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回了辰大置业。
西缘的画展非常顺利,除了他自身的才华和名气外,媒体的宣传也起了极大作用。这得归功于齐川集团超强的公关运作,他们与媒体的关系向来极好。两者之间的关系,简直可以用水ru交融几字来概括。那天褚博远不过是一个电话,西凉落水这么大的事居然悄无声息的就掩过去了。
余澈说要栽培我,原以为不过是口头客套而已。没想到刚回去就接到一纸调令,通知立刻移交手上工作,调派董事长秘书室。虽然很惊讶,但我一向随遇而安。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即刻挪屁股走人。
戚七和微微愣在那里半晌,用崇拜的目光恭送我离开。
首席秘书安悦是个极其精明的人物,唇边的笑容含而不露,一双眼看似温和实则暗藏机锋。苏宁曾悄悄跟我说起过她,评价非常高,甚至有些崇拜她。死丫头一向心高气傲,能让她佩服的人,我自然是加倍小心。
成堆的资料,令人眼花缭乱的报表不停丢过来,间中常常有别的事务临时岔进来。安悦话不多,语气算得上柔和,但每一项安排都带了不容拒绝的口吻。不过两天时间,已经折腾得我头昏脑胀。
总之,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实在令人心酸无奈。
午休时分,西缘打电话过来慰问。
我原本打算向他诉苦,面子观念一上来,竟然变了副腔调。
听我如鱼得水,他非常欣慰。以至于竟在电话那头认真起来,计划着要抽个时间请余澈吃饭,以感谢他对我的关心照顾。
我不由大急,就这样已经够受的了,如何还经得起董事长亲自关注。这种自毁长城的事,也亏我干得出来。三言两语岔开话题,心里悔恨交加,直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
好在他并未察觉,一转头已经说到别的事情上。
他因为晚上有个应酬,不能来接我。我们刚开始交往,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挂电话的时候,他不免耿耿于怀,甚至耍赖说干脆放对方鸽子算了。
我又哄又劝,好容易让他打消念头,不由松了口气。想起昨天的情景,还忍不住头皮发麻。下班正点,他开了那辆招摇的兰博基尼过来,就泊在大厦入口。我一踏出大门,便看见他笑着朝我伸出手。
戚七和微微用一种了悟的眼神看着我们,那些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同事更是纷纷侧目。我硬着头皮,在万众瞩目下上了车。
我本就不习惯称为众人的焦点,他能不来,正是巴不得的事。
一过午休时间,又陷入繁忙的工作,只令人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忙乱到下班的时候,华灯初上,不知不觉已经快八点了。
余澈从办公室出来,见我还在,忍不住有些讶异。听说西缘今天因为有事不能过来,他了然一笑,很绅士的对我道:“如果不介意,坐我的车回去吧!”
我想了想,觉得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点头和他一起下楼。
出了大门,举步迈下台阶,远远看见司机将车开过来。
正等着,一辆加长型林肯横中岔过来,拦住余澈的车悠忽停在我们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从车上踏下来。他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间透着一丝不苟的严谨。毕恭毕敬站到了我的面前,低头道:“请小姐上车。”
我惊疑不定,回过头望了眼余澈。
他回以我一个安心的眼神,询问男子:“这位先生,看样子,我侄女并不认识你。请问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极其傲慢,并不将余澈放在眼里。对于他的问话,根本懒得搭理,只对我道:“抱歉!小姐,使您受惊了!鄙姓王,是先生的管家,奉命接您回去!”
我皱眉,说了等于没说。躲在余澈身后,打定主意死也不上车,开口道:“董事长,这个人我不认识。不用理他,咱们走!”
那人却将手一拦,微微偏了偏头:“小姐,恕我无礼了!”
还来不及反应,车上已闪出两人,一左一右抢到我近旁。看那样子,似乎打算把我架上车。我大惊失色,这根本就是胁迫!又惊又怒,狠狠的瞪向他们。
这样的情形,饶是余澈久经历练也不由变了脸色。他取出电话,快速的拨了个号码。
我瞟到上面的号码,知道是打给保卫室的。心下稍稍定了定,这大厦少说也有四五个值勤的保安,对付这么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何况,我们就站在大厦门前。离得这样近,根本无需慌张。
那位王管家脸上现出一缕嘲讽来,开口道:“余先生,何必小题大做。毕竟,这是我们先生的家事,还希望你不要cha手。”
余澈大概没想到他认识自己,电话通了,却没有开口。
我大急,不懂他在迟疑什么,差点想要夺下电话自己来说。
就在这一两秒的转换间,站在我身边的其中一人由暗处踏出。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证件,在余澈面前轻轻一晃,语气淡然的道:“余董,是我!请放心,郝小姐绝对安全!”
“刘队——”余澈很是吃惊,竟有些失态:“怎么是你——?”
“余董,知道就行了!”刘队微微一笑,并不觉得有何突兀:“恕我直言,虽然你视郝小姐如自己的侄女,但这始终是别人的家事。我劝你还是别掺和进去的好!”
“……”余澈沉吟了一下,竟让步了:“刘队,人是交到你手上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脱不了干系!”
“余董,你尽管放心!”刘队爽快的点了头。
我简直不可置信,余澈就这样把我卖了?瞪大了眼,我不再叫他董事长,而是喊:“余伯伯,你不能这样,他们都是胡说的!什么家事,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余澈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对于我的紧张,却并不以为意:“豆豆,你放心!既然刘队也在,安全绝对没有问题!这一点,余伯伯可以向你保证!”
我皱紧眉,只觉得心跳加快,忍不住疑神疑鬼:“你,该不会跟他们是一伙的吧?”
余澈大是皱眉,一脸古怪的看着我。
王管家依旧彬彬有礼,向我道:“小姐不用胡思乱想,等见着了先生,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我是十足十的犟脾气,绝不肯受这样的威胁。脖子一拧,站在那里傲然道:“不说清楚,我今天绝不会去的。”
身旁的那两人隐隐有所动作,我大急,张口就道:“你们敢!我告诉你们,我宁愿血溅当场,也不会受人胁迫!”
那王管家眉峰隐隐抽搐,大概没料到我会这样难缠。
刘队望了他一眼,开口问:“这怎么办?”
他摆了摆手,站到一旁拨了个电话。
相距大约两三米,他的声音又压得极低,我只断断续续的听到几句“是……”“先生,她这样的性子……实在是没办法……”“好……好的……”
正在疑惑,他已经拿着电话走回来,示意我接电话。
虽然极力镇定,拿着电话的手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微微发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喂?”
那边低低的叹了口气,熟悉的声音,十足十的命令口气:“乖乖听话,跟他们过来!”
末了,又道:“你母亲也在!”
我大吃一惊,怎么是他?他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