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独在他面前……
当然,这绝对不是她的原因,她可以和他人生活得很好,却不能和他……他的每一次出现,带给她的,似乎都只有痛苦。
他其实很想弥补,但是总在他想弥补时,发生了一些他所预料不到的事,他什么人都不佩服,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独独佩服老天,因为老天让他明白,不是什么他都能掌握手中……
“如果,你是将下午对我说过的那番话,当作承诺,我请你收回……我能理解,大家都害怕我出事……”权宜之计她懂。“其实,我并没有想要自杀,我只是在天台透透气,只是一下忘了时间,站得太久……”
死,她从来就没畏惧过,因为活着有时候比死还要痛苦,但,她不会轻率结束自己……如果自己真是那种不堪一击的女人,相信在十年前,她就会有所选择……
这些年,唯一有想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是在昨日……她真的很担心浅浅,她不舍浅浅孤单……
听闻她的说辞,他在心底,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选择吧!”阙御臣淡淡起身,欲离去。
其实他今夜前来,除了告诉她下午所说的话不是谎言之外,他只是想看看她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经历过下午的事,他异常恐惧……
松手,有时候不代表不在乎……
他要她好好的……
夏楚末当然放心不下阙子浅,所以,留下是必然的。
关景尧独自飞回了温哥华,夏楚末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熙攘的人群,恍然觉得自己很是渺小。
她不禁问自己,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拥有满足而充实的生活,她却得不到?她总觉得她的生命中缺少些什么,或许是某个人,亦或是某件事……
温哥华气候怡人,民风质朴,本是她所向往的温馨生活,奈何,三年的时间,她强迫自己忘,强迫自己乐,内心依旧一片虚茫空洞,什么都没有……
“叩,叩!”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乱她的思绪。
夏楚末移步至门边,轻轻打开房门。
“姐姐。”见到来人,她轻轻扬起嘴角。
“楚末。”叶亚韵将小桀放在了阙宅,独身前来。
姐妹俩肩并肩坐在房内唯一的沙发上,沉默了片刻,叶亚韵率先道,“昨晚,我看见臣来酒店找你了,他和你说了什么?”
夏楚末敛下眼帘,淡淡道,“他什么都没说。”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话题。
“怎么可能呢?我听见臣询问医生,是否能将浅浅带回家照顾,他说你要来照顾浅浅,医院太不方便。”她还以为臣是来向楚末道歉的。
“恩,我和他提过,我想再留在浅浅身边一个月。”夏楚末实话道。
“什么,一个月?”叶亚韵甚是诧异,“难道说你还要回温哥华?天,你还有几年时间可以等?”
“我没有在等……”她说着违心的话。
叶亚韵不解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楚末,你听我说,这一次你若离开,你和臣就再没有机会了!你相信我,你一走,臣铁定会和那什么宝儿结婚!你想想看,为什么你一回来,臣就宣布要结婚呢?一定是你无意中伤害到他了!一个自恃尊大的沙猪男人,想要挽回昔日的感情,可又抛不下面子,他只能想尽办法让你在意,让你心痛……起码他能知道,你心底究竟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夏楚末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她带着不置信的眸光,怔愣地睨着叶亚韵。
关岳也曾对她说过,阙御臣之所以和宝儿结婚,其实是在生她的气……
可是,她很难相信,因为阙御臣从没亲口和她说过什么……
“楚末,请别去怀疑臣的感情,你得相信姐姐!记得三年前在景尧山别墅,当他知道他交给你的戒指被我偷偷拿走时,他整个人就像疯了,烧红的眼凌厉得简直要把我杀了……
“臣如果不爱你,你在被林雅诗挟持的时候,他为什么第一时间从美国飞回来?你我被森田道夫抓走的时候,你注意到臣与谢语夕交流的眼神吗?谢语夕一定给了臣某种暗示,要臣来救我,如果臣当时选择你,他或许两个都救不了……还有那枚刻着‘末’字的戒指,我相信,如果它此刻在你身上,说明臣早就将感情交给你了,只是你一直没有发现……”
楚末与臣之间其实就是隔了一张薄薄的纸,只要捅破了那张纸,彼此就一目了然了。
“姐,为什么你说的,我从来就看不到呢?”戒指……一直都在她这……
“不是你看不到,而是你潜意识里,不相信臣在乎你……在你心中,臣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撇开你们之间有上一代的恩怨不说,你觉得卑微的自己配不上他……孰不知,这些年你早就走进他的心底,你想要等他大声对你说‘我爱你’,可是,他知道在乎,却不知道表达……”
“真的吗?”姐姐猜中了她的心思……
“当然!你现在必须做的事,就是让他知道,你爱着他,就这么简单!”她真佩服自己这么能说,口水都要干了。
“恩!”这对于她来说,实在太容易了……
下午,夏楚末特意为自己化上了淡淡的妆容,挑选了自己最满意的洋装,她在镜前照了数遍,确定自己不再憔悴,不再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美丽大方后,她踏着轻快的步伐,奔到了距离酒店不远的医院。
在踏上医院台阶时,她的高跟鞋拐了一脚,感觉到什么东西掉了,她没有注意……她只想快点见到他与浅浅。
她为浅浅买了芭比娃娃,还有可爱的泰迪熊,她相信,浅浅一定会喜欢!
