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紫却是先笑着朝她道歉:“夜姐姐,上午是我不对,说话说重了。你不要介意……”
夜雅媛见状,摇头微笑道:“自然不会……”
“我们回去吧!”芯紫闻言,便拉着夜雅媛的手回了西阁。
回至西阁,两人坐了下来,闲聊了几句,便见阿远前来传话,说让芯紫和夜雅媛前往中元厅用膳。芯紫应允,便带着夜雅媛前往中元厅。然而行至天南阁,芯紫却突然神色惊慌,说自己忘了要将今日炼好的毒药送给青师傅检验,此事耽搁不得,让夜雅媛独自前往中元厅等她。
夜雅媛自然没有想那么多,见芯紫一副焦急的模样,便答应了,于是便独自前往中元厅。
然而行至中元厅门口,夜雅媛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厅门紧闭,门内传来的,是皓月门门主姚敏铿锵有力的声音:“……右护 法已经查出,先夫南宫允和长子南宫鑫,为闵城纳兰家的纳兰玉出卖而遇害身亡,我皓月门誓要血洗纳兰家,为先夫和长子报仇雪恨!”
闵城纳兰家纳兰玉?夜雅媛闻言,顿时惊愕愣住!
那不是母亲纳兰慧的兄长,自己的亲舅舅吗?
怎么会……
宽厚仁和的舅舅纳兰玉怎么会出卖俊哥哥的父亲和兄长?
天哪!
门内顿时又传来皓月门右护 法愤恨的声音:“是!属下在月前才查明,原来当年,是纳兰玉卖友求荣,出卖了门主和少主……”
舅舅卖友求荣?
不!
夜雅媛闻言,惊愕的心内顿时引起一阵恐慌,想要离去,一个不留神,却顿然不小心撞了门边的柱子,发出一阵声响!
“谁?”厅内个个皆是高手,闻声,立刻便有人开门而出,其中便有一个是武艺高强的左护 法,当场按住了夜雅媛!
夜雅媛脸色有些苍白,却挣脱不得,只能愣在原处,怔怔地望着从厅内缓缓走出,脸色难看的姚敏!
“怎么是你?”姚敏想起芯紫同她说的一些话,戒备地看着夜雅媛,冷冷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夜雅媛想起方才他们说的话,心内仍然一阵震惊和恐慌,支吾道:“我……是阿远让我和芯紫来这里用膳的……”
“用膳?”姚敏冷笑道,“中元厅可是我皓月门的议事大厅,什么时候成了饭厅了?夜小姐,你信口开河,也得有个度才好……”
夜雅媛恍然想起方才芯紫在门口同南宫俊说过的话和在西阁那狡黠的双眼,顿时明白自己上当了,叫苦不迭:“门主,我没撒谎……”
“门主……”左护 法仍是紧紧地按住夜雅媛,眼神满是戒备地望着姚敏,向她寻探主意。
姚敏朝他使了个眼神,看着心惊胆战的夜雅媛,幽幽问道:“你方才……都听见什么了?”
“我……”夜雅媛想起方才他们说的话,心内仍是恐慌无措,他们要对舅舅家不利,这可怎么办!她心下着急,却是很快镇定下来,“我什么也没听见……”
“哦,是吗?”姚敏朝夜雅媛望去,怀疑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无比,如一把利剑,突然狠声道,“我知道你什么都听见了!你还撒谎!可恶!”
左护 法见状,不由更加紧紧地按住夜雅媛:“门主,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姚敏冷冷道,“将她先带到囚室,我慢慢再审!芯紫说的没错,这个夜小姐,来路肯定有问题!”
“是!”左护 法闻言,便马上要带夜雅媛下去,这时,却听一个声音焦急地从远处传来:“等一下!”
正当左护 法闻言,要将夜雅媛带下去之时,却闻原处传来南宫俊焦急的声音,接着,便见南宫俊快步走了过来,额上还沁着密密的汗珠,一面焦急道:“母亲,发生什么事了?左护 法为什么要扣着小媛?”
姚敏脸色很难看:“她在偷听我们的密谈!芯紫说的没错,这个来路不明的夜小姐,形迹可疑,居心叵测……”
“什么来路不明,居心叵测?”南宫俊闻言,不由蹙眉,争辩道,“我说过了,她和芯紫的姑姑吴妈,都是我在灵山脚下从劫匪手中救下的。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居心?”
