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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在心里反复推敲安悦的说辞,手中的笔在纸上横一撇竖一捺无意识的涂着。余澈的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我猛然扔下笔起身冲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出一分完整的报纸。

余澈开门出来,点头示意安悦可以与他离开了。我顾不上多想,急忙踏到他面前,一把将报纸递到他的面前。

“豆豆,你有事吗?”余澈惊讶的看着我,为难的道:“能不能回来再说?我赶着要出去!”

“董事长,你看看这个!”我执意将报纸塞到他眼底,眯起眼睛,一瞬不瞬留意他的神色。

“郝豆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安悦一脸恼怒的看着我,在一旁催促余澈道:“董事长,张总这个人一向守时,再耽搁下去,时间可是要来不及了。”

“安悦,别说了!”余澈的目光触及报纸硕大的标题,眉头顿时皱成深深的川字。他将手上拿着的预案丢在一边,一把从我手中扯过报纸,神色紧张的快速浏览。渐渐的,脸色愈来愈阴沉,情绪激动的一手锤在办公桌上:“荒唐!荒唐!全都是胡说八道!”

“董事长——”安悦只一眼就瞄到了报纸上的标题。虽然极为震惊,但她并不甘心就此放弃,依旧催促道:“还是快走吧!张总特地飞过来见你,若是迟到,真的不好交待!”

“安悦!”余澈抬起头,炯炯有神的目光电一般射过来,痛心道:“你这个秘书怎么当的?褚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到现在才知道!立刻打电话,查问是哪家报纸先得到的消息,务必在影响扩大前把这件事给压下来!”

“董事长!”安悦精明能干,素有定见,并非事事惟老板之命是从。虽然余澈变了脸色,她却并未退一步,而是极力坚持:“预案的事更为紧急重要,请你顾全大局!”

“安悦,一个合格的秘书,应该尊重老板的决定!”余澈摆了摆手,神色中竟是毫无回旋的余地:“我会打电话给张总,请他稍作休息,时间延后!”

“董事长——出尔反尔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安悦声音拔高,反对道:“张总为了这个预案好容易才安排出这么一点时间,延后很可能导致他怀疑辰大根本毫无诚意,而将预案扼杀腹中!”

没理会安悦的焦急,方才那一瞬,被我在心底放成慢镜头。余澈拿到报纸,面上先是讶然,后是紧张,最后是痛恨。眼角眉梢,我几乎无一遗漏。他肌肉紧绷,眉头川字沟壑深深,一言一语杀伐决断,刚烈如火。如果这样也是做戏,那么不是阴险毒辣就是天赋异禀!

我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好了,现在证明余澈并不是我应该怀疑的对象。虽然这么做有些卑鄙,但也顾不得了!说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以放过!

苏宁死后,我变得多疑敏感,日日夜夜都想着要查出事情得真相。偏偏肇事司机铁嘴钢牙,任凭钟辰费尽力气,也没问出一星半点。程晋把人要过去后,也全无斩获。最后他们一致决定放了司机,暗中查探。

果不出其所以然,司机得到自由后,很快就蹊跷失踪。

这也证明了,当日的事故绝非偶然,可恨苏宁到现在还死得不明不白!

想到这里,我不由咬牙!他们一个个都自以为是,瞒着我,要我安心嫁人!若不是有西缘站在我这边,帮忙打探,只怕我什么也不知道!

面前情势紧张,余澈和安悦拔剑张弩,寸步不让。两人脸色已成铁青色,山雨欲来,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我。

余澈愕然的神情,将我从思绪中惊醒。我急忙收起阴郁的神色,站出来打圆场,转换称呼对余澈的称呼道:“余伯伯,还是听安悦的吧!预案重要!”

“豆豆,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余澈简直难以理解:“就算放弃预案又如何,辰大并不缺钱!”

“余伯伯!”我叹息,在他面前惭愧道:“都是我不好,不该在这个关头扰乱你!现在出发,抄近道应该还赶得上!”

“董事长,走吧!”安悦见我肯顾全大局,大大松一口气。

余澈很是不放心褚家的事,不肯走,坚持要打电话给张总改时间。他平时看来是极好说话的,哪知道一固执起来,竟是几头牛也拉不回来。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渐次流逝,安悦急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以下犯上,将他强行拖出办公室。

祸是我闯出来的,只好收拾残局,低声道:“余伯伯,齐川集团并非浪得虚名,沉浮多年,完全有能力压得住场面。褚家我已去过了,大家都很镇静,妃旋阿姨让我转告,请你别太担心!”

“妃旋,她,这样说了吗?”余澈怔住了,眼神恍惚。

“当然!所以,请安心去见张总!齐川集团,垮不下来!”我想也不想的点头应承,谎话说得极为顺溜,脸不红心不跳!褚博远爆出那样本惊人的秘密,程妃旋自顾不暇,哪还能想到交代我这些。这不过是我瞎编来诓他,要他安心的。女人的直觉告诉我,程妃旋说的话余澈必然会听。

余澈果然被说服了,与安悦急步而出。

程晋得知我生病,极不放心,强行命令我回到郊外别墅去。父女两个脾气如出一辙,电话谈崩了,两人只恨不得对方不是自己的父亲或女儿。我摔了他的电话,态度坚决彻底。为了防止他绑我回去,下班后,我没走大楼正门,鬼鬼祟祟夹在一众楼层清洁员中从偏门溜了出去。

四肢乏力,头晕目眩,我晃晃荡荡的走在街上。一时之间,好像失去了方向,不知道何去何从。夜沉沉,风寂寂,城市在夜色里显得绚烂如幻。街头流光似舞,没了甩不掉的尾巴跟在身后,我总算获得片刻的自由。

招手拦下一部出租车,倾身坐入后座。

司机问到去向,人已经烧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便张嘴说了一个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