她来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静悄悄的,她轻轻推门,果然在病房内见到正陪浅浅聊天的阙御臣。
阙御臣唇角微扬时就像一个大男孩,他不时逗乐乖乖躺着的浅浅,这时候,他又像个和蔼可亲的父亲!
夏楚末深吸了口气,理了理洋装,微笑着来到浅浅身旁。
她的出现,顿时打破了父女间的和谐,所有人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她一直看着他,暗暗等待彼此四目相接那一刻,奈何,他没有转头看一眼。
“阿姨!”阙子浅骨碌的大眼转了转,甜甜地呼唤道。
夏楚末注意到阙子浅的床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不由得将自己买的泰迪熊放在了身后,因为,床上的玩具看起来如此昂贵,她买的简直可以称为不堪入目。
“浅浅,额头还痛痛吗?”夏楚末将自己买的东西放在一旁,坐在床沿,甚是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不痛,阿姨,我有爹地帮我呼呼……”阙子浅稚气道。
“浅浅,爹地怎么吩咐你的,以后不能叫她阿姨,要叫妈咪,知道吗?”阙御臣离开床沿,站起身,煞有介事地正色道。
“可是,爹地,我已经有妈咪了……”阙子浅甚是不解地瞪大眸子。
夏楚末的心一震。
“哥哥说爹地明天要结婚,爹地的老婆就是我妈咪,可是爹地没有要和阿姨结婚啊?”阙子浅不由得嘟起嘴,小小的脑袋似有不明。
心没来由地抽痛起来,夏楚末敛起失落,转首对始终漠然的阙御臣道,“只要浅浅开心,怎么称呼,无所谓的。”
她不知阙御臣是否有回应,因为涌起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她仍强笑着。
“浅浅,爹地要回公司了,爹地让妈咪留下来陪你,好吗?”倏地,阙御臣温柔道。
夏楚末本能地抬眼望了阙御臣一眼,心酸袭来。她来了,所以他要走吗?
“好,可是妈咪不在,我要爹地陪我!”阙子浅撒娇道。
夏楚末不禁怀疑,浅浅心目中的妈咪又是谁?
阙御臣知道一时很难和孩子解释清楚,“浅浅乖,爹地回公司,那让阿姨陪你,阿姨给你讲故事……”
“不要!”在阙子浅的心目中,夏楚末还算是陌生的。
阙子浅的激烈反应,深深刺痛了夏楚末的心。
她的宝宝,居然不要她……
“浅浅,你不听爹地的话了?”阙御臣似乎有些生气,沉下俊颜,严肃道。
不懂世事的阙子浅有些委屈地扁着嘴,瞬间哭了起来。
眼见浅浅流泪,夏楚末甚是心疼,她欲抱起浅浅安慰之时,宝儿不知何时摇曳着性感的身姿,闯进了病房。
只见浅浅见到宝儿,顷刻间破涕为笑,“好,爹地你去公司吧,有妈咪陪我。”昨夜,宝儿花了很长的时间,陪在浅浅身边,给浅浅讲故事,那些玩具亦是宝儿买的。
“恩,浅浅真乖!妈咪给浅浅带来了更好玩的玩具,等妈咪陪浅浅一起玩,好吗?”宝儿刻意装腔的可爱,极富有亲和力。
“好。”阙子浅满足道。
将自己买来的高档玩具递到阙子浅面前,待阙子浅自顾自把玩之际,宝儿以得意的姿势拥着阙御臣,完全忽略夏楚末的存在,轻声道,“臣,我刚刚去公司找你,他们说你在医院,我就来了!明天就要结婚了,我们还没有挑选婚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