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那个东西是端木靖轩给云尚儿的,如果儿臣强行要回来的话,恐怕会引起兵变的。”小圆垂手而立,有些无措的看着端木靖隆,在这个强势狠毒的男人面前,他知道如何将自己伪装的软弱无知。
“你怎么这么蠢?什么兵变?只要握住那只令箭,日后我们就有机会夺取兵权,说什么也不能将那个东西留在云尚儿的手中!”端木靖隆一拍桌子,阴狠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小圆。“怎么?难道你有其他的想法?”话锋一转,端木靖隆的眸瞬间冷冽起来。
“父皇,不是的,儿臣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毕竟云尚儿是儿臣的朋友,儿臣实在是……”
“哼!什么朋友?难道你身为戾焰的皇帝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吗?你还有什么脸面做我的儿子!”端木靖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向小圆。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还望父皇再给儿臣两天时间,儿臣一定有办法将令箭取回。”小圆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唯唯诺诺的样子让端木靖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当初之所以选中他代替元齐,就是看中了他的听话,在谷中,那么多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只有他,所有的脾气和性格都是为了取悦自己这个父亲,听话是他最大的优点。
而他精心挑选的好儿子端木元齐竟然敢忤逆他的意思,不听他的话,那么被他抛弃也是必然的下场。
“好了,你下去吧!”端木靖隆挥挥手,深沉的眸子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小圆,小圆依旧是进来时的那副表情,垂手慢慢退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的一刻,小圆疲惫的仰望天空,深深地呼吸一口,每次都是这样,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紧张的不能呼吸,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暗藏杀机,随时都会致人死地,都说伴君如伴虎,如今,他已经成了皇帝,却还是活的如此胆战心惊。
也许,只有跟尚儿在一起的时光,才是让他最惬意最轻松的,可是那只令箭,又让他如何开口?
“云姑娘,这是皇上让奴婢送来给您的燕窝。”一个小宫女低声说着。
又是燕窝?尚儿甚是厌烦,挥手就想让她们把燕窝拿下去,眼眸流转之间,忽然发现那个宫女身后站着的一个小太监甚是面熟,心头一颤,不动声色的将燕窝接了过来。
“你帮我把燕窝拿到那边去吧!”尚儿吩咐着那个小太监,顺便将其他的人都打发下去了。
“尚儿……我就知道你会认出我的。”那温润的笑容在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蓦然绽放,一如初见时纯净清透。“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还以为……”
“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我了,还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这个皇宫内了,是不是?”端木元齐苦涩一笑,苍白疲惫的面庞上是尚儿从未见过的沧桑与失落。
“小圆……厄,不,是新皇上,他告诉我你已经被你的父皇送去外地了,说要给你自由,你父皇说皇宫的日子不适合你。”尚儿和元齐面对面坐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面对彼此。
“我料到他会这么说,那个男人对任何人都是这么做的,有用的人没用的人,他心里分的很清楚,有时候他可以欺骗天下所有人!”元齐叹口气,摘下头上戴着的帽子。“怎么样?我这身小太监的装扮合格吗?”自嘲的笑笑,元齐温润的目光若月光般洒在尚儿心头。
“元齐,别这样,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尚儿心中一阵酸涩,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是在戾焰,是有一个人可以控制天子的,那就是端木靖隆。虽然自己没有见过小圆和元齐口中的父皇,但是这戾焰王朝的很多血雨腥风想来都跟他离不了关系。
“尚儿,我只是来看看你,不想给你添什么麻烦,我记得你以前为了见我也是假扮成小太监的样子,当时我看到你,除了震惊还有惊艳。”元齐淡淡笑着,那笑容却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纯净无争,而是透着深深地无奈。
“我今天也是有惊艳的感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小太监。”尚儿学着他的口气打趣他,知道他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如果自己再多问什么,势必让他无法面对,毕竟,从高高在上的王位被赶了下来,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承受的。
“呵呵……你还是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元齐虽是打趣的语气,可表情突然有些凝重起来,尚儿知道他此次冒险前来定不是要看自己一眼这么简单。
“元齐,我只是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其他的我真的无从去想,也想不出来。”尚儿说的是实话,虽然已经感觉出来戾焰将会有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是她现在被困深宫之中,很多消息都探听不到。
“尚儿,我不想你有任何的危险,所以我来见你,现在想想,与其让你呆在这皇宫之中,当初还不如同意了端木靖轩的要求把你赐给他做王妃。”元齐看向尚儿,眸中的酸楚与隐忍都让尚儿不解。
“元齐,你……你什么意思?”
