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镇北王妃嚣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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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若离酉初年四十五年,八月二日,暑夏。八月五日,前太子妃柳清雅忌日。

此时却是八月四日,安王召集执政院的前夕。

若离龙床上的老皇帝安天皇据说已是昏迷不醒了。

一条未让人知的密道在深宫地下,蜿蜿蜒蜒,里面却是富丽堂皇,颗颗夜明珠照得那如白昼般的亮丽,奢华程度比之地上的宫殿毫不相让,虽说陈设比之简单,只是碗大的夜明珠发着光亮,亮丽的大理石地板也不知如何偷运进去的,还有那些无数的小房间,紧紧关着大门,也不知干什么。

漫步其中,便觉得真是地下宫殿的通道也不为过。顾倾城抿唇淡笑,“不错,这果然是暴殄天物,哦,不,享乐至上,美轮美奂,令人望而忘俗。”

段青眉头紧皱突跳,满脸黑线,这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地下的通道有很多的出口,通往重要的宫殿,如此的耗费人力的地下宫殿,竟然无人知道,真是奇怪。

此次,他们去的是皇帝的寝宫——天临殿。

在安王重兵把守的深宫,段青竟能将亲信安插在皇帝的寝宫,也算得上是本事。

天临殿,酉时。

段青首先派人引开了天临殿外的卫兵,许是因为老皇帝昏迷不醒已经几个月了,这里的人都见怪不怪了,倒是让顾倾城惊异的是废太子的诏书居然是提前做好的,还是皇后亲自将诏书颁布,想来着深宫密实也是这样如此的招人口实,居然还能让若离的朝政不至于混乱。

皇帝昏迷,太子出离,皇后废太子,安王居然敢于召集议政院的人,想必就是胜券在握,故而这么做。

顾倾城在段青告诉这件事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却是问了一句“为何”。

本以为不会回答了,孰料段青却是回了一个,“因为废太子的理由是谋害皇后。”

顾倾城哑然,这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也对,若是暗地里厮杀,没人会管,但是一旦摆到明面上,那么执政院就一定会插手,这么一来,段青若是得不到洗冤,便是再无机会可以即位。而皇后,却是安王的青梅竹马的情人,居然是红颜为了感情,谋害丈夫和继子。果然是,不错!

或者,那应该没有谋害,而是实情!

天临殿,灯明如火,明黄色的帐幔微开,锦被的明黄色显示帝王的天家威严。段青和顾倾城一起走了进去。

掀开帐幔,顾倾城见到了那个皇帝,苍老的容颜,沟壑似的皱纹,紧闭的眼眸,眼窝深陷,倒是眉目和鹰钩鼻都显得颇为威严的余态。

段青示意,“动手吧。”

顾倾城看了一眼,“退到屏风后面去,将那些夜明珠拿过来,然后注意外面的动静,或许等不到他醒来,外面就热闹了。对了,别忘了你的条件。”

段青只是幽深的眼眸看了一眼,眸中晦暗不明,但还是离开了。

段青走到了大门外,给侍卫做了一个手势,然后面无表情的回到了外殿,顾倾城从来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看着她怎么救活一个人。

素手执针,掩去心底的晦暗不明,然后手中飞快行针,走得很快,熏炉的烟雾寥寥,弥漫在这个威严的寝宫,千年的青鹤弯颈,点缀着明黄色的严肃。

时间慢慢过去,约莫一刻钟,这个人要醒来了,外面的精兵也应该要到了。顾倾城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故而,早就在不经意之间问了白嬷嬷路线,带着刻意的试探。今日进入密道之前,也给红衣下了个命令,让红衣不经意的将太子归国的消息透露安王,就是为了这一刻让安王牵制住太子,即便他们想到她会有什么目的,目前的剑拔弩张也不会允许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这就是为了短短的一刻。

果然,那个虚弱的皇帝真的慢慢睁开了眼,看到眼前白衣似雪的女子,微一怔愣便回神,手立刻向床里的一处地方摸去,还未摸到就回神来,想要掩饰。

顾倾城冷笑,出手如电点了穴,向那个地方动去,为了以防万一,还亲自抓着皇帝的手放了上去,一按,果然有机关,原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些以为不可能的显眼的地方。寝宫,龙床,那么多人进出,反而更为安全。

顾倾城冷冷一笑,一个盒子,紫檀花木,用的是九连环的锁,顾倾城想也没想,就用一把匕首撬开了最显眼的那一段,于是,啪的一声,盒子打开了,显然盒子并没有被下毒的机会,老皇帝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紫参,虽不是天下难寻,可是若离的这一只,却是有千年的生期,故而,更为珍贵。

