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原谅我?凭什么?我寇尚儿何时需要你端木靖轩的原谅?!
尚儿冷笑一声,倔强的撤离他的身边,只是,脚下的步子纵然坚决,心头却有莫名震颤的感觉,在这血腥的战场之上,他竟还有时间关系自己?这个端木靖轩,莫不是疯了?
不知觉间,奋力搏杀的尚儿忽觉身旁的戾焰士卒正在一个个的减少,四周好像都是敌人,永远也杀不尽,而端木靖轩已经被冲到了船的另一侧,尚儿渐渐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尚儿深知,此刻,只有杀光眼前越来越多的敌人才有冲出去的可能!
惨烈的战场已经让她变得疯狂,此时的她只知道挥舞手中沾满鲜血的长枪奋力杀进,挡在她身前的商州士卒无人能接到她两招,靠近她身边的敌军犹如羊入虎口,毫无生机。
好像是在收割秋天的白菜,尚儿疯狂杀进十步,也收割掉了数十个敌人的头颅。浓烈的杀气让敌军胆战心寒。看到犹如杀神降临的尚儿,商州士卒渐渐停缓了进攻的步子,纷纷避让。
此时,身处商州指挥船上的纳罕眼见右翼士卒损失惨重,被戾焰几名武艺高强的将领杀的几近溃败,急忙下令左翼增援右翼。
虽然纳罕即使做出了变阵,但是右翼的损失已经不是一般的惨重,惨遭重创的商州士卒哀号连天,扎进他们身躯的长枪溅起丝丝血雾,无尽的痛苦让他们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便被无情的河水吞噬。
他们的胸口被洞穿,头颅被刺穿,四肢更是被肆意砍飞,滚烫的献血从头撒到脚背,战场陷入残酷纷乱之中。
端木靖轩在人群之中搏杀着,视线不时游移着去搜寻那抹娇小的身影,他的身边俱是训练有素的贴身护卫,而她身边,此刻只有自己安排的五名护卫,不知那几人能否保她安全。
此时,商州左翼三十艘战舰加速靠近右翼,数千名士卒挥舞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左翼战舰刚刚受到戾焰小船的冲击较小,此刻是商州唯一可与戾焰抗衡的力量。
加速冲击过去的商州战舰确实给了戾焰士卒不小的冲击,密集的长枪、疯狂的战刀给了戾焰士卒沉重的一击,但是纵然占据了优势,此时他们也难抵挡已经杀红了眼的戾焰士卒。
这些追对端木靖轩多年的悍卒刚刚看到一具具熟悉的身影喷涌着炙热的鲜血倒在自己面前,沉入冰冷的河水,他们知道停顿半刻就永远看不到明日的日出,所以对待加速冲击而来的敌人,他们早就不顾一切。
看似强大的商州援军在一对一的搏杀面前根本敌不过已近疯狂的戾焰士卒,一瞬间的冲撞,戾焰士卒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生生突破了商州的牢固防线,只是,这一番搏杀戾焰也是损失惨重。
感受到船身的震颤,尚儿抬头看着纷飞的尸体碎肉,已经倒下一片的戾焰士卒,眼角酸涩湿润,这都是为保护戾焰江山而牺牲的士卒,若不是这些可恶的敌人进犯戾焰领土,他们不应该丧命。
尚儿胡乱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渍,飞身冲杀过去。
犹如杀神附身,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斩杀的酣畅淋漓的尚儿丝毫没觉察到自己身体一丝异样的变化,胸口处又传来一阵针刺的疼痛,心跳也跟着加快,尚儿只当是自己搏杀消耗了体力,丝毫不去多想。
长枪翻飞之后再次刺穿一个敌军的身子,尚儿正欲上前拼杀,突觉胸口处的疼痛愈发的强烈,似有不能控制之势,眼前一阵眩晕晃过,尚儿身形踉跄一下,接连后退好几步。
手中的长枪此时已是本能的左挑右刺,但实际上尚儿眼前此刻已看不清任何东西,胸口传来窒息般的疼痛,眼前金星闪过,脚下的步子愈发的不稳。
觉察到刚刚如杀神一般的尚儿此刻有了异样,反醒过来的商州士卒怎肯罢休,一个个疯狂的扑了上来,挥舞着手中的各种兵器朝尚儿砍来,凶狠的还击。
尚儿身旁并无援军,端木靖轩安排保护她的无名护卫早已被敌军冲散,此时,尚儿只能步步后退,手中的长枪凭感觉抵挡疯狂的反扑。
眼前已经白茫茫一片,而胸口的痛却有增无减,尚儿觉得手臂异常沉重,昔日挥洒自如的长枪此刻好似千斤重般,渐渐挥舞不起来。
凌厉的刀锋呼啸而过,尚儿举枪抵挡,却不料刀锋之后是一柄锋利的长矛,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尚儿只有本能的侧身躲过,长矛划破战甲穿透肋骨,冰冷的枪身扎入她炙热的身体,尚儿忍不住痛呼出声,身子无力的滑倒在地,眼前似乎闪过无数长枪大刀,都是冲着自己疯狂看来,晕倒之前,尚儿似是听到了一声撕裂的怒吼。
“尚儿!”
