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昇老师依旧送我到小区的门口,他一遍又一遍的叮嘱我晚上这种药吃几颗,那种药吃几颗,晚上睡觉不要再着凉了,说的我真的有些不耐烦了,才笑着推了推眼镜问:“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我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有飞快的摇摇头,抓着头发纠结,还是不要再得罪他的好。
“觉得麻烦就好,倒是听进去了。”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快点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正想转身,突然一阵刺眼的光从远处射来,我条件反射似的将眼睛闭住,恍然间突然觉得,那是苏给语的车子。
不过,他回家也应该是正常的。
和陈允昇老师告别,我慢慢的走向了他的家,住在这里本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总比露宿街头好一点,何况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我多少还是有点喜欢这里的,喜欢这里的风景,喜欢这里的宁静,喜欢这里的住着的……那个人!
他的车子果然已经停在了那里,黑色的车身在橘黄色的路灯下散发着妖媚的气息,就如同他的眼睛一般的深广。默默的看了几分钟,我开了门进去,只见他正斜靠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几只长长细细的酒瓶,已经有两只空了,听说这叫红酒。
他的脸色是深沉的,深沉的看不出他是不是不高兴了,他的眼睛在灯光下熠熠发光,深不见底,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眼角下的红晕映衬着双眼妩媚如丝,微微的荡漾着涟漪,诱惑着人去犯罪。
这样的苏给语,果然是迷人的,不知道邬筝如果看见他这幅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控制得住。
我突然想要笑了出来,嘴角弯了弯,觉的这样不好,就慢慢的收敛了,打了一声招呼:“回来了呀。”
我从不认为自己说的都是废话,因为两个人一旦没有了废话,就是陌生人了。但是现在才知道,我真的说了一句废话,而且是不经脑子的废话
苏给语扬眉,细长的眼角一挑,人慵懒而且颇具几分魅力的站起。低沉的声音因为喝过酒,更加的醇厚:“怎么,惜别好了,舍得回来了,刚才的车子,果然是他的。
我笑了笑,不答话,顾自想要上楼吃我的药,早点吃药,早点睡觉,明天才有精力认真的听陈允昇老师上课,以报答他今天陪我看病的恩情。
话说这还真是一项艰难的任务。
踏上楼梯还没有几级,突听的他极尽嘲讽的语调在寂静的空气中传递着无情:“莫小姐的本事还是挺高的嘛,改天也教一下邬筝,邬筝虽然漂亮,却是无趣的很,不如莫小姐这么大方,才几天就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在说我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了陈允昇老师,还是在说我不知羞耻的跟随他这样一个陌生人,住到他的家,还是说我是一个见了什么男人就会跟了去的坏女人?
坏女人,……坏女人,我早就是一个坏女人,你不用如此刻薄的提醒我,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手中装着药的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无力的攀上两级楼梯,一口气提不上来,喉咙中一阵发痒,破碎的咳嗽声连绵不绝的自口中溢出,掩住嘴巴,沉闷的声音还是不停的在空旷的空间中,回响着绝望的叹息。
我有些狼狈的咳的弯下了腰,脚下虚晃,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间,来不及洗漱,将自己用棉被狠狠的包围,咳嗽伴随着眼泪,在黑暗中如此的熟悉。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流泪呢,是在哭吗?为什么哭呢,我又没有做坏事,陈允昇老师只是陪我去医院看了病,难道也不允许吗?我为什么要在意他的话,不就是一个误会吗,就算是他误会了又怎么样,明天我应该要搬离这里的,以后都不会和他有任何的关系了。
咳嗽止住了,眼泪依旧在流,今夜,似乎真的很漫长……
在哭泣中睡觉的结果就是眼睛红肿,眼袋鼓起,镜子中的自己憔悴不堪,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怎么梳理也还是向四面八方伸展,看来我今天还是无法好好的报答陈允昇老师陪我看病的恩情。
咳嗽好像也越来越严重了,从起床开始一直就没有停止过,喉咙隐隐作痛,每次咳嗽一声,就觉得有针刺着颈内,疼痛不已。
我来的时候行李就很简单,现在也还是很简单的塞到箱子中就好,不用几分钟。柜子中还躺着那只漂亮的盒子,盒子上粉色的蝴蝶结刺痛了我的视线,我仓皇的关上了柜子门,依在门上不停的咳嗽。
心,果然还是活着的,不是说早已经死心了吗?
提起行李,环顾了一下这个我住了好些天的房间,我知道自己是舍不得的,舍不得这个房间,舍不得这里的……人。
终归还是要走的,我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自己无聊,伸手开门的刹那间,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想把这里镌刻在自己的脑海中,这里会成为我深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