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行馆,倾城有些累了,虽然慕容烈的人多,而且多是江湖高手。可是青魅和红衣却也是真正的高手,所以在白云寺,即便是厮杀成众,倾城和白燕青还是平安的回到了行馆。这时候,也不再去想那白云寺的厮杀。但是,一切的不同,似乎是从倾城和顾辰睿在街上相遇之后的事。
坐在床前,倾城将事情从头到尾好好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而倾城的脑袋里是将“想不出来就不想”当成了至理名言,所以,现在,理所当然的,不想。
柔软的床就在身后,还想什么,于是就打算好好的睡一觉。
真累!头一歪,倾城就倒在了床上。
一觉睡到了天明,也没听说发生什么事,所以。行馆很安静。
太阳真好,春困,正适合春睡。不过,倾城可没有什么心情睡觉。七年来,北漠皇宫的生活教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可以活得更久。而倾城为了儿子能活着,一向就是早起的。别人要抓她的把柄,她的毛病一堆,什么对官员不敬,什么在后宫横行霸道,什么还不搬出皇宫坏了北漠的律法……等这一大堆问题出来,反而找不到什么真正的大罪。所以,倾城得以在皇宫横行霸道而无人敢有异议。
行馆建得很简单,只因为月城的北关锁钥的地位,但是又少不了御驾亲征时的住宿,所以,行馆又建得相对有些舒服。简单质朴,若没有边关的作用,生活在这里还是不错的。
睡了一晚,精神也好了很多。这时就想起了儿子,看到一个丫头,就问道,“小皇子在哪里?”顾辰睿是十一公主的儿子,自然是皇子,而这还是北漠皇帝恩准的。
那个丫头一见倾城就是一个行礼,“回主子,小皇子在西厢客房。”
“哦,你去吧。”倾城听了就让小丫头去****的事了,而倾城自己就往西厢客房那边去了。楚亦陌住的地方就是西厢客房。
倾城走过回廊的时候却在想顾辰睿在那么多年,那么多的王公子弟,居然就看上了楚亦陌那个半疯半颠地男人。
到了西厢客房,一进门,就见到顾辰睿在那里坐着喝茶,里面的应该是楚安在伺候楚亦陌。而楚亦陌发烧后倾城也没来看过,现在来了也就向楚亦陌的床边走去。
手把上楚亦陌的右手,还是不错的,红霜的功力显然低了一些,只要不懂功力,那红霜暂时还不会发作要了他的命,而楚亦陌的烧已经退了,脸色恢复了苍白色,但是看起来正常多了。
给了儿子一个安心的笑,顾辰睿放心了,于是攀上顾倾城的脖子,“娘呀娘呀,你总算回来了。”
倾城真的是笑出来了,“我说你这个小猴子,娘不是一直都在的嘛。”
顾辰睿这个小猴子马上从倾城的身上下来,将双手放在了背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认了吧。”
“你这小子。”倾城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斜眼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点着儿子的头,“儿子,你老爹醒了,还不赶快去看看。”
于是顾小猴子一个转身,忙跑到楚亦陌身上去,一个一趴,就在楚亦陌身上靠着了。但还没靠稳,便脸色一变,“哎呀,遭了,老爹会把我摔出去的。”说完就急急忙忙的从楚亦陌身上下来了。
楚亦陌深邃的眼慢慢的张开,一眼就看见了眼前的白衣美人,虽然眼刚睁开的时候有些不习惯,但是也很快就好了。楚亦陌对着倾城拉开了一个皱巴巴的笑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
顾辰睿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瞄向了倾城。接到儿子求救眼神的倾城只好上前,对床上的楚亦陌道:“你别说话,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说完还给楚亦陌拉上了被子。
楚亦陌的眼神霎时变得温柔,听话的什么也没说,只是拿那双眼睛看向倾城。
