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下吧,你就不要再进来了打扰我们了。”皇甫君临声音沙哑的吩咐。
吉祥眼睛闪了一下,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头低下,恭敬的退了出去。
“君临,你怎么不去吃饭呢?”尘儿眼睛睁开一条缝,发觉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子里还残留着一丝饭菜的香味儿,是吉祥给他们送饭了吧。
“我在等你。”
“抱歉,刚才睡着了,你没等很长时间吧?”尘儿想转过头去,却被皇甫君临一把抱进怀中。
“没有。”声音沙哑的、闷闷的,尘儿心里一动,便已知君临又是在担心她了。
“我们吃饭吧,我好饿,感觉都可以吃下一整碗饭了。”尘儿淡笑着,被皇甫君临抱到桌边。
“你好瘦,该多吃点的。”皇甫君临笑了,可手中夹菜的动作却一直停不下来。
“还是热的。”尘儿抬起头,惊讶的看着皇甫君临。
“习武之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皇甫君临笑了,扫去了眼角的阴霾,继续为尘儿夹菜。
“够了、够了。”尘儿说着,护着自己的碗,并报复似地端了盘子将里面的菜全倒进了皇甫君临的碗里。
“尘儿!”看着自己碗中的菜,皇甫君临有些哭笑不得。
“快点吃,我们等会儿出去看月亮。”尘儿再次笑了,那美丽的笑容让皇甫君临只得按捺了心中的酸涩,点点头,将那些根本尝不出味道的饭菜全都吃进嘴里。
“吃的好饱。”尘儿故意以轻快的语气说:“君临,我们去房顶看月亮?”
“好,都听你的。”眼角的忧伤被他深深藏进眼底,含笑的眸子一直温柔的盯在尘儿的身上。难得的,今天的她这么开朗,笑容是如此甜蜜却飘渺……
“你看,天上的月亮好圆,好像到十五了。”皇甫君临指着天上的月亮,如此说着。
“月亮好圆。”尘儿看着天边的明月,突然想起传说中那飞升至月宫的嫦娥,在这样的良宵,她一定会为自己做的错事而懊恼悔恨吧?可只有天和她知道,这个嫦娥只是人心中的美好想象,月亮上根本就没有生命存在。
“尘儿,在想什么?”皇甫君临开口问道。
“在想,我们回去后怎么举行婚礼。”
“婚礼,我们一回去就会有一个盛大的婚礼。”皇甫君临这才高兴起来,对尘儿讲了好多话。
尘儿的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抵不过周公的召唤,睡了。
探探尘儿的鼻息,皇甫君临将手臂中的披风拿过,密密的盖在尘儿的身上,双手紧搂着尘儿,继续看着天边的那轮如银盘的明月。
“现在的你,是不是也在观赏明月呢?”同样是屋顶上,狄寒手中拿着酒壶,看着天上的明月,发出了如此的感叹。
回到京城已经好几天了,依旧没有若尘的下落,他看出夜魅是个骄傲的人,根本没必要骗他,也不屑骗他。
“你在喝闷酒吗?”轻轻的落在屋檐上,慕容凉笑着说。
“你很慢!”狄寒不满的说道。
“呵呵,我的确是有些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慕容凉不敢说他是将那些他苦心收集来的药草晾晒好了,才匆匆赶来。
“过来坐下,陪我喝酒吧。”狄寒说着,给慕容凉扔过一壶酒,自己仰头猛灌。
“不能这样喝酒。”被狄寒自虐的样子吓了一跳,慕容凉立刻抢过狄寒手中的酒瓶。“这样喝,很容易伤身。”
“……”狄寒没有回答,而是再拿出一坛酒,以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对慕容凉的不满。
“你该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的道理。再说了,你这样醉酒,怎么去找我师父。”慕容凉无奈的拿师父来提醒他,“我记得师父是最讨厌爱喝酒的男人。”
“就让我醉这一回。”狄寒虽这样说着,可手中的动嘴却顿住了,最后,狄寒还是将酒坛放下,“你说,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若尘?”
“很难说,说不定你一觉睡醒,师父就已经在你面前了。”慕容凉无奈的翻翻白眼儿,忍受着狄寒身上的酒臭气,将狄寒给安全的护送回地上,“真是个情痴!”
帮狄寒盖好了被子,慕容凉摸到腰间的荷包,“还是挂在脖子里安全点儿。”慕容凉自言自语着,取下腰间的荷包,把它带进了脖颈里,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胸膛。“今晚就住你这儿吧。”说着,慕容凉飞上房梁,窝在那里,很快就睡着了,因为只有在梦中,他才能见到紫儿。
第二天,狄寒头痛欲裂的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的房梁上睡了一个人,狄寒二话不说,拔出剑,就刺过去。
似乎感觉到有杀气袭来,慕容凉立刻翻了身,落下房梁,躲过了这一击。
“是你?”狄寒一边揉着想要造反的头,一边恶狠狠的瞪住慕容凉,“你昨晚没走?”
