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镇北王妃嚣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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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君山银叶的袅袅雾气升腾,一张鎏金雕龙大床,白色的锦被,银线祥云团团,纱幔挽起,扣着金线芙蓉扣,一个人影半躺在那华贵的床上。袅袅的清香在熏炉之中淡淡的升起。屏风的后面连着好几根金线,在屏风外的御医的手中。

微微闭了眸,神色疲倦,颇有些不耐烦于御医这样漫长的诊治。面色颇有些憔悴,幸而虽是有些倦色,也是修养得还不错的样子。

屏风外的御医便收了金线,便各自摇头,只是那宣之于心的结果必定是差不多的,一眼便是了然,如今的皇帝身子骨是越发的差了,怕是就在这个冬天了。

外面的百官倒是颇为安静,如今,太子已立,镇北王摄政,朝堂已是安静了一些日子。那一场宫变将萧家的势力削了大半,虽不是连根拔起,却也是收回了一半,太后如今只在佛堂礼佛,有些参禅的意味。

如今的朝堂,有些看不懂,故而,那些百官倒是颇有些中立的意味,没人敢提起那场宫变。不仅仅是涉及人数之多,而且是这些皇室的事,少有人敢于多做评价,毕竟这是没人愿意去风口浪尖。

皇帝的心思,看不懂;王爷,每日上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却让那些百官越发的感到了波谲云诡,猜不透王爷的心思,那深沉的表情让百官都如履薄冰;而太子,倒是更怪了,整日呆在宫中,不见露面;太后,真有些礼佛的意思,可萧家的势力还在。

左右相都不是省油的灯,百官难为。

真正平静没什么变化的却是镇北王的侧妃冯若冰的父亲,即九门提督的冯远是正常的,上朝,守着林都,相安无事。

迟钝的就是安乐,聪慧一些的,就及时收敛锋芒。

难以测试圣意。

楚亦焕待御医走了之后,便看向连贵,连贵立刻跪下,“陛下,王爷到了。”

皱皱眉头,楚亦焕只得道,“宣召吧,下次就算了。”

一身红衣的楚亦陌看也没看外面的百官一眼,径直进了乾龙殿。

走上前去,“如何?”问的是屏风外的御医。

御医脚步虚浮,不敢答真话。就听得楚亦焕的声音传来,“都下去,宣镇北王。”

御医忙不迭的下去了。

楚亦陌进了里间,“如此,将欧阳玉召回来可好?只有他最了解你的情况。”

“不必,赐座。你下去。”后两句是对着连贵说的。

连贵领命下去了。

楚亦陌只得坐下,却是不开口。

“你在怪朕?”楚亦焕良久之后决定开口,如今的镇北王,越发的不再多言。

“不能。”

不能,不是不敢,不是不愿,不是不会,而是不能。不能,你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存着那样的小小的期待。

是啊,没有自己的参与,怎么会是如今的结果。

“呵……不能吗?”楚亦焕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那是……咎由自取,与皇上无关,是臣自己决定那么做的。”声音里满是疲惫的痛苦,丝丝的绝望生成。

眸光一动,便是开口,“她会明白的。帝王之家,生来如此。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十一公主你的王妃只是绣花的那样的打发时日的女子。”

“我,明白的。皇兄,你要做的事好好调理身子才是。”楚亦陌淡淡的声音道。

“如此,你去吧。”楚亦焕只得摇头,如今,这心结只怕是结下了。再多的言语,只怕也没有什么用了。

楚亦陌提脚便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身问道,“为何放走流云?”

“流云?他去了西南那边的地方。”没有回答为什么放,却是告知了流云的去处。

楚亦陌离开之后,楚亦焕半撑这身子,看向窗外的天色,赤热的火光挥进这雕花的窗,金色的光束打进了这屋子,平添一种金色的影子。

——怪你自己?有用么?亦陌,有一天,你若知道我和母后联手杀死了她,你会不会心疼呢。

——帝王无情,那个明眸善睐的少女还在朕的心里。可是,如今,朕不得不亲自下令。只是,若是她知道,这份命令出自王府,你们,还有可能么?