“冲过去!”
眼见自己刚刚寻到那熟悉的身影,下一刻却见到她倒地,端木靖轩极近崩溃,率领贴身护卫不顾一切冲了过去。
暗处,端木靖轩丝毫没有察觉,一只羽箭已经瞄准他多时。
嗖的一声,羽箭划破天际,精准的朝端木靖轩飞去,多年征战的经验让端木靖轩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只是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眼中只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尚儿,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他,视而不见。
羽箭裹着破空之势扎入他的左臂,灌满力道的箭矢在他手臂颤抖着,怒吼一声,端木靖轩咬紧牙关敕的一下拔出箭矢,那羽箭的力道甚大,伤口深可见骨。
“王爷受伤了!”
“鸣锣收兵!鸣锣收兵!”崔东海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戾焰战船之上,战鼓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锣鼓声,尖锐的声音轻易的传透河面,正在奋力搏杀的戾焰士卒不明就里,迷惑的看向指挥船的方向。
龚晓伟和沙硕此时正在另一边杀的昏天暗地,龚晓伟一刀将迎面而来的一个商州士卒砍成两半,沾满鲜血的大刀不断往下淌着滴滴血渍。
听到金锣声龚晓伟和沙硕俱是一愣,不解的互相看着,愤愤然咒骂几句,不解恨的又砍死了几个敌军的士卒。
但,军令不可违,金锣之声象征鸣金收兵,他必须听从指挥。只是龚晓伟和沙硕显然并不甘心,花了如此大的代价才突破了敌军的防线,眼看就要直捣敌军老巢擒下指挥船的人,王爷却在此刻下令收兵,他们的心中一时很不好过。
将领如山,龚晓伟和沙硕再次交换眼神,不敢恋战,纷纷撤回到小船之上。他们的速度极快,等着被打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商州士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小船已经分离了大船,快速的撤退了。
元气大伤的商州士卒抓住这难得的喘息机会,庆幸的看着逐渐撤退的戾焰士卒。
商州战舰指挥船上,纳罕身后的弓箭手曹元忿忿的看着手臂受伤的端木靖轩被抬上了小船飞快力气。
胸中一口闷气无从发泄,刚刚若不是渭河之上狂风大作,自己的箭矢绝不会射偏,如此浪费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曹元懊恼的心情可想而知。
“王爷……您的伤……”崔东海进了营帐以后,也不敢多说其他,磕磕巴巴的看着端木靖轩。
“别管我!迟海玉呢?怎么还不来?”端木靖轩根本不理会,盯着尚儿昏迷的睡颜,心如刀割。
受伤的左臂刚刚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他就不许任何人再进营帐,一心等着迟海玉给尚儿解毒。
刚才战场之上,他觉得尚儿最后的样子甚是奇怪,好像是哪里受了伤不能动弹,可是刚刚自己检查了她全身上下,除了肋骨那里的伤他是知道的,其他地方并无异样。
莫非,是迟海玉在尚儿的药中动了手脚?
“王爷!”迟海玉一身普通士卒装扮,表情看似平静的走了进来。
“迟海玉,这是怎么回事?”冷冽的声音裹着杀气,迟海玉身子一滞,看向躺在那里没有生气的尚儿,眸中一闪而过得意的神采。
“王爷,云姑娘受伤了?”
“她的伤不在这里,而在这里!”端木靖轩微眯冷眸,指指尚儿的胸口,他见她在昏迷的时候一直捂着胸口喊痛。
“王爷,云姑娘胸口有伤吗?”迟海玉装傻充愣,心里思量着端木靖轩是不会知道自己做了手脚的,否则不会让自己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你不知道吗?!你做的好事你会不知道?!”
“王爷,海玉以前确实做过对不起尚儿姑娘的事情,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海玉自从做了王爷的侍妾,从不敢做王爷不高兴的事情。海玉真的不知道王爷何意。”迟海玉急忙跪了下来,一双眸深深地看着端木靖轩。
“迟海玉!不要让本王查到什么,否则你知道后果!”端木靖轩狠狠地说着,伸手附在尚儿的额头上,眸中溢满忧虑与疼惜。“快去给她熬药!若是她因为你下的毒而有什么闪失,本王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