害的凶杀现场遗留的血爪硬币,以及楼兰王后密室里发现的血箍左使玉牌,让整件事变得更加诡异。
楼兰王后密室里,兰君不敢置信地盯着血箍玉牌,疑惑地看向身旁神态自若的罱:“难道楼兰王后是血箍组织的左使?”
罱神秘地点点头,并鼓励道:“你的猜想可以再大胆一些。”
“再大胆些?难道依兰丝莲案发现场遗留的血爪硬币也是楼兰王后的?楼兰王后才是两起凶杀案的真正凶手?”
兰君大惊,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事实真相很有可能是楼兰王后事先将血爪硬币送给了焉兰三公主,然后又神秘地偷了她的血爪硬币,接着在杀害依兰丝莲后,故意留下了这枚诬陷焉兰三公主的硬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当初让依兰丝莲来楼兰国皇宫的幕后指使者就是楼兰王后。
可以猜想,楼兰国王曾经提过,焉兰三公主喜欢楼兰国王的其中一个儿子,而楼兰王后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作为未来婆婆的楼兰王后,想骗焉兰三公主将依兰公主引入楼兰皇宫简直易如反掌。
正因如此,依兰丝莲死后,焉兰三公主似乎觉察到了楼兰王后的残忍行为,所以,她的侍女才会说近段时间听到三公主自言自语,看到她惊慌失措。当然,楼兰王后不可能放过她,就在依兰王后到访楼兰国之际,她利用大家同去焉兰三公主的宫殿,并让依兰王后认定三公主就是凶手,导致三公主愤怒,甩手进入了内室,之后便借口离开众人一小会儿,偷入内室勒死了三公主,并做成自杀的样子,一切看起来完美无比、毫无瑕疵。
起初,焉兰三公主的死,兰君总觉得很蹊跷,说不出哪里奇怪,但从始至终,兰君都有一个怀疑,认为三公主的死并不简单,只是碍于自杀证据确着,也就没有深入追查。
若是没有找到这件血箍左使玉牌,任谁也不会料想到两起凶杀案的主谋竟然是楼兰国年轻貌美的王后殿下。只是这些都是兰君的猜测,仅凭血箍左使玉牌似乎还不能证明楼兰王后就是凶手,顶多也只能说明她是血箍组织的左使。
“我们似乎没有其它证据,这很难说服别人,尤其是楼兰国王那关,没有实际的证据,他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王后就是凶手的。”兰君为难地看着罱。
“你低估我的能力了。”罱不以为意,“还记得焉兰三公主的侍女吗?最初将焉兰三公主自杀嫌疑带给我们的那个。”
“说三公主心事重重、神不守舍的那名侍女?”
“就是她。”
“她有什么问题?”
“她就是整件连环凶杀案的突破口。”
“怎么说?”
罱没有直接解开兰君的疑惑,而是卖了个乖子,神秘地朝兰君笑笑,似乎很享受兰君专注看他的神情。
“喂,你说啊。”兰君迫不及待地催道。
“她呀,确实是证人。”
“废话。直接说主题。”
“好吧,你的耐性还是这么不足。”罱无奈,“这个侍女我从当初的那翻证词就怀疑她了。你想想,有哪家主子的侍女会说出对主子有害的话?而且这些话还是当着死了女儿的依兰王后说的,有这种可能吗?”
“确实有些奇怪。”兰君深思。
“是相当奇怪,随即我便盯住了她,发现她跟楼兰王后有密切的来往,所以我不得不闯入这儿来寻找些有价值的东西,结果就找到了这块玉牌。”
“你有盘问那个侍女吗?”
“当然,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而依楼兰王后的狠毒行迹,绝对不可能放她活在世上,我看准了楼兰王后刺杀她的当口,救下了她,并将她安置在安全之处。作为感谢,那名侍女已全然交代了焉兰三公主案发时的情景。”
“哦?她怎么说?”
“当初焉兰三公主遇害时,她碰巧撞见了,而凶手——楼兰王后骗她说只要编些瞎话糊过我们,便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其实,那时候楼兰王后便已经将一切都设计好了,恐怕让那侍女看到她杀焉兰三公主也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人证明三公主有自杀倾向,顺而理所应当地将依兰公主被杀案挂到三公主的头上,死人是不会反驳的。而她,要做的,只是最后杀一个微不足道的焉兰国侍女罢了。”
“好精密的谋杀。”兰君点头,杀害两国公主,挑起战争,难道,这才是血箍组织最终的目的?
素闻血箍组织,虽为江湖地下组织,却有着极大的黑暗势力,掌握着四国所有的黑暗交易及杀手组织,是个不容小觑的庞大集团。最为重要的,血箍组织行事残忍,手段阴狠,喜欢暗杀、残杀、暴杀。这次事件应是他们组织内所谓的暗杀。
“不好,我们得马上通知楼兰国王和依兰王后,否则将有一场大灾难。”兰君的脸一下子煞白,拿着左使玉牌的手也激动地颤抖起来。
“我已经密信告诉他们了。”罱随意撩拨着散乱一片的珠宝首饰。
“呃?”兰君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罱,“你告诉他们了?他们能信吗?”毕竟人家不像他们看到了这么重要的证物,就算焉兰侍女出来改口供,人家凭什么信罱这个不相干的人不会做假?