——母后,你多年的计谋,真的要实现了么?毁了这份江山,你愿意。只是你不知道,儿子,也是愿意的呢。可惜,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微叹一口气,身子越发的咳了起来。终于将大去,该做的也都做完了,不知,下一步是如何的呢?真是期待呢,只是可惜,不能看见了。

沉思之间,见连贵慌张进来,还不小心跌了一跤。爬起来,抬头,主子面色不佳。

“何事惊慌?”声音沉稳有力,强撑着半口气。

“皇上,太,太后来了。”连贵惊慌不己,月前的宫变还近在咫尺。

“这样?下去吧,不必阻拦,拦也拦不住。”楚亦焕微闭了眸。

“皇帝真是了解哀家。”萧柳已经是款款而来,宫装得体,让人好不炫目。

“都下去吧。”萧柳对着随来的宫女太监。

楚亦焕眸子微闭,连贵不得已也只好告退。心里却是忐忑不已,幸而镇北王所走不远,应该来得及……

“连贵,你去西苑找些暑夏之花草进来,这乾龙殿药气弥漫的,皇帝怎么休息的好?”萧柳淡淡的命令来了。

“这,皇上,”待看见太后面色不豫,皇帝闭眸的样子,只得遵循,“奴才遵命。”

萧柳如此展眉一笑,“到底是御前侍候的,这规矩倒是懂得的。”

楚亦焕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轻轻浅浅,倒是看不出喜怒,“不知母后大驾前来,有何指教?”

“皇帝这话说的不是,哀家好心来看皇帝,皇帝的身子可是东岳的支柱,不得有半点闪失才是。”

“母后言重,朕知晓分寸。”

淡然一笑,“皇帝多虑,如今,还是修养身子才是。哀家听说皇帝派出了禁卫,倒是不知皇帝所欲为何?”绝对的兴师问罪,倒不是真的关心,只是有些疑惑这个皇帝的决定,从前的时候,对那个丫头百般容忍,如今却亲自下令刺杀,让人不得不慎重。

“母后,母后如今还是礼佛即可,这家国天下事,朕还是处理得来。”

“如此说来,皇帝和哀家倒是同出一撇了。只是不知,皇帝对于那些事,有多少让镇北王知晓。”

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口气一字一顿不见增减,“母后,该知晓的,固然是知晓,不该知晓的,必然是瞒住。这,母后不是早就知道。”

满意一笑,萧柳放心了。只要如今的结局,倒是让她颇为满意。

“哀家的儿子长大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哀家如今只是来看看,顺便放心。”

古怪的瞄了一眼,“母后,朕和亦陌,应该是母后所出罢。”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萧柳有些生气。

“母后可有一日将我们当成儿子来看待?”直直望去的眸子之中幽深不见底,如深潭想要刺穿人心。

心口一怔,萧柳便是明白,却也只是淡淡的一笑,“哀家自然是你们的母亲。只是,哀家除了是母亲,还是东岳的太后。皇帝应该是明白的吧。要不,皇帝怎么会亲自对那个丫头动手,皇帝如此作为,不就是明了这些关系不是?”

“母后说的是,只是,母后如今还是在宫中礼佛即可,若有大事,朕自会回禀母后。还望母后不要让月前的事重演才是。来人,送太后回宫,朕累了,不送母后。”楚亦焕淡淡的开口,神情冷漠。

萧柳竟然没有生气,却只是淡淡一笑,便随了宫人回去,却在走之前抛下一句话,“皇帝,还有一句话,哀家想送给皇帝,无忧无虑方是上道,皇帝还是保重。哀家自然晓得。”

幽谭深远,不见一丝情绪。

连贵取了花,清香薄荷,淡淡的清香怡人,便在身边不语。

“陛下……”良久,连贵还是开口了。

楚亦焕摆摆手,“罢了,连贵,如今就这样吧,只怕这东岳从此不得安宁了。”

“陛下,您……”

“连贵,王爷做什么都不要管。对了,太子呢?”

“回陛下,太子在御花园。”

“恩,好生看着,这宫里不比王府,要多加小心才是。”

连贵头上一片冷汗,想说又不敢说。

“连贵,有什么你就说?”

“陛下,老奴,陛下,王爷将于御风派出去了。而且,流云公子也出了林都,向西南一面而去……”

——御风,只有一个要求,若是有一日情势不在掌控之中,那么,就杀了她。这不但是绝了他的念想,而且是必须。

眸子瞬间睁开,却又阖上,“算了,出了东岳,她,自求多福吧。”

他?她?连贵不敢问,却又是忐忑不己。要说太后收缴了兵权,可这林都至少有一半的兵力在皇上和王爷手中,太后手中还有一半,可是,如今是什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