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怎么了?”觉察到他的异样,尚儿心中一紧。
“端木靖轩昨夜来了,不知他跟父皇谈了什么,父皇毁了先前跟李元喆的约定,让你今日嫁进王府,成为端木靖轩的正妃。”小圆痛心的说着,身子有丝丝颤抖。
“端木靖轩?他……他昨夜进宫了?”
“我要成为王妃?”
“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成为王妃?成为王妃?她很久以前就听端木靖轩要娶她为妃,那时的她极力阻拦,甚至还挑断了妤清的手脚筋,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离开端木靖轩,如今,她竟真的要嫁给端木靖轩了?
怔怔的看着小圆,尚儿知道他不是在骗自己,一切都是事实,可这事实却比虚幻的泡影还要不真实。
“我又成了一颗棋子了,是不是?由李元喆和端木靖隆之间的棋子,现在变成了端木靖轩和端木靖隆之间的棋子?一切都不是我情我愿,一切都是别人在暗中操控,而我,永远最后一个知道。”尚儿凄然一笑,她不要觉得自己是脱离苦海了,所有的一切根本都是阴谋,曾经在暗处掌控一切的端木靖隆,身上有太多谜团的端木靖轩,这一切都将她圈困其中,想让她成为被送来送去的可笑命运的女子!
不!她不要这样的生活!她是云尚儿,不是那种被人掌控一切的弱女子!
“我不嫁!不嫁端木靖轩!不做王妃!”她像个固执的孩子,将眼前的嫁衣痛快的撕碎,小圆在旁边只是看着,他一向宠她,顺着她,知道她心中的苦闷,他不会阻拦。
“我只想回到从前,跟姑姑在一起的时候,或者在将军府的时候。”尚儿看着一地的鲜红碎片,心,有滴血的感觉。
“将军府?”小圆顿了一下,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她以前在将军府呆过吗?为何自己不知道?
“时辰到了!请云姑娘上轿!”门外传来监礼太监尖细的喊声,尚儿却依旧盯着满地的碎片发呆。
“时辰到了,王爷请云姑娘上轿!”监礼太监的声音再次传来,尚儿如被定住一样,愣愣的看着门口。
“尚儿,端木靖轩来了,你如果有什么委屈或者想说的,你就亲自出去跟他说清楚!”小圆拉着尚儿的手,知道下一刻,她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不管她要嫁给谁,自己都无力去做任何阻拦。
“我不去!我只想一个人呆在这里,不想见他!不想……”原来违心的说话是这么痛苦的事情,明明想见却又恨得不想多看一眼,尚儿坐在那里,只恨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让她不要做任何的选择。
“尚儿,你必须见他,我知道,你也想见他!我带你出去!”小圆拉着她,将她强行拖到了门口,既然连嫁衣他都有勇气送来,亲眼看她上轿又有什么难的,他能做到。
“让我看着你出嫁!”他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此时,他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因为心碎的声音已经遮掩了一切,他的痛苦,只他自己无力的承受。
尚儿抬头朝门口看去,不只是恨还是期待,想要迎面撞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王府,尚儿熟悉的地方,这里曾是诸葛允的府邸,后来不知道端木靖轩究竟看中了这里什么地方,就收了归自己用,尚儿如今再入这个地方,却是以一个王妃的身份。今日清晨,端木靖轩没有来接她出宫,来的人竟然是诸葛允,这是她始料不及的,诸葛允当时说了什么话尚儿已经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一句话:“皇宫不是久留之地,你去了王府以后,端木靖轩会好好对你的。”
尚儿有一瞬间的迷惑,说出这样一句话的人还是诸葛允吗?尚儿觉得甚是不可思议,她了解的诸葛允可以说恨端木靖轩入骨,为何要替他说话?
端坐在端木靖轩用来迎娶她的房间内,尚儿扯掉头上的红盖头,将身上的大红嫁衣也一并脱下,娇小的身影孤独的投影在灯光中。
兜兜转转之间,她还是嫁给了端木靖轩,曾经所有人都阻止她跟端木靖轩在一起,而如今,所有的人又都不约而同的将她们凑在一起,小圆,诸葛允,甚至还有常孤,当她看到诸葛允背后的常孤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或许端木靖轩也害怕自己不会轻易的来到王府,所以找了这么多自己熟悉的人,就是为了说服自己。尚儿不明白,自己身边的这些人究竟都怎么了?
