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准备了点心,扶蓝亦坐到了桌边。她很好奇,到底这段日子里面,蓝亦遭遇了什么样的命运。她抚摸着蓝亦的青丝,道:“妹妹,怎么会这样?到底你发生了什么事啊?”她问的急切,让刚喝下一口茶水的蓝亦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蓝亦看着久别重逢的翠娘,就像遇到了亲人一样投进她的怀抱。蓝亦嘤嘤的哭泣,反而使翠娘有些乱了手脚。她只是知道,蓝亦是个性情极为开朗的女孩,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痛哭失声,让她不禁联想蓝亦是出了什么大变故。
“到底什么事啊,妹妹。不要让姐姐着急啊!”翠娘拍着蓝亦瘦弱的肩膀,呢喃着。
蓝亦哽咽出声:“我……我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些日子的遭遇,就像做梦一样的。”她回想着可怕可悲的一幕一幕,内心深处,极为酸涩。
翠娘不语,等待蓝亦自己开口。
果然,蓝亦看了看翠娘,叹息道:“当日,我与你分别,便到了齐御旻齐王爷的府上做了一个婢女。”
翠娘没有料到,这个男子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旻王爷,一时间有些怔然。难怪第一次看见他,就能感受他的与众不同。在所有叫嚣的宾客中间,他是那样的惬意和自在。无所谓的神态中又透着势在必得。那时那个光芒四溢的男子,今日竟然会伤成这样。翠娘摇摇头,惋惜的叹了口气。
蓝亦继续说道:“中间虽然发生了一些事,但是总体来讲,我过的还是比较开怀的。但是由于叔父的关系,我离开了王府。却没有料到,这次的离开,却是和以往最好的姐妹——沉吟,到了一声永别。”她的神色黯淡下来,仿佛及其不愿意回想这个事件。
翠娘听到沉吟的名字,顺口问道:“难道是当时的花魁,沉吟姑娘吗?她……死了?”没想到,那样美丽的容颜却是如此的薄命。看着伤心的蓝亦,翠娘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蓝亦惨淡的笑道:“本来我认为是这样的。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特别的痛恨齐御旻,恨他为何没有拦住沉吟,让她落到了无花国的手里,受尽了折磨而死。”
她顿了顿,眼光飘到还在沉睡的齐御旻那里。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沉吟并没有死……”
翠娘瞪大了双眼,一脸的惊讶:“没有死??”那她是怎么回事。翠娘觉得,蓝亦的遭遇好像是天方夜谭一样的离奇。
蓝亦平静的点头:“是的,没有死。她不知道受了无花国何等厉害的巫术,变成了另一个容貌更加秀丽和迷人的女子,名叫嫣儿。”
“既然容貌都改变,何以认定她就是沉吟姑娘呢?”
蓝亦听到此忧伤的回忆起悬崖上的那一幕,她眼神飘向远方,含着泪水轻轻的缀泣。
那个沉吟亲手绣的荷包在她的身上,她当日还说道:“我就是……我就是沉吟……”,不仅如此,她还亲手了结了娇妃和琴妃的生命。她早就不是那时候单纯如水的沉吟了,她变成了倾落国人人都忌惮七分的嫣贵妃。她残暴,她嗜血,她用自己的美丽和蛊术除却所有的眼中钉。她到底是谁?是谁?
“也就是因为她,我和齐御旻才陷入这样的绝境。”蓝亦细细说道,声音哽咽。
翠娘见她如此,也不便再问,只是守着难过的蓝亦,静静地陪伴在她的左右。蓝亦哭的厉害,翠娘便将她拥抱在怀中,让她哭个痛快。蓝亦觉得很窝心,竟然也觉得没有那么伤心了。
她抬眼,这才想到翠娘怎么会在这里。当日她就是为了找寻她,才到了醉香楼,看见了银袄的那一幕。她暂时的忘记了沉吟带给她的伤痛,对翠娘说道:“翠娘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还没有想过,怎么会在这杳无人烟的地方遇见翠娘。自己真的是被沉吟伤透了心,才忘记了别的事情。
翠娘笑道:“醉香楼也没有我容身之处了呀。”
蓝亦点点头,那倒是,那日齐御旻去过那里后,醉香楼就不复存在了。现在应该变成了别的门面,想来,真是有点物是人非。但现在一想,那天齐御旻血腥的样子,真是吓到了自己。但是银袄是刺客,翠娘不会不知道吧?蓝亦反问道:“姐姐可知,那个老鸨银袄妈妈,是个刺客?!”
翠娘一愣,表情一时间有些尴尬。她回神忙摇摇头,嗫嚅道:“那我倒不知……”
蓝亦心直口快,说道:“听说,那个银袄便是反复刺杀齐御旻的人,她的目的齐御旻还没有搞清楚,但是齐御旻已经开始着手将醉香楼里面的人铲除了。当天,我就是看见了他将一个小女孩处死的一幕,名叫什么来着?“蓝亦记不得那个女孩的名字,思忖了好一会。
翠娘拉下蓝亦思考的手臂:“好了妹妹,你才刚醒,别想了,来日方长。反正我早就离开了醉香楼,对那里也没有什么感情了。”她有些幽怨的说着,那眼中的惨淡,和蓝亦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如出一辙。那时候,蓝亦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
蓝亦也不再思考,反而将目光移到了齐御旻的身上,像是和翠娘说话,又想是自言自语道:“他什么时候能醒呢?”
翠娘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好一阵,才道:“他伤的重,恐怕没那么容易。”
翠娘又道:“妹妹是不是喜欢齐御旻旻王爷?”
这话问的太过突兀,让蓝亦马上羞红了双颊,如黄昏的霞光,红的通透。她不敢抬头,只是有些恼怒的说道:“我没有……我才……没有呢,你不要胡乱的猜测。”说罢,拖着有些疲倦还未完全康复的身体,硬是坚持着要下床。
翠娘见状,心中自是明白一二,劝阻道:“妹妹要去哪里,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
“我……我下去走走……”蓝亦恨不得躲到地道里面,掩饰自己的情绪。
“好了,姐姐开个玩笑,妹妹不必当真的。”翠娘很是浅淡的笑着,将挣扎的蓝亦按住。蓝亦僵住,也不再动弹。但是脸上的红晕还是没有完全褪去。翠娘在醉香楼呆过,不比蓝亦的纯撤,她自然明白蓝亦的芳心暗许。只是她不想将事情说破,才这样不咸不淡的说道。
蓝亦看着沉睡的齐御旻,在心里一万遍的祈祷:快快醒来吧……
而此时的翠娘,却也是看着齐御旻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