倾城被那双眼睛盯得发麻,记忆中是不曾有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楚亦陌的眼中炽烈的温柔太过明显,而倾城却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顺从儿子让楚亦陌成为顾辰睿的父亲。
是什么样的过去让一个人可以那样的记住一个人。倾城看向楚亦陌的眼神中带着探究。
楚亦陌身体因为发烧变得很是虚弱,即便是再不情愿,楚亦陌还是睡着了。所以,倾城就打发了顾辰睿去吃东西,顺便将楚安带出了西厢。当然也派了一些人守在西厢。
倾城带着楚安到了后院的石凳旁,“坐。”
楚安不敢坐,倾城也不再管他,既然他不坐,倾城也只好站着。
行馆内也种了很多血桃,正是桃花开的时节,后院的桃花随风起舞,那树下的花瓣细细碎碎的,给碎石的小路铺上了一层地毯。
倾城一向是个干脆的人,所以能够领兵打仗,使得北漠在兵力尚不强盛的时候没有亡国。倾城分得清轻重缓急,而现在,顾辰睿却有可能打碎这个原则。基于一个外人的眼光,她已经给了楚亦陌相当多的赦免,而现在,楚亦陌必须离开。
尽管他救了她,可是在倾城的眼中,谁救了谁一向就是自己甘愿,也别指望知恩图报,如果有机会报恩那当然要报,但是必须在不损害自己既得利益的前提条件之下。
倾城看着局促不安的楚安,看得出来眼前的人很紧张,倾城不知道他为什么紧张,却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管一个下人的紧张与否。所以,倾城开门见山:“来了有些日子了吧,家里人不会担心吗?”就算赶人也要有一个借口的。就算红衣查到那个男人是东岳的镇北王,她还是照赶不误!
看在他救了她一命的份上,好吧,婉转一点。
楚安却是一听就明白了,尽管自己不甚聪明,但从皇宫到王府,他可是一直跟着楚亦陌,见过不少世面的。但是现在,这可怎么办,“夫……公主,公主是要爷走么?”
倾城一笑,“怎么会?这行馆你们随便住几时,只是……”
话不用多说,楚安还是明白了。这位公主是要爷走,莫说爷现在昏迷,就是爷醒了,他也未必会走,爷的牛脾气可是谁也没办法的。不对,有人有办法,就是眼前的人。可是,现在要赶爷走的却是夫人,这怎么办?楚安想破了脑袋。
楚安为了主子正在做着思想斗争,看到倾城就要走,楚安一个着急,“公主。”
正要走的顾倾城回过头来,“怎么?”
楚安在倾城回头来的时候,又一次变得很紧张,声音嗫嚅:“公主,你,你是生爷的气吗?这么多年了,爷他……”
倾城打断了楚安的话,“不必,那是你们家爷的事,与我无关,所以,做好你的本分就是了。”
楚安听了这话简直想哭,这样还怎么去劝夫人回去呢?现在的夫人可不是那个眼里只有爷的夫人了,楚安的神情变得悲戚。暮的,楚安跪了下来,向着顾倾城请求,“公主,求您,求您不要不见爷了。以前是爷不好,可是这么多年了,爷的心里只有你,所以,请公主不要把爷赶出去,求您了。”说完还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倾城的心里生出一股心酸,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不过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己,即便睿儿叫他“爹”,可是自己还是没有承认呢,所以,一个陌生人,而己。
倾城的神情瞬间变冷,一片清明,“楚安,我不管你家爷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要忘了,现在是在北漠,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己。所以,你不要说了,任何你家的事,都与本公主无关,你,死心吧!”说完,头也不回,踏着满地的桃花花瓣,离开了。
潜意识中,倾城不想知道更多有关楚亦陌的事。每知道一点,心里都会莫名其妙的一紧,而自己,一向是冷静的,绝不会有什么的。
楚安这一个措手不及让倾城都忘了问那白凤玉佩是干什么的?也罢,就叫红衣再去查一下。
而楚安,傻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爷呀爷,以后,有得你好受的了。
满院桃花,只见风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