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正是一个温暖的正午,懒懒的温暖透过树枝斜射过来,剩下满室斑驳。
倾城斜斜的靠在贵妃塌上,一本书在手,津津有味的看着。如今,也只有书可看看,也没什么值得一娱的事了。
想到自家儿子天天都在西厢,一待就是一整天。这孩子还真是上心了,也许,该想个办法让那个床上的人醒过来才是。免得天天都见不到儿子,让做娘的自己心里不是滋味。
正在那么想着,却听得屋外有脚步声进来,淡淡的花香,一闻就知道是白燕青来了,也只有白燕青天天没事的时候跑到花圃里东弄西弄的。
手还是放在正在看着的书上,慢慢地翻了一页,“有事?”
白燕青也不多言,“慕容山庄,拜帖。”
倾城的头从书里抬了出来,一愣,“咦,慕容山庄,谁?”
白燕青将手中的帖子递到倾城的手中,“慕容二夫人。”
“慕容二夫人,那不就是那个小妾,她,我又不认识。”说完就要将帖子一扔。
白燕青好笑的看着她,走上前来,递了一杯茶过去,“可是不是奇怪么?慕容二夫人应该不认识您,所以,这帖子?”
倾城喝了一口茶,随手放在了塌几上,“恩,也好,去看看。”头又回到书里去了。
“但是,那不是太危险了么?”
“这有什么好危险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是想知道慕容烈这个鸿门宴可以耍出什么花招来?”
“那还是太危险,要不,去把红衣带去。”
“不用,既是望月楼,应该不会乱来的吧?”倾城不确定。
白燕青不说话了,倾城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更改,但是,慕容烈实在是诡谲的很。正在想着,却听得书中的声音传来,“青,你说,那慕容烈和我们有仇吗?干么这么盯着不放?”
白燕青也想不通,“要说这位慕容庄主,我们和他从未有过交情。如果是为了慕容夫人那也实在不像,那晚娶新夫人时,慕容庄主对大夫人实在不像外头传言那样情深。但是我也不明白那天在白云寺为什么非杀你不可?”
倾城不再说话,眼光却是看向了西厢,“青,你说,是不是和,他,有关?”
白燕青顺着倾城的视线望去,也是一个不解,“如果那样,何不让楚公子陪你去?”
倾城笑盈盈的回头,“我说青,你不会不知道那位在床上睡了多久了吧?”
白燕青看着自家笑脸盈盈的主子,想起一个词:笑面虎,就是最佳的写照,“你想要他醒来,那位还不会听到你的话就醒了。那不是在你的掌控之中的么?”
笑脸还是盈盈的看着白燕青,倾城道,“哎呀,燕青,你怎么这么说呢?说得我好像老奸巨猾一样的?”
白燕青低头,低声说了一句,“那可不。”
倾城的脸霎时变得奸笑,“你说什么?”
后退,白燕青也笑了,“我去采花。”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留下倾城在屋里笑得大声。笑完又回到榻上去看她的书了。
看了一个下午,伸了伸懒腰,也是时候了。慕容二夫人的拜帖是明天,但倾城也不想在行馆招待她,于是约了望月楼。
酉时交戌时,正是时候,倾城交代陈管家准备好了银针就起身往西厢而去,想着儿子可能会在那里。果不其然,儿子果然还在那里,用一双渴望而忧思的眼神望向了床上的人。倾城叹息,儿子什么时候这样懂事了,还是说,这个莫名其妙的爹比她这个亲娘还重要。心里头酸酸的。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但是和前几天来看,气色明显好多了,不像以前那样乍青乍白的,至少像个正常人了。
倾城走向顾辰睿,“儿子,今天,让他醒来好不好?”
顾辰睿的眼瞬时一个眉开眼笑,旁边的楚安也是笑得惊喜。
待陈管家送来了银针,倾城将银针在火上炙烤,随即掀开被子,在楚亦陌的百会、神庭、气海等穴道扎下了银针,再用银针插入中指,等待一刻钟以后,悉数拔去。再吩咐了陈管家去准备热水,在水中加入何首乌、小木通、黑钩藤、透骨草、九节风、藏红花、红景天等药材,待水烧好后,便吩咐楚安和陈管家将楚亦陌放到了木桶中去。
木桶的热水水汽蒸腾,药味浓郁,倾城待楚亦陌真的完全适应了那水,看楚亦陌的面色,还真是有了些血色,心下想这效果还不错。
顾辰睿也在屋里,看着自家娘亲,于是说道:“娘,你都不会不好意思的么?”
倾城的神色瞬时变得古怪,挑了挑眉毛,“儿子,你娘要是好意思,就没有你了,你这小子,脑袋瓜里想些什么呢?”作势就要敲敲眼前的小脑袋。
顾辰睿瞥了一眼自家娘亲,“娘呀,你说,爹是睡着好看还是脱了好看?”
倾城神游,“当然是脱……你这死小子,活得皮痒了是不是?”倾城说着就要追上去打。
“哪有?是娘自己说爹脱了好看的?”
“你个不乖的小子,看我怎么教训你?”
母子二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笑,待一个时辰过后,交亥时,倾城上前看了看。“恩,面色红润,血脉通顺,看来还不错。”再抓起了他的手,细细把脉,边对顾辰睿道:“睿儿,去请人来将他搬回去。”
顾辰睿听到吩咐就跑去了,不一会儿楚安和一个下人就来了
倾城没管有人进来,自己还在为楚亦陌把脉,看来恢复得还不错,虽然红霜游走,但是此人内力修为不错,还在能掌控的范围内,所以,应该是可以了。现在就等着拿到惜红衣就好了,以后就可以自己配制那样的解药,不用一直考虑要不要回去。
倾城觉得楚亦陌的身子现在看来还是不错的,应该不用缠绵病榻了,也就要放下手,招呼那些下人来将人弄回床上去。正待放手,却是被一只大掌紧紧地抓住。
木桶中的楚亦陌缓缓的睁开了眼,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也没有放松,看向她,说了一句:“若儿。”眼中扯过一个满足的笑。
顾辰睿一个着急,“娘,你可千万不能再打了,爹可是病人呢!”
倾城听了哭笑不得,儿子就是为了这个才急忙叫住自己的。
看向楚亦陌,倾城的声音冷然,“放手。”
楚亦陌的手很紧,好像一放开就会不见了眼前的人儿。所以,楚亦陌的手反而握得更紧。
倾城的脸沉了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放手。”倾城一字一顿的重复。
楚亦陌摇摇头,还是抓住了手不放,却在看见眼前的三人时,脸色一变,就是一声狂呼,“滚。”
屋里那三个本来是要来移动楚亦陌的人听了就在楚安的示意下忙不迭的跑了。顾辰睿看向面前的两人,也走了,还说了一句,“老爹,你轻点,别把娘给弄痛了。”
这歧义丛生的话让倾城的脸微微泛起了一抹红,倾城自叹道:这是药水晕的。却又想到了木桶里的男人还抓着自己的手,那左手便扬起就要挥下去,楚亦陌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倾城的左手。
倾城气得脸色泛白,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神态,“我说,楚公子,你是不是先放开比较好?”尤其把那三个“楚公子”咬得特别重,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楚亦陌微微色变的脸。
对峙,诡异的对峙。
倾城正待考虑要不要用脚去踢一下,却听得楚亦陌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就那样放开了她的手。倾城正要教训眼前的人几句,却见木桶里的人就那样滑了下去。倾城忙捉住了他,又想起这个人还没穿衣服在水里,手一丢,就不管了,走出屋子,深吸了口气,便去叫人了。
倾城的心里直骂:该死的男人,手劲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