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到两道仇恨的目光向他射来,皇甫君临抬头一看,对面的街角里,一个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站在那儿,仇恨的目光直指向他。“王爷?”冷风顺着皇甫君临的视线望去,也瞧见了那个黑衣男子,“您认识他?”
皇甫君临转过头:“从未见过。”再次转过头去,那人已经不见了,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之余,他却直觉得认定此人一定与尘儿的事情有所关联。
“王爷?”见皇甫君临站起身来转身就走,冷风连忙掏出几枚铜钱,扔到桌上,再次跟着主子走了。
来到京城外,皇甫君临就看到元皓等人守在一边,尸体只草草的用草席裹了了事。
“王爷。”匆匆赶来的仵作,不久前才将银针从尸身的咽喉处拔出来。看到王爷竟然亲自赶来,连忙作揖,就要下跪。
“免礼,这女子究竟是何死因?”皇甫君临示意冷风扶起仵作。
“此女是中了剧毒而死,但是杀她之人手段极其狠毒,竟然将她面容尽毁。”仵作摇摇头,叹息的说。
皇甫君临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寸相思不就是会使中毒者容貌尽毁吗?真的会是他的尘儿?
皇甫君临走上前去,掀开草席一角,看到了那抹原本代表幸福幸福现在却显得刺眼的红色。突然一阵眩晕,晕倒女尸身上,任谁也唤不醒。
“王爷!”
“王爷!”
冷风等人大吃一惊,连忙将皇甫君临送回靖王府,也顺便将女尸抬了回去。
“你做的很好。”蒙着面的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递给仵作一沓总值五千两的银票,轻蔑的看着仵作财迷心窍的样子,突生一种厌恶。刚才那靖王爷的表现还真是精彩,竟然晕倒了!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狄寒露出一抹噬人的笑容,知道真相的那对老夫妻已经因为强盗抢劫而进了地狱。现在只剩这个仵作,等出了殡,他就能去见阎王了。
“尘儿,你永远都是我的,别人,休想!”狄寒眼睁睁的看着仵作一遍又一遍的沾着唾液数银票,却不加阻止。
“要王爷进宫?”元皓等人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可太后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不是存心让他们蜡烛两头烧吗?
“王爷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进宫呢?”吉祥心疼的看着此刻容颜苍白,眉头紧蹙的王爷,就连睡着了,王爷都是这副悲伤的模样。
“元皓,你入宫见驾吧。”元皓有些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刚准备点头答应。皇甫君临就已清醒,双目圆睁,大口喘息着。梦中,尘儿七窍流血,远远的望着他,脸上心碎的表情,让他看了好心疼;可是任他如何追赶,也追不上那个近在眼前,却远在天涯的飘渺身影。
“我去。”皇甫君临说着就要下床,下一刻却眼前发黑,差点跌倒,如果不是冷风和元皓扶着他,他早就摔到地上了。
“王爷,您还是在府中歇息吧,元皓可以代您去。”冷风看不过眼,轻声劝道。
元皓无奈的点点头,“王爷,您就在房中歇着,属下一定不负所望。”
皇甫君临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眼神空洞,随意的点点头。元皓忧心的离去,离走前示意冷风要寸步不离的陪伴着皇甫君临。
“王爷?”冷风拿了手炉过来,交给皇甫君临。不久,陈磊满头大汗的端了个火盆过来,顿时房中热浪翻腾。冷风、陈磊出了一头热汗,皇甫君临却还是嫌冷的披上了皮裘。
不一会儿,李清舞走进来,身上带了点难闻的尸臭气。
“王爷,王妃的尸首是不是要下葬?”才从水里捞起来没一天的时间,王妃的尸体就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现在前厅中到处弥漫着一片欲呕的尸臭味儿,连王府的下人都只能绕道而行了。
皇甫君临脸上蓦然出现了痛苦难忍的表情,双手一松,手炉就掉下去,如果不是陈磊抢先一步,手炉一定会砸到皇甫君临的脚上。
“尘儿。”皇甫君临发疯似的跑出了临尘居,穿过花园和回廊,一直到了前厅。
前厅中一股呛人的剧烈恶臭气息没有阻挡住皇甫君临的脚步,他扑倒在‘尘儿’的尸体上,想哭却无不出来,只能张开嘴,无声的哀嚎。
冷风等人还没进去,就被熏得退避三舍,躲在前厅外,小心的照看着王爷。
“尘儿。”摸到已经冰凉腐坏的尸体,皇甫君临明明不舍,却也知道,尘儿不能再陪伴自己了。“冷风,一切都要最好的,知道吗?”
