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环节是整个婚礼的高潮——新娘投掷捧花。
在场所有的女宾,很自然分成未婚与已婚两队,夏楚末不爱热闹,独自站在场地不远处,漾着笑意,静静地观赏众人喜悦的表情。
“投这边,投这边……”女宾各个摩拳擦掌,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这不是男人的环节,顾霆昊身为伴郎则代替关岳招呼现场的男宾客,不过,他不时抬眼瞥向夏楚末的位置。
就在秦云默抛出捧花,吸引全场目光聚集的那一刻,夏楚末突然被人用湿布捂住嘴巴,蛮横地向后拖。开始,她还能发出细微的求救声,但是随着身后某人的力道加重,她连呼吸都困难,最终昏惬了过去。
顾霆昊再一次抬眸望向夏楚末的位置,紧接着,他的眉心渐渐蹙起,对招待的宾客说了一声抱歉,他着急地冲到夏楚末刚才所处的位置,仔细扫视四周,视线里根本没有夏楚末的影子。
顾霆昊急了,他箭步冲到容光焕发的关岳身旁,顾忌到睽睽众目,他悄悄附在关岳的耳畔轻声说了两句,关岳得知后,始终挂在脸上的笑意突然冻结,眼神更是呈现畏惧的呆滞。
秦云默感觉异常,奔到关岳身边,“关岳,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关岳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如此沉重?
关岳愣愣地睨了一眼爱妻,抖着声道,“云默,你见到总裁夫人了吗?”
“楚末不是在那吗?”秦云默给了关岳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朝夏楚末刚才的位置望去。“啊!”
逸出一声尖叫,秦云默随即掩住嘴。
“关岳,楚末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事了?她刚刚还在啊?”秦云默担忧地扫视四周,仍旧没有搜寻到夏楚末的身影。
“总裁夫人不会有事的!”关岳自惊骇的震惊中回神,安慰秦云默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云默,你留在这继续招待宾客。”还是顾霆昊够冷静,他低声吩咐道。
“我不要,我要去找楚末……”秦云默奋力摇头。
“云默,听话!”关岳沉声道。“总裁夫人或许先回家了,又或许去洗手间了,没事的!”
“关岳说得对,楚末不会有事的!你现在有了身孕,经不起折腾,等我们消息吧!”顾霆昊急切地解释道。
“霆昊,我们走!”关岳急噪地褪下上身累赘的礼服。
众宾客甚是不解新郎与伴郎的莫名举动,将目光纷纷投向秦云默,秦云默无措地怔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
夏楚末的脑子昏昏沉沉,视线亦模糊不清。
她本能地动了动身子,这才发觉,她被人捆绑在木质的椅子上,周身动弹不得,嘴巴更是被人用胶布粘上,只能靠鼻子勉强维持呼吸。
“唔……唔……”天色已有些昏暗,夏楚末只是隐约见到四周的环境,有点像废弃的旧工厂,地上垃圾琳琅。
一抹消瘦的身影自黑暗中挺身,透着血丝的瞳眸正闪耀着狡诈的光芒,“夏楚末,你也有今天?”寒光犀利地射向夏楚末。
夏楚末抬眸望了一眼来人,怔了怔,眸子愈瞠愈大。
林雅诗?怎么会是她?她为什么要绑着她?
林雅诗自高跟靴筒中,抽出一把二十公分长的短刀,朝夏楚末一步一步凑近。
夏楚末恐惧地摇着头,直到冰冷凌厉的刀锋狠狠地抵在她的下颚,她嘴上的胶布被人粗鲁撕开,因为粘得太紧,唇沿有些破处渗血。
“林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楚末急吞了几口气,唇沿传来阵阵痛楚。
“为什么?”林雅诗咬牙愤怒,抵在夏楚末下颚处的短刀,欲向前推进。“如果没有你,我会有今天吗?对于我来说,十年与一辈子根本没有分别……我得不到幸福,你也别想得到!”
林雅诗嫉妒的心从来就没放下过,她恨所有人,尤其是夏楚末。她的心早在进入监狱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她对阙御臣失望,她要阙御臣后悔!
“你先冷静下来,大家都是朋友……”只要林雅诗的刀再推进一分,就会戳破夏楚末的喉管。
“朋友?!”仿佛触动林雅诗伤心处,她愤愤抽走短刀,踱步自言自语道,“我不需要朋友,我只想回到阙御臣身边!我跟着阙御臣这么多年,我为他付出了我的青春,为他放弃事业,可我得到了什么?”