“尚儿,很快,你会有危险,小圆会有危险,而我,也是如此。其实现在看看,在端木靖轩身边的你反而是最安全的!”元齐皱了眉头,慢慢起身走到尚儿身边。
“元齐,你是说你的父皇会对付我和小圆?”尚儿心中一颤,莫非端木靖隆后悔让出皇位了,想要重新登上皇帝的宝座,如果这样的话,他势必要先解决小圆和元齐,可是当初主动丢弃皇帝的宝座而去南方也是他的主意,况且,小圆和元齐都是他的儿子,他下得了手吗?
“尚儿,不要对那个男人的心肠有任何的疑惑,那是铜墙铁壁铸成的心脏,不是我们凡人所有的血肉之躯,他的心,只为自己活路,从不给别人生存的机会。”元齐慢慢蹲在尚儿面前,执起她的手,深深凝视着她。
“为什么这么说?就因为他罢免了你?你舍不得皇帝的宝座吗?”尚儿定定的看着元齐的眸,发觉已经寻不到当日的那一汪清泉。
“不是我舍不得那宝座,而是舍不得你,若是我不做皇帝,便是小圆去做,但是小圆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我跟在端木靖隆身边多年,我知道如何自保,更知道如何保你周全。”
“可是你现在不还是被他赶下了皇位吗?”尚儿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其中的纠葛与阴谋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小圆是做不久皇位的,到时候,皇帝还是由我来做。”元齐坚定的说着,黑瞳如夜般渗入尚儿心中。
“你……你什么意思?你要害小圆?不可以!”尚儿一惊,霍的站了起来,反握住元齐的手激动地看着他。
“他对你很重要吗?为何这么在意他的生死?”元齐一怔,没料到尚儿有如此大的反应,眸中闪过丝丝妒意。
“他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他有事。”
“那么我呢?尚儿……”元齐怔怔的看着她,执拗的等她的答案。
“你也是。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所以……”
“不要说所以了,如果有所以的话,那么端木靖轩呢?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也跟我们一样吗?”不等尚儿说完,元齐就打断了她的话,这番话让尚儿措手不及,当即就被问楞在那里。
“他……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吗?他……我……”尚儿不知如何回答,眼前再次闪过无数端木靖轩的影子,或笑,或怒,或深沉的看着自己,突然发觉,他的影像比任何人都要清晰地映在她的脑海中。
“你喜欢他?”元齐的声音有些颤抖,眸中溢满涩涩的痛处。
“不是!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这么问我!”尚儿急忙摇着头,却突然发觉眼底有泪涌出,莫名的就浸湿了眼眶,险些冲涌而出。“他都已经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我为何还要想他。”尚儿低声说着,眼中的酸涩却有增无减,一滴泪悄无声息的就滑落出来,无声的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清澈的涟漪。
“他不会死的……我父亲不会让他死的……若是他死了,我父亲所布置的一切就都成了泡影了,所以,他不会死的,你放心。我那个铁石心肠的父亲比任何都想要他好好的活着!”元齐苦涩的摇摇头,他已经从尚儿眼中看到了答案,他不知道这次她跟端木靖轩出征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其中发生的一切已经将他轻易的击倒,身在皇宫之中的他,已经渐渐从尚儿心中挪出了位置……
“元齐……”
“没关系,现在听我说,尚儿,我是来救你的,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听我的,明白吗?”元齐将苦涩痛楚全部压下,双手扶住尚儿的肩膀,那眼眸传递给尚儿的坚定和信任是尚儿未曾见过的,好似他一夜间成长了许多,不再是那个青涩懵懂的美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