“是。”冷风知道王爷的意思,不敢耽搁的亲自到棺材铺走了一趟,找了最好的师父,用了上等的木材,仅一晚,就做好一副大红雕凤楠木棺。
“王爷?”冷风轻轻的敲门。昨晚,直到丑时一刻,王爷房中的灯才熄灭。元皓早早从皇宫中回来,不知道元皓如何解释,这阵子太后是不会再来烦王爷了。
“进来。”冷风和元皓推门进来,惊讶的看着在窗前站了一夜的男子,那一头的乌发竟然一夜间变成了银丝。
朝如青丝暮成雪!两个属下痴呆的看着眼前的王爷,心里不约而同的蹦出这半句诗。
换下沾了夜露的湿衣,皇甫君临的一笑,却隔开他与属下的距离,从此君是君、臣是臣。
缓步走在廊下,皇甫君临半眯了双眸,望向天上的金乌,为何如此灼热的阳光却照不到他心底的阴暗处?
进了前厅,皇甫君临亲手把女尸抱起,轻轻放进了楠木棺材中,“尘儿,你一定在怪我吧?在怪我为何不遵守和你的约定,不愿同生,只求同死吧?”
皇甫君临伸手,去摸女子已经看不出面貌的脸,你等等,等我杀了阻碍我们的人,等我杀了害死你的人,我就去陪你。相信我,很快的,我们就能在黄泉路上相见了。
皇甫君临露出一丝令人窒息的邪魅笑容,在尘儿离世的那一刻,他就变了,既然天选择不让他死,那么他剩下来的时光,就只为一个目的而活。
等着我,等着我,等我拿那些恶人的头颅到你坟前祭奠。
皇甫君临修长的手,滑至‘尘儿’的手边,执起了她粗糙长满粗茧的手,眉头狠狠的拧起来,另一手探向女子的胸口,没有!皇甫君临站在那儿,半晌不动。
眸子里积聚令人胆寒的疾风骤雨,是谁?竟然敢在自己的眼前做下如此愚蠢的事情?
皇甫君临猛的放开‘尘儿’的手,“冷风,把她拉到乱葬岗中,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既然不是尘儿,就休想让他施舍半点同情之心。
“是。”冷风被皇甫君临的话吓了一跳,尘儿姑娘不是王爷最爱的人?但为什么会下这种命令?
“你还不去吗?”皇甫君临眉一挑,阴冷的样子着实让冷风吓了一跳,连忙差了几个手下,将棺材给抬出靖王府。
尘儿,这个人既然不是你,那我可不可以认定是你的亲人把你救走了呢?皇甫君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比起另一种情况,他宁愿认为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来找尘儿的亲友冷心之余把尘儿接了回去。
冷风走回府,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男子不就是前两天在街对角窥探王爷的男子吗?为何今天看起来他如此恼怒?
“元皓,从今后,临尘居是为禁地,如有人敢靠近,杀、无、赦。”皇甫君临脸上绽开一个冷冽的笑意,那个院子,只有尘儿才有资格入住,其他人休想进去!
“是。”元皓立刻退出去办理这件事。
“冷风,刚才在外面可有什么可疑之人?”皇甫君临手中把玩着一只簪子,这只簪子是成亲前一日,由银楼送来的首饰中,他直觉的最配尘儿的一件,特地挑出来要亲手送给尘儿的。
“王爷,那日在城门处看到的男子又出现了。”冷风回道。
“很好,冷风,过来。”冷风上前,皇甫君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让冷风惊讶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可是,王爷?”这样做真的好吗?为了给王妃报仇,就不惜拿名誉来换?
“照我说的做!”皇甫君临眼睛带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不管是谁,挡在我和尘儿之间的阻碍,我都会一一拔除。
忙活了好久,冷风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府外回来了,途中遇到了元皓,连忙拉过元皓,“元皓,你发现没?王爷似乎变了,不再是王妃面前那个温柔过头的主子了。”
“但是这样的变化,未尝不好。”元皓笑着说,如今的王爷才像那个当初在沙场上百战不殆的振国大将军、无心王爷。
“可是,总有些不习惯。”冷风喃喃道。
“也许吧,但是只有这样,王爷才能保住自己想要的。您难道就没想到这其中的蹊跷之处?告诉你一件事,几天前验尸的那个仵作刚刚被杀了。”元皓凝重了脸色,说道。
“杀?”冷风也意识到事情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