除了紫参,里面还有一张薄薄的纸,小心而珍贵的折叠着。

段敬轩眸光沉默,浑浊之中有难以掩饰的精光,却在顾倾城手在紫参和纸片时动了一下。

拿到了东西,顾倾城就不再停留,便解了皇帝的哑穴和穴道。

“北漠十一公主。”肯定的询问的语气,低沉沙哑的带着久睡之人的气道。

顾倾城不答反而说了另外的话,“安天陛下,好久不见。对了,多谢陛下的东西。”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安天皇段敬轩不怒反笑,带着些许狰狞,“哼,十一公主好本事,原来是算准了朕会在第一时间去拿,才会亲自来的。”

“陛下既然知道,何必要设这个局?”顾倾城清清淡淡的声音格外的令人心惊。

“你,哈哈,十一公主果然好本事,可惜青儿没这个福气。哼。”段敬轩怨怒的声音无力般的道。

“儿子和兄弟都在自相残杀,也只有陛下才会如此的理所当然而己。”

“哼,为了让太子强大,这是必须的,只有在白骨堆成的宫殿之中,他才能活得下来,才能成为若离的一代王者。朕连他爱的女人都动手了,还在乎其他人。没用的蠢物养着也是浪费粮食,要强大,势必的血火而成。试问天下,哪个皇位不是如此,哼,就是你那个宽心仁厚的父皇还不是一样为了没有弱点,不惜将当年所爱的女人杀掉。哦,朕倒是忘了,那个女人是你娘呢。”段敬轩看着顾倾城,极力想在她脸上找出一丝愤怒来。

顾倾城脸色如常,平静不变,“陛下这是挑拨离间么?可是呢,人都死了,还管得到活着的人?真是笑话。”

“哈哈。”听了这话,段敬轩笑了,“好好好,不愧是顾非凡选中的人,果然够冷心无情,亲娘都不顾了。不过,要是你知道你的丈夫和父母兄弟都在算计着你,你还能如此平静,难怪顾非凡不惜大权旁落也要栽培你。哈哈,好极了,过了几年,说不定你会是这四国的霸主呢?”含讥带诮的声音格外的难听,也是沙哑粗噶的声音。

顾倾城生出一股怜悯来,都这个时候了,还这样的想要对抗,想要离间。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朕是没几日好活了,也不担心有谁下手,十一公主,但愿世事可以如你所料一样,免得你将来后悔。朕,十分期待呢。哈哈”段敬轩越说越好笑。

“那倒是承陛下的贵言,可惜……为了皇位,竟然如此算计,话说回来,若是太子知道前太子妃是这样没的,那他……”断断续续的,眸光之中的算计一闪而逝。

段青啊,段青,你可不要辜负我这么费劲让你知道真相呢!

“哼,他知道又如何,要成为杀伐决断的帝王,必须得断情绝爱,哼,这有这样,他才不会有弱点,你那个王爷不就是因为你才会被太后囚禁?那就是一个男人的弱点,本来,他可以成为四国的人才,可是就是遇上了你,才会有七年的醉生梦死,哼,不过是让人瞧不起的人而己。再说了,朕是告诉太子那个女人是病死了,哼。”

顾倾城正要答话,大门碰的一声开了,一个身影飞速上前,“你说什么?清雅是你害死的?”

哑然惊异,段敬轩倒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不错,这是为了你,朕什么都肯做。”

段青愤怒的拳头已然伸出了,却蓦地垂下,虽说段青是绝情,却是很清楚这些后果。

段敬轩可没理会这些,只是对着冲进来的卫兵和安王道,“安王,你的使命已然完成,所以,该落幕了。太子将来就是一国之主,有十一公主作证,必然可让执政院那些人无话可说。”

“我为何要答应?”顾倾城淡淡的道。

四周飞速发生着变化,一只军队变成的分立的两队,一边少了一些,顾倾城看着这些人,漠然冷酷道,“没有十全的把握,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不入虎穴的道理。”

整了整衣衫,便将手一挥。

段青和安王忙掩了鼻,顾倾城身形一动,便飞身而去。

段青立刻发现被算计了,忙令道,“通知九门提督,暗桩立刻启动,叫他们拦住,活捉着,赏金百两,若不能,就地处决,总之,生要见人,死要见死。”

恨恨的看了一眼虚弱的老皇帝,便立刻去准备登基去了,“我的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来人,将太上皇迁入静安宫,召集百官议政,今日上朝,明日准备大典。至于安王,下狱。”