罱看起来并不在意,轻松地说道:“我用他们祖宗的名义写的。”
“祖宗?”难道是那群不死人?
“没错,随、衡、炀、凝,这些家伙此时还是蛮好用的。”罱傭懒地答道,手却依旧不停地翻腾着那堆珠宝。
“希望如此吧。”兰君奄奄地笑道。
突然,“别动。”
说话的是罱,他的神情极其严肃,示意兰君不要乱动,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自己则是一手揽着兰君的腰,另一只手将玉牌放入箱子,用气将箱子打入原位,恢复最初的样子。
“怎么了?”兰君小声地环顾四周,难道楼兰王后回来了?不对啊,若是大家都收到了罱的密信,那么她的伪装必定败露,现在理应仓皇而逃,怎么还会出现在金凤宫?糟了,该不会是来拿血箍左使玉牌的吧?
“别说话。”说完,罱一把抱起兰君向密室一个阴暗角落飞去,这个角落正好被呈列珠宝的柜子遮掩,从密室门的位置,几乎看不到这个角落,确实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
刚一落定,密实的门便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步履轻盈,应该是个女人没错,只是兰君他们所在的位置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听一阵翻箱倒柜后,女人将密室的门重新关闭起来。
室内又恢复了平静,这个女人,兰君猜测应该就是楼兰王后,定是来取回血箍左使玉牌以便跑路的。
又过了一会儿,确定女人已不在密室,罱才揽着兰君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果然,密室里被翻腾得一塌糊涂,而藏玉牌的箱子也不翼而飞了。
“为什么不抓住她?”兰君好奇,身边这个男人轻功绝顶,武功应该也不会差,为什么要放走那个歹毒的女人?
“迟早要宰了她,但不是现在,我要利用她顺藤摸瓜。”罱冷酷地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
“你跟她有仇啊?”兰君发现罱的表情很奇怪,活象这个女人是他的杀父仇人般,恨不得吞了她。这男人平时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怎么惟独对这个女人这么仇视?不,或者说,他从见到血爪硬币开始,就对两起凶杀案显得格外在意。
“只要是血箍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罱地狱之王的脸再次显现,许久后,兰君才从他的嘴巴里听到两个字,“走了。”而揽着兰君腰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似乎有瘾了。
“你可以放开我了,现在应该安全了。”能不安全吗?人都仓皇逃跑了,不用再抱着了吧?
“我不会放手的。”罱平淡地说道,似乎在说“今天你吃饭了吗”那么平常。
“呃?”兰君不解,这男人难道真有瘾了?有没有搞错!兰君急红了脸,这都什么男人呢,“放手。”
“以后穿回女装吧。”罱冷不防说了一句极不搭边的话,手却依旧牢牢地搂着兰君。
“不用你管,放手。”兰君不是没试过女装,裙子长地直拌脚,怎么走路?
罱对于兰君的拒绝并没有在意,脸上闪过一丝狡猾:“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让我永远搂着你;二,穿回女装。”
兰君扭头不看他,又气又羞,暗骂他的霸道,罱的力气跟牛一样,手臂牢牢地固定在兰君的腰上,并且兰君的身体也有向他身上贴的趋势。
“原来你喜欢我搂着你,好吧,满足你。”罱的眼里出现了一丝贼贼的神色,手上的力气又加增一分,干脆把兰君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任她怎么挣脱都无济于事。
“拌脚的女装我不穿。”兰君只能硬着头皮退一步,女装就女装吧,只要别拌脚就行,再不同意,就整个被他抱住了。
“成交。”罱嘴角轻扯,看得出他此刻心情很好,顺便放了怀中的兰君。
终于得到自由,兰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靠近罱,她就有种心跳加快、心血澎湃、呼吸急促的感觉,这男人果然是危险人物。
由于被某人强迫不得不为之,兰君别扭地穿上了罱为其找来的女装,也不知是从哪找来的,尺寸大小刚刚好,似乎为兰君定做一般,而且不会拌到脚。这是一套浅黄色的女装,充满着梦幻的色彩,样式极其繁杂,有点像宫装,却又不是任何一国的宫装,飘逸的感觉仿佛会飞般美妙。
只是穿戴较为不便,费了好大的工夫,在宫女的帮助下,兰君才穿上它。顺便,宫女们为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是楼兰国未出嫁的皇家女子惯梳的发髻,两颦留出两股柔顺的长发,使兰君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温婉。
整妆完毕,兰君的耐性也磨地差不多了,没等宫女们为她上妆,便一溜烟闪人了。
更衣殿外,罱正倚着墙冷漠地留守着,生怕让兰君逃了。他的担忧一点没错,兰君确实想逃来着,而且已经顺利打开了更衣殿的门,却硬生生让罱堵在了门口。
罱的脸上有着温柔,尤其是他看到兰君的一刹那,闪过一丝惊喜。没有在意兰君是否上妆,甚至他觉得没有妆容的兰君更显纯真。女装的兰君秀美极了,与梦姬是不同的美。虽然乾坤印封住了梦姬原有的惊人美貌,却也不差,至少,清秀纯真的兰君让罱感觉无比舒服。
也许,美貌的梦姬更向往这样的容貌吧,这样的她,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懒散却心存正义。或许,真该这样下去,让梦姬永远不要醒来,永远是无忧无虑的兰君,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