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亚韵的话在夏楚末的心底激荡阵阵涟漪……
她当然听得懂……
阙御臣曾对她说过,他给她三年时间……他做到了,这三年他没有打扰过她,没有再给她造成任何负担,他亦亲口承认过,他等了她三年……
“楚末,阙总裁刻意买下你的作品,就是希望你回国,知道你和关景尧在一起,阙总裁拉着关岳醉了一夜……你知道吗?他等了三年,却是等到这样的结果,他真的很失落……”
“云默,如果他真的在意我,他就不会和宝儿结婚……”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楚末,这点你要站在臣的立场考虑。”心思缜密的叶亚韵分析道,“上次我也对你说过,臣之所以和宝儿结婚不单只是因为赌气,最重要的是他想要你在意他,毕竟,当时他以为你有了关景尧……随着浅浅的受伤,你们之间的隔阂升级,但是经由这件事臣才明白你心底的想法,他再次想要挽留你……可就在这个时候,宝儿将戒指交给他,你想想,若是臣将你们的婚戒随意交给他人,你会怎么想?”
“我……”夏楚末淡淡敛下眸。她当然会以为阙御臣不在乎她……
发觉夏楚末坚决的态度逐渐松软,叶亚韵趁胜追击道,“如果这些还不能证明臣爱你的话,我们就从臣的那枚戒指说起。”
“我来说吧!”秦云默接过话,“小逸在婚礼上交给你的戒指,其实,阙总裁一直都有放在身边,今日,阙总裁踌躇了很久,才嘱咐关岳将戒指交给你,只不过,关岳是以另一种方式交给了你……”
夏楚末幽幽地抬眸,为什么阙御臣要将他的戒指交给她?
“你还不明白吗?”秦云默甚是服气,楚末的EQ还真低!“戒指是你们的婚戒,他保存了三年,所以,当他想要放弃你们之间的感情时,他将它还给你,亦是对你的尊重……”秦云默是这样理解的。
或许秦云默分析的有道理,但,夏楚末并不这样理解。
她突然回忆起多年前的一个画面。
有一次阙御臣为了姐姐要出差,当时她好伤心,她哭着请求阙御臣,如果某一天,他要和其他女人结婚,她要他继续戴着这枚戒指……
她记得,当时的他没有回应,却自若勾起嘴角的弧度……
显然,她的话,他是有放在心底的……
然而今日结婚,他却让关岳将戒指还给她,这代表什么意思?她瞬间醒悟过来……
或许,他觉得这并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婚礼,将戒指交给她,他只是想告诉她,未来他都会失言,他不会戴着这枚戒指和其他女人结婚……
“楚末,你想想看,你和臣没有离婚,婚礼办得再大,宝儿说到底也不是臣的什么人,臣不过只是想要找个可以照顾两个孩子的女人……”
夏楚末的脑子慌乱无措,她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为什么每一次当她下定决心要离开他时,总会有一些羁绊牵制住她……
姐姐和云默说了好多,可是,这只是分析,并不能代表阙御臣真正的想法,她要怎么去相信?她不想再在阙御臣面前软弱,亦不想继续自作多情,这样的爱,实在太卑微……
就在夏楚末踯躅不定,陷入无尽的沉思当中时,径直上楼的阙御臣,没有敲门,冷肃地推开房门。
夏楚末猛然抬眸,瞥见来人后,怔愣了片刻。
秦云默与叶亚韵在见到阙御臣后,默契退身出门,同时帮他们带上门。
阙御臣靠近她,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许久不曾与他单独相处,夏楚末竟感觉浑身不对劲,况且他与生俱来的气势,几乎令她窒息了……
“戒指的事,为什么不向我解释?”阙御臣咧开嘴,定定地望着她。
她瞪著他半晌才控制住自己的无措和恐惧。
很明显,他知道事实了。
“我为什么要解释?”僵硬地说完话,她毫不犹豫地起身,欲离去。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错的还是她?他误会了她,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还以一副逼问的姿态面对她,真是可笑!