“是。”段青带了的亲兵已经处置了好些人。

若离太子妃清雅的陵园。

红衣不解,却什么也没说。

顾倾城见了,淡然悠闲道,“如今,九门提督都出来了,全力追捕,掘地三尺也不为过。可惜,最安全的就是清雅太子妃的陵园,除非,段青想要她死了也不安心。”

红衣微叹,面无表情,这让人死了也不安心的人不就是眼前的人。

本来可以脱困的,只是对地势并不那么熟悉,当时红衣就准备要冲出去。孰料,顾倾城却是带着她进了陵园,原来却是为了那些追捕。

这一时半会儿的,真的有人进来说,全城搜捕,还特地用了化去人皮的药水在全城钳制,如今看来,小姐的确够了解这些争斗,这太子妃的陵园真的是安全。

可是,顾倾城并不安分等着别人来救,还在找着什么路线。

“为何?”红衣开口,似是不解,这陵园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吗?

“很快,段青就会知道这里并不是绝对的安全,他会想到我们躲到这里来的,所以我们得在他找来之前,找到出城的路。”顾倾城叹了一口气。

忽的,有一股由远及近的声音浅浅细细的走了过来,顾倾城和红衣相对一眼,便立刻明白了企图。

漫步上前,一个点头,人影过来的时候,一前一后钳住了一个人,“你是谁?”

“我……我是……守陵的丫鬟,冬儿”战战兢兢的丫头打着颤说道。

“那你现在进来干什么?”

“明……明日,皇……皇上……要……要过来……”冬儿颤颤巍巍的道。

顾倾城朝红衣点点头,红衣便放松了钳制。

“知道怎么走吗?从陵园出去。”

“恩。”小丫头很紧张,但是很怕,因为红衣的剑,在她的肩头。

“带路。”

“这……这边……”冬儿颤抖着嘴唇,真是怕透了。

“别耍花样,要不然,你就去陪你家的太子妃。”红衣怒道。

“不……不敢……”冬儿紧张着那把剑。

随着冬儿的带路,顾倾城更是感慨,或许段太子就是盗墓出身的,要不,怎么会处处都是密道,都是这样的花样百出。

顾倾城倒是没有多想,真的以为是段青登基才会有这样的打扫,可惜……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类似冰霜的地方,冷气袭来,一阵鸡皮疙瘩就起了全身,本来外面是八月暑热,这里面倒是寒气逼人,雪花状的冰寒之气冒着,袅袅的样子,颇有味道。正中一个棺木,棺木上面有个类似青瓷的盒子,顾倾城瞥了一眼就见到了那个青瓷盒子,便问道,“那是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那个冬儿一抬头,嗫嗫嚅嚅道,“没……没什么,镇……邪的,盒……盒子……”

镇邪?顾倾城顿时好笑,这青瓷放在盒子上镇邪,那不是玉棺么?

玉棺!

“那棺中之人可是清雅太子妃?”顾倾城厉声喝道。

冬儿惶恐的抬头,“不……不不……不……是,不是……”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很难说是真话。

顾倾城脸一沉。

冬儿立刻跪了下来,“是……是……是是……是是……的。”

“是谁?”红衣如鬼魅般的声音在冬儿的耳边飘过。

“是……是是……太子……妃……”冬儿近乎崩溃的声音响起,要是太子妃有什么事,自己就死定了。

红衣不确定的问道,“小姐?”

顾倾城默思一会儿,便果断道,“带上那个青瓷。”

红衣将剑拿给了顾倾城,“小姐,我去吧。”

红衣坚定的眼神给了顾倾城一个心安,“要小心,只怕会有机关。”

冬儿的颤抖的样子让顾倾城收了心,吓成这样,至于么?

红衣慢慢的移向那玉棺,一步一步的走着,手就要伸向那青瓷,脚步微移,就听得顾倾城的大喝,“小心。”

一个鬼魅的身影扑了上去,原来是冬儿见红衣就要伸手去拿青瓷,便飞着跑了去,速度快得让人以为是拼命。

走到那里去的两人随着碰的一声巨响,冰山咵啦咵啦的倒了下去,一阵白雾飞扬,冰片四溅,震得那周围的地势也在微微的巨动。

“小……”声音淹没在哗啦巨响之中。

“红衣……”正要上前,便见那头顶的土木下溅,轰然作响,跺跺脚,便飞也似地向前走去……

一阵紧张,这玉棺必定不会离出口太远,否则依段青的性子,绝不会设置的如此奢华。故而,在一阵震动之后,顾倾城终于在飞奔之中找到了出口,一阵喘气,红衣已经是没有出来了,心里一个叹息难受。

可是,此时不是难过的时候。

依着白嬷嬷那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路线,顾倾城一路上前,却在一棵树前停下,那树底,有着弯弯曲曲的样子,刻痕有些日子了,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一个曲曲折折的“凤”字。

那个时候,她还在北漠做她的十一公主,故而,那些印记都是带着“凤”字的痕迹。而人有千般,字有万种,此次,却是消失很久的青魅的“凤”字。

抬头看了下天,望了望远方,额头疼痛不己,酸酸的感觉袭来,不只是见到这个字,还是对红衣的难过。

红衣,或许是再也回不来了!