“我不是担心你嘛?”慕容凉耸耸肩,取出一个瓶子,扔给狄寒,“别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了,师父可不会喜欢你这样自暴自弃的男子。”
“我不是,”狄寒服了药丸想反驳,却止住了:“你不懂,我并不是在自暴自弃。”
“怎么不懂,只有努力争取才能不让自己的生命力充满遗憾,你其实还没跟我师父讲吧?只在暗地里偷偷喜欢,是不行的。”慕容凉摇摇头,“你喜欢我师父,就要当着她的面,大声说出来,否则,我师父即使心里明白,也会冷眼看着你痛苦的。”
“我……”
“相信我,感情是自己的,如果自己不为自己的感情拼一把,那么你即使再怎么喜欢她,恐怕也只能看着她嫁给别人。就像我和紫儿,”慕容凉的眼睛闪闪发亮,“当时是她先迈出那一步,如果不是她,恐怕现在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两人中总是要一人先跨出这一步的。你既然先喜欢上了我师父,就主动点。别看我师父平时只冷着脸,对谁不理不睬的,其实她是外刚内柔,你只要打动了她心中的柔软部分,那么她的心门就会为你而开。”
“说的好想你很了解她似的。”听了慕容凉的一番话,狄寒感到心里酸酸的,他昨晚好像喝的是酒吧?
“这是紫儿说的。”慕容凉看出狄寒的心理,笑着说:“我没告诉过你吧?紫儿以前曾被师父救过,在刚进慕容山庄的时候,她总是要握着师父送给她的首饰才能入睡。也就是因为师父,我们才逐渐热络起来,我也才在后来的一次偶遇中,执意拜师父为师。”
“你这家伙,”狄寒猛的捶了他一拳,“是怕若尘只肯收你做师弟,差了辈分,才执意要若尘收你为徒的吧?”
“是又怎么样?”慕容凉得意的说,“说到辈分,你是我的义兄,却又喜欢上我师父……我师父!”慕容凉吃惊的转过头去,瞪着同样想起了什么的狄寒,提心吊胆的问道:“你能不能放弃我师父呢?”
“不可能!”狄寒的眼光顿时冷了起来,“我现在杀你灭口,就没人敢质疑我和若尘的关系了。”
“你。你重色轻友!”慕容凉惊得跳起来,生怕狄寒会一剑刺过来,他们的武功虽在伯仲间,他也不想跟狄寒弄个两败俱伤,缺胳膊少腿儿的回去见紫儿,那样紫儿一定会哭死。
“我们结拜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所以现在我们不再是结拜兄弟了,先叫声师伯来听听。”狄寒蓦地想开了,威胁似的单方面解除了他们的结义兄弟关系。
“你还真是重色轻友啊。”慕容凉摇摇头,叹了口气。
“女人如衣服,男人如手足,可惜你是我多出来的第六个脚指,而若尘却是我过冬的衣服,少一只脚指,我还有五指,可少了过冬的衣服,我就要冻死了,你难道希望自己的兄弟丢了性命?”狄寒故意这样说着,企图博取慕容凉的同情。
“不忍心。”慕容凉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儿来,直觉的回答道。
“很好,叫一声师伯来听一听?”狄寒咧出一丝捉弄的笑。
“师……不对!”慕容凉差点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如果真的叫了,辈分不是就立马降了一级,他可不怎么甘愿!
“可惜了,没拐到这一声‘师伯’。”狄寒恶劣的露出嘴里的一口白牙,摸摸干瘪的肚皮:“我肚子饿了,要去吃早膳,你来不来?”
“当然要。”慕容凉咬紧牙关,走在狄寒的身后,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冲撞了‘老人家’!
“寒儿,这位是?”狄乐看到跟狄寒一起出现的男子,以打量的目光看着他,示意小儿子作介绍。
“爹,这位是我的好友,慕容凉。”狄寒笑道,转过头来看着慕容凉,“慕容,这就是我的父母还有大哥。”
“伯父、伯母、狄大哥。”慕容凉露出憨厚的笑容,立刻赢得了狄乐夫妇的好感。
“来,你多吃点。”狄秦氏亲自为慕容凉夹了菜,就连狄乐也一个劲儿要慕容凉多吃。慕容凉的脸都快笑僵了,没想到狄寒的父母是这么热情,他都快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