“夏楚末!”他抓住她的手臂。
“放手。”顾及到门外可能有一群“关心”他们的人,她低声责备他。
直到确定门外毫无动静,才松了一口气。“快放手,否则我大喊了。”她生气地警告他。
看出她的紧张,他的态度反常的优闲。“我想和你好好谈谈,除非谈完,否则我不会放手。”挑著眉,他研究著她拘谨的态度。
“你……”
深吸一口气,夏楚末告诉自己别跟他计较,因为这个男人总是如此霸道。
“我和你无话可谈!对不起!”再不要让人轻易左右思绪,就算姐姐与云默说的是事实又如何?他不相信她,那是铁铮铮的事实。
况且,他从来没向她表态过什么……
“但我有话对你说。”他反过来,用话套出她。
她瞪著他,尽量压低声音,生气道,“你先放手,好不好?”被他擒住,她总有种逃不出他掌心的感觉,她害怕。
“跟我出来!”他咧开嘴,长腿一伸,径自拉著她往门外走。
就算夏楚末不愿意,可阙御臣紧紧地钳制住她,她根本没法甩开。
刚一打开房门,果然逮住三个正贴在门边,来不及撤退的窃听者,关岳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那个……总裁,您和总裁夫人慢慢聊,我们就不打扰了。”关岳拖着秦云默,拍了拍叶亚韵的肩膀,假意撤退。
夏楚末一路抵抗他的一意孤行,终于被阙御臣拉进了他的房间,她立即甩在他的手。
阙御臣眯起眼,俊庞没有一丝表情,“那听我解释,行吧?”
“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她气愤道,“伤害已经造成,你以为一个解释就能解决一切?”她撇开头,不去看他。
阙御臣突然沉默。
气氛突然变得很僵滞。
倏地,阙御臣沉下脸,“你想要我怎么做?”其实完整的话应该是,你想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只是,他说不出口。
“你什么都不必做!明天我会回温哥华。”瞪着光洁的地板,夏楚末木然道。就算宝儿的误会解除了,他们又能怎样?难保不会出现下一个误会,骤时,他是否又会选择相信别人?
“不可能!”他冷着脸,回答得异常直接。
“你到底想怎样?”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她激动地质问他。
“这句话该我反问你,到底想要什么?!”他不耐烦的口气很硬,却十分不自然。
感觉到泪水快要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夏楚末转过身,背对着他,“我什么都不想要……你把我当作什么?挥之则来,挥之则去……在你心中,我连一个宝儿都不如,我还能想要什么?”
阙御臣再一次噤声不语,似乎有意要听她的委屈。
瞪着他,夏楚末的胸口不断起伏,她倔强地噙著泪,“这些年,我将你当作我心底的神,我崇拜你,爱慕你,甚至为你生了两个孩子都毫无怨言,但是,你为我做了什么?一次次为了其他女人屏弃我,一次次伤害我,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不是任由你在心上凌迟而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的心会痛,而且伤痕越来越大,不是三言两语的好话就能抚平,你明白吗?”
她没忘记,他言语冷酷地对她说过,他可以将她当作孩子的母亲,却不允许她做他的妻子……女人都是爱记仇的,尤其是心爱男人所造成的伤害。
她说这番话时,他的心亦跟着抽痛起来,的确,他一次次教她失望……
“对不起。”他忽然想起父亲那番话,犯了错就该承认,而不是一昧逃避。
她不知道,他会犯错,因为他太在乎她,他在意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无数次的误会与打击,换来了他如此“艰难”的歉意,甚至连她都觉得,她会不顾一切扑进他怀中,再也不与她分开……毕竟,这一刻,来之不易!
可,此时此刻,她竟犹豫了。莫名想起一句话,男人就像一棵洋葱,想要看见他的心就得一层一层的剥,在剥的同时,你会不住流泪,剥到最后,你才会发现,男人根本就没有心……
她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掉出来。“我该怎么办?”她不想轻易原谅他,可她又做不到……
阙御臣霸气的俊脸僵住。
看到她的眼泪,他英俊的脸孔瞬间布满阴霾。“不许哭。”他沙哑地警告她。
她酸楚地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阙御臣,我好恨你!”眼泪仍然不听话地往下坠落。
阙御臣的脸色很难看。“我叫你不许哭!”他的声音更沉。
“你管不着!”
“该死的!”
他突然伸手抓她,夏楚末措手不及,立刻被他抱住——
“我叫你不要哭了,没听到吗?”他的口气很坏,却像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出奇温柔的手劲,很小心的没有弄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