顺着那凤字的痕迹往上走,越走越发现那些字迹变得潦草,尤其是字迹越来越混乱,似乎是——逃命一样,字迹无比的凌乱张扬,一如青魅暗夜之中的傲然。

青魅,许久不再提及的名字,这时却是清楚的印进了脑袋里。

曾经有密信说青魅接管了红衣教,然后大肆屠杀元老,接着居然消失了,然后,一个偶然就见到了这里的字迹。

一步一步,顺着那可能的痕迹,追寻不知何处的地方?

路的尽头,是悬崖。

顾倾城淡淡皱眉,却发现周围似乎有了一些不同的东西,走了几步,却是心头冷汗涔涔,这圆心的中间,竟是布了一个阵法,至于阵法倒是不见有多高明。

顾倾城漠然顺着那阵法走去。

几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司徒日,慕容烈,段青,于御风,还有一个白衣身影。

待得走进,顾倾城倒是漠然以对,“玉连雪,好久不见。”

“参见公主。”玉连雪行礼,周到而有礼。

顾倾城看着眼前的五人,心里生出一阵好笑,“怎么?本公主怎么不知道会这么有身价,居然惊动了这么多人上前?”

司徒日首先开口,“小师妹,师兄是很疼你的,可是师父说,小师妹你太不听话了,所以……”

“废话不多说,顾倾城,你竟然炸毁了清雅的玉棺,那么,你就下去陪她?”段青咬牙切齿。

“可是,我,不想。”顾倾城淡淡的说道,莫不相干的口气更是惹恼了段青。

五人相对视一眼,瞬即出手,顾倾城淡然笑对,一时间,风起云涌,尘土飞扬,凌厉的掌风剑气在悬崖边挥舞,青天十里,硝烟以对,也不过那一场血腥的嗜杀,可是,谁也没看出有人占了上风,稳稳的,顾倾城都不曾离开阵法的中心,既是保命,也是为了看清这些样子。

红衣飞扬的身影在顾倾城面前出现,红衣满面憔悴,苍白着一张小脸,慢慢伸出了手,骨节分明,口里出声,“小姐……”

顾倾城一愣,微微颤抖,“红衣……”脚步微移,便出了阵法的中心。

一股大力袭来,顾倾城面前的红衣已经破碎,化作一阵青烟往上渐渐淡去……

一股风声在耳边回荡,原来还有幻阵,顾倾城淡然,死得真是不甘,万丈悬崖,这些人想得出来。

一只手臂冲力拦截了她,热气呼出,瞬即腰间一紧,便被揽入一个环抱之中下坠,速度如风……

悬崖边,微蓝的眸子斜睨着五人,眼露不屑,“真有本事。连着连着两个阵法截杀,司徒****就这些本事?”

“至少目的达到了。”司徒日淡淡道,“我的目的是她,所以,告辞。”飞身不见。

玉连雪弹了弹衣衫的露水,“不错,目的达成,我就得走了,不多留。”也溜了。

“朕也该回去忙和国事了,失陪。”段青优雅起身。

慕容烈看着众人,冷漠道,“这么容易死,真是可惜了。”整整衣衫下山了。

“于御风,你怎么说?还是各为其主,哼。”

“无话可说,告辞。”深深看一眼悬崖,深不见底,迷雾漫漫,这么高的地方,应该没有人能够活下来。

“可是,于御风,你的背叛了你的主子。”

“所以,在下也不会独活。”于御风冷冷一撇,便纵身而下,身影如风。

“咦,你,你这个于御风……”话没说完,奔到了悬崖边,摇摇头,看着除自己之外空无人迹的悬崖,悠然道,“真是,本公子也得走了。”

怡怡然下了山,慢腾腾的走了下山,看见那头和马一起的毛驴,头微微一偏,对着在山间劳作的老农道,“老伯,你把它卖给我吧。”

“好啊,公子,这给你。”这位公子出的钱可以买许多的毛驴了。

老农乐呵呵的回到了家。

牵着毛驴,骑着马,嘴里哼出一声,“毛驴,你今后就叫阿莫。阿莫,你这个蠢驴,怎么不知道要先吃草,就这么乖乖的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