一夜之间都被端木靖轩收买了吗?还是端木靖隆太不得人心所以大家又觉出端木靖轩的好了。
门外没有热闹的喧哗,也没有觥筹交错之音,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仿似这里不是在举办一场婚宴,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云姑娘,王爷今夜有点事情,让您先就寝。”常喜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尚儿身子一颤,茫然看着门口。
“我现在想见他,不行吗?”听到端木靖轩不能来,尚儿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惘然若失的感觉。
“云姑娘,老奴以后就称呼您为王妃了,王爷今夜有要紧的事情要办,所以王妃还请独自就寝。”常喜依旧是那套说辞,只是那声王妃尚儿听着却分外刺耳。
“那么常孤呢?他在哪里?我有些事情要问他。”常孤是尚儿在将军府内唯一的熟人,他曾经也是义父的得力手下,如今,义父即将归来,有些事情她只能跟常孤商议。
“回王妃的话,常孤跟随王爷出去办事了。如果没什么事情常喜先告退了。”常喜说完没有等尚儿发话,径直走了。
尚儿愣在那里,无尽的孤独袭来,逃出了那个危机重重的皇宫,却来到这个诡异的王府,她的心无由的纷乱。
端木靖轩为何不来见她?他是在逃避还是什么?从他们两个人在商州皇宫分别以来,她明明能感觉到端木靖轩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可就是没有一丝关于他的消息传到自己耳中,对于尚儿来说,他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即使今日要迎娶她的人是端木靖轩,尚儿也觉得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原来一个人想要逃避另一个人,是可以躲避的这么彻底的……
一夜无眠,尚儿一个人盯着房梁发呆到了天亮,清晨,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吱嘎一声让尚儿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紧张的看着门口。
“王妃,常孤来给您送些吃的东西。”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只是面容却苍白消瘦了很多。
“常孤……”尚儿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看到常孤的那一刻,她竟是深深地失望,“你……别叫我王妃。”
“这是王爷吩咐的,您现在是王爷的妃子,奴才自然不能像从前一样喊您大公子。”常孤苦笑一下,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尚儿面前。“王妃,您昨夜没有睡好吗?”
“你出去!”尚儿冷冷看着他,开口就要他走。
“王妃,您这是为何?”常孤一怔,眸中闪过一抹痛苦的神采。
大公子,为何要赶我走?我等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为何对我这样冷淡?为何不想见我?
“你只要再喊我王妃,我就永远都不见你。任何人都可以跟我见外,只有你不行!你是将军府的人,就是我的亲人!你懂吗?”尚儿别过脸去,固执的说着。
“王……大公子,这又是何苦?您如今已经是王妃了……”
“那不是我愿意的,我从昨天都没见过端木靖轩一眼,都没有机会问清楚很多事情,而你今天一早来见我,竟然就喊我王妃,你明知道我无法接受这个称呼的。”尚儿突觉有些委屈,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坚强的,浑身都是刺的,如今却发现,其实自己也有软弱的一面。
“大公子,别这样,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喊你大公子,但是有外人在我只能跟别人一样叫您王妃。”常孤心疼的看着因为休息不好而面色苍白的尚儿。
“好了,我不为难你了。告诉我,你昨夜跟端木靖轩去哪里了?”
“昨夜?昨夜端木靖轩在静剑堂看我们这些人舞了一夜的剑,直到天亮他才回去。”常孤实话实说,不过听到大公子提到端木靖轩,心里却有些酸酸的。
“看你们舞剑?这就是他所谓的重要事?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吗?”尚儿一愣,似乎没听懂常孤的话一般。
“没有其他事情,他一夜都是在静剑堂内,不曾出去过。不过他一直坐着,没有站起来过。”常孤将自己留意到的一个小细节告诉尚儿。
“他……到底怎么了?”
“大公子,先别去想那些事情了,先看看常孤给您带来的东西,这些是常孤刚刚给您找到的东西,是您以前在将军府爱吃的东西。”常孤说着将手中的东西塞到尚儿手中。“常孤没想到端木靖轩竟然让我留在大公子身边伺候您,常孤觉得就像在做梦一样……”常孤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留意到尚儿微变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