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救我……”小女孩的尖叫越加刺耳。
韩浅若爬起来再次冲上前,还是被弹回。韩浅若试了好几次,直到她被摔疼的没有力气站起来。为什么中间好像隔着一层玻璃一样,让她进不去?
小女孩的哭声叫喊声越来越响,她看到医生高高举起手里的尖刀,左手按在小女孩心口的位子,准备扎下去。
“不要……”韩浅若惊梀的瞪大眼睛,尖叫出声,站起来用力拍着中间隔挡着的无形障碍。
“妈咪……”小女孩伴着哭声又喊了一次。
“妈咪……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我……”小女孩细弱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
韩浅若骤然抬头,就看到小女孩半飘在空中,像个幽魂,衣服洁白,周围飘着玫瑰花,煞是醒眼。
“妈咪……为什么你不救我……”小女孩的眼神空洞无助。
“……”韩浅若喉咙像被什么扼住似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要……”韩浅若低头就看到医生尖刀准确无误的刺下去,小女孩停止了哭泣,停止了尖叫,头顶上面的幽魂也灰飞烟灭,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医生护士全部消失,只有小女孩静静的躺在床上。雪白色的床单上迅速晕染开一层血,好多,好多……止不住一样,染红了全部,小女孩雪白的衣服也被浸透,韩浅若呆滞的站在原地,头脑被格式化一般变得空白。
然后感觉到脚边湿湿的,低头,就看到小女孩的血已经流满整个空旷的大地,慢慢越来越多……
“啊……”随之一声尖叫醒了过来,韩浅若从噩梦中醒来,她弹跳的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好痛!不知道为什么好空,被人挖走了一块似的!小女孩最后那个无助眼神,那句‘为什么不救我’一直无法褪去。
纯白的空间被小女孩的血晕染成殷红色,那个残忍的医生,那把精致的尖刀,那些无良的护士,韩浅若想起都好清晰,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浑身冒着冷汗,好想哭,那个小女孩叫自己‘妈咪’时,自己无法接近他们救她时的无力罪恶感……想着想着韩浅若就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浅若,怎么了?”贺天轩惊慌的搂住韩浅若,她的身子好冰,肩膀都在瑟瑟颤抖。
“啊……”韩浅若双手死死揪住单薄的被单,痛哭哀泣。
“没事了,别怕!没事了!”贺天轩俯头在韩浅若的耳际轻声安慰,她到底做了什么梦?为什么会哭的这么凄惨?这样的她让他好心疼!
“别哭了!没事了!”贺天轩的声音像天籁之音,蛊惑般在耳边回荡,柔煦而温和,韩浅若激动的情绪渐渐被安抚了下来。
“没事了!”感觉怀里的人儿缓缓平静下来,贺天轩心疼的亲吻了下她的耳鬓,柔声说。
韩浅若完全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被一双坚强有力的臂弯紧紧搂着,咖啡浓香回荡在空气里,贺天轩的声音在耳鬓轻微厮磨。
“怎么了?梦到什么了?”贺天轩轻轻松开,蹙着眉头担忧的问。
韩浅若侧头看进贺天轩如玉一样沉淀的眼眸里,瞳仁里流露的关心让她心安,慌乱的思绪倏地被抓住,平定下来。
“怎么了?”贺天轩看着发愣的韩浅若,再次柔声询问,“哪里不舒服吗?”
韩浅若摇摇头,转回头,四周黑漆漆的,心里又是没由来的一阵害怕,瑟缩了下身子。
贺天轩好像知道韩浅若害怕似的马上打开灯,韩浅若才放松身子。
“你梦到什么了?”贺天轩伸手拨开被汗水湿透黏在脖子处的青丝,轻声问。
韩浅若只是怔然的摇摇头,并不回答。
“我去那条毛巾给你擦一下!”贺天轩也没再多问,站直身欲离开。
“不要……”韩浅若莫名的一阵恐惧,伸手拉住贺天轩。
贺天轩一怔,弯身问:“怎么了?”
“不要走……”韩浅若声线略微颤抖,她害怕!刚才那个梦太过真切,那个小女孩绝望无助的眼神无法从脑海里挥去。
“我没有走,我只是去那条毛巾!”贺天轩又放柔了声音,轻轻的说。
感觉到贺天轩要抽回手,韩浅若失声尖叫:“不要……不要走……”双手抓的更紧,生怕他离开。
“我不走,我不走!”贺天轩被韩浅若的举动吓到,即刻抽手抱住她,到底怎么了?她梦到什么了?
听到贺天轩的保证后,韩浅若才渐渐放软身子,此刻的她迫切的需要安全感!
“小若……”韩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着推门声增大。
当她看到病床上贺天轩跟韩浅若一同躺着的时候尴尬的退出来,在后面的韩爸爸不出来跟她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怎么不进去?”韩爸爸扶住韩妈妈,不解的问。
“不,不是!”韩妈妈突然觉得有点羞怯,虽然他们没做什么,贺天轩只是抱着浅若睡觉,可当面撞见还是怪难为情的!
“不是这个房间?”韩爸爸抬头看了下病房号码,说:“是的呀,难道谢妈说错了?”昨天给女儿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人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毕竟被前天晚上那样的情况一闹,真的是方寸全无了!还担心女儿跟贺天轩是不是怎么了!后来打给裴敏慧,裴敏慧就把家里的电话给了他们,晚上的时候打过去是一个叫谢妈的人接的,后来说小若早上肚子疼被送去医院,现在还在医院,得了急性阑尾炎,就差没把他们吓坏!本打算连夜过去的,谢妈说太晚了,医院应该不让探病了,那是贺家的医院,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照顾着的!于是熬到第二天就匆匆跑来了。
“不是!号码是对的!”韩妈妈有点气恼的纠正。
“那你怎么不进去?”韩爸爸被弄糊涂了。
韩妈妈清了下嗓子,转身举手敲了下门,虽然里面躺的是自己的女儿,但基于还有另一个人在,还是敲门提醒下比较好!
“进来吧!”贺天轩低沉的嗓音从门里传来。
韩爸爸韩妈妈推门进来,贺天轩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左手被浅若枕在头下,右手露在被单外抱着韩浅若。他的神态很自然,倒是韩爸爸韩妈妈有点扭捏起来。只不过二老心里也宽心不少,至少昨天他们真的是提心吊胆了一天,虽然前晚贺天轩上来解释说那只是一个误会,而后就跟浅若离开,可是心里就是不怎么踏实。
“昨天晚上她做噩梦了,所以现在还在睡觉!”贺天轩低头看了下还熟睡着的韩浅若,抬头看着韩爸爸韩妈妈解释道,可是声音却听的出来刻意压低了。
“哦、哦!”韩爸爸点了几下头,笑了下。
“那她现在没事了吧?”韩妈妈看着贺天轩如此体贴的举动心口一暖,一扫阴霾,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儿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心里还是有点异样的情愫,似宽心,似不舍,似甜蜜,似难过。
“恩,没事了!”贺天轩的神色有点倦意,昨晚他一夜没睡,一直在安抚浅若,她睡的很不安稳,只要他一放开手,她就很害怕的样子,所以就躺上来抱着她。
“那就好!那我们下午再来!”韩妈妈淡笑着点了下头,随后就转身推着韩爸爸出去。
“老婆,看他们应该没事呢!”韩爸爸出来后才敢大大吐了口气,说。
“恩!希望小若跟他能走到最后!”韩妈妈轻蹙着