“你倒是很护着她,竟敢这么大声和我说话!”姚敏盯着南宫俊俊美无俦的面容,脑海里顿时拂过亡夫和长子的模样,心里一痛,却是冷冷道,“俊儿,这不关你的事,你给我马上回去!”
“我要带她回去!”南宫俊毫不迟疑地从左护 法的手中拉过夜雅媛,藏在自己身后,“母亲,你们说的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我敢保证,她绝对是无心听到的!我也敢保证,小媛是绝对不会将无意中听到的事,泄露出去半分的!”
方才芯紫让他去名之轩找母亲商议事情,可是他来到名之轩,却发现空无一人,回至南阁,又不见夜雅媛的身影,心下着急,便四处寻觅,这才找到中元厅这里来,却没想到夜雅媛会独自来到这里,而且还发生这样乌龙的事件!
“南宫俊!”姚敏脸色顿然暗沉,美丽的面容充满了戾气,气呼呼道,“你竟敢为了一个外人,当众顶撞我!你这个逆子!你忘了你的父亲和你大哥是怎么死的么?你忘了你当年在你父亲和大哥灵前立过的誓言了么!瞧瞧你现在这副整天不务正业、多情无脑的样子,我真为生了你这样一个无能的儿子感到羞愧!”
南宫俊闻言,蓦然想起死去的父亲和大哥,脸色唰地变了!他一直知道,父亲和大哥的意外之死,一直是母亲心头上不能释怀的一根刺;亦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最痛苦最愧疚的一件事。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还是没有对自己释怀,还是一直对自己的失误而耿耿于怀……
“母亲……”南宫俊掩住心内的伤痛,低声道,“这些都是我们的家事,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些都和小媛无关。我先带她下去,有什么话,你再和我说吧……”
一旁一直默默看着他们母子争执的左右护 法和众堂主自然也知晓其中的恩怨纠结,却也不好插话,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这时,还是右护 法壮了胆子,附在姚敏的耳旁轻声说了几句什么话,姚敏的脸色方缓和了下来,朝南宫俊冷冷说道:“你先带她回去吧,这件事,我会派人细细盘查的。你晚点再到我这里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南宫俊闻言,无奈地点头应好,便带了仍在惶恐不明状态中的夜雅媛离去。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原路返回,行至天南阁,南宫俊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和善地看着夜雅媛,朝她浅浅一笑:“小媛,你没事吧?”
夜雅媛神色稍缓,然而心内的担忧却始终没有停下来,她摇头苦笑:“我没事……”
虽然姚敏对自己的态度,和自己初到皓月门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夜雅媛并不讨厌那个看上去高不可攀、冷漠无情的门主姚敏。只是,现在知道了原来是舅舅纳兰玉害死了姚敏的丈夫和长子之后,夜雅媛的心里,便多生了种说不出的难解疙瘩来。
方才的话,她听得那样清楚,字字珠玑。可是,她多么希望,那一切,都是假的。涉世未深的她,虽然对江湖上门派组织的争斗不是很清楚,可是在皓月门待了这半个月,聪慧的她也渐渐看出了些名堂。
江湖神秘组织皓月门,绝对不是个简单的组织,他们生存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从皓月门门徒个个脸上仇深似海的神情来看,他们必定是在密谋着什么大事。
而这次,便是为了对付自己在闵城的舅舅纳兰玉?他们当真准备要血洗纳兰家?
纳兰家是闵城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闵城纳兰玉,是夜雅媛之母纳兰慧的兄长,掌控着闵城所有的经济命脉,是闵城富甲一方的富商。纳兰玉为人谦和仁厚,颇得道上朋友和官道的拥戴和庇佑,夜雅媛一直对睿智能干的舅舅纳兰玉怀着一股崇拜敬仰的心情。而今却得知,自己那样完美的舅舅,却原来是个卖友求荣的小人?这叫她如何释怀?
夜雅媛想到这,心内又是一阵郁结。
南宫俊似乎看出了夜雅媛有心思,却不是太明白,遂柔声宽慰道:“小媛,方才母亲说的话,你也别太在意。毕竟你不是我皓月门的人,她这样担忧,只是多心罢了……对了,你不是和芯紫回了西阁吗?怎么会一个人来到中元厅了?你方才都听见了什么?”
“是……”夜雅媛正要将芯紫引自己前来一事说了出来,却又顿住了话,毕竟芯紫对自己有成见,她已经渐渐明了了。这次芯紫这样陷害她,她若是和南宫俊说了,南宫俊肯定会去质问芯紫。到时候,只怕又要惹起芯紫的不满,惹出更大的风波来,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