林雅诗再次将刀锋对着夏楚末,凶狠道,“他命人将我送入监狱……我的心真的好痛,我是那么爱他……”
此刻的林雅诗已经失去理智,她比拟地拿着短刀在夏楚末白滑的脸颊上划着。
夏楚末屏着气,丝毫不敢呼吸,她怕自己只要呼吸鼓起腮,脸颊就会挂上伤痕。
“你怕了?”林雅诗感觉到夏楚末的恐惧。
夏楚末的身子因惧怕而不自觉颤抖。
“我问你话?”林雅诗突然凑到夏楚末的耳畔大吼。
耳膜几乎被林雅诗震碎,夏楚末仍旧沉默。
“也罢,当年我可以将你姐姐整得残废,让阙御臣与你姐姐分开,如今我照样可以!”林雅诗伸舌舔着刀锋,既危险又变态。
“我姐姐是你伤害的?”夏楚末不顾被林雅诗割破喉咙的危险,忿忿别头。
“没错!”林雅诗冷冷一笑,“谁教阙御臣要和她在一起?哈哈哈,至今,她可能都不知道,开车撞她的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楚末厉声质问道。
“我要杀了所有窥视阙御臣的女人,包括你在内,他只能是我的!”林雅诗扬着刀言誓道。
并未被林雅诗胁迫的言辞吓住,夏楚末直直地望着她,正色道,“你太偏激了,阙御臣的个性你比谁都了解,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他不可能爱上你……”他的心里只有她的姐姐。
“住口!”
啪!啪!啪!
林雅诗对夏楚末连续甩了数个巴掌,直到她嘴角渗血,脸部瘀青,林雅诗这才罢休。“就算他不爱我,我也不会让其他女人得到他!”
灼痛像火一般燃烧着夏楚末的脸颊,她觉得整个人渐进虚脱,全身无力,连抬首的气力都没有。
原来是想吸引林雅诗的注意力,悄悄挣脱手上捆绑的指粗麻绳,此刻,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如果我在你这完美无暇的脸上添上一道疤痕,阙御臣还会爱你吗?”林雅诗用刀锋轻轻地摩擦她的脸颊。
忍辱负重,假装悔改,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显然她是成功的,所有人都被她欺骗了。
委屈的泪水,终于夺出夏楚末的眼眶。
好痛!
阙御臣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怎么了?想要阙御臣来救你?”林雅诗仿佛知道夏楚末心底的伤口,残忍地将它撕开。“我听云默说他出差了,他不会是有别的女人了吧?看来,你也很可怜……”
夏楚末竭力咬着下唇,恁是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人生好没意义……
一个人孤单存活和死去有何分别?
对于阙御臣来说,她什么都不是,她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爱人……一切都没有意义,她的心,早就伤痕累累,就快支撑不住……
夏楚末轻轻用指头抚上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舍之情令她的心一阵抽痛。如果知道她有危险,他会来救她吗?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在乎……
“干什么又不说话?”林雅诗似乎又被夏楚末漠然的态度激怒了。
夏楚末虚弱地抬起眸子,脸色惨白,“你没有成功,永远不会成功。”
“你说什么?”林雅诗高高的脚跟在她的腿上狠狠踹了一脚。
夏楚末已经感觉不到痛楚,她只能用仅有的气力道,“阙御臣根本……不爱我,你杀了我,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这是她心底的实话。
“你想用这话博得同情,让我放过你?”林雅诗根本就不相信。如果阙御臣不爱她,他怎么会去美国找她?如果阙御臣不爱她,他怎么会那么在意他们之间的孩子?如果阙御臣不爱她,他为什么要娶她?
她跟在阙御臣身边这么多年,她很清楚阙御臣的心,在美国念书时,即使阙御臣身边有叶亚韵陪着,每当她对他提到夏楚末的近况时,他就会变得很忧郁,很阴沉……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叶亚韵根本就是夏楚末的替身,只是恨让阙御臣怯步,他试图找人代替、发泄……
叶亚韵出事后,他颓废、伤感、落寞,不是因为他在乎叶亚韵,而是透过这件事,他开始正视自己,他意识到,感情是不可以替代的……只是,内心的爱恨纠葛仍旧钳制着他,连他自己都快没法分辨……
“林小姐,如果不想云默伤心,就别再执迷不悟,现在还可以回头……”她不会哀求林雅诗放过她,哪怕就这样死去。
“我不会让你这么好过的!我要阙御臣亲眼看着你死!你说他不爱你,那我就在你临死之前,证明给你看!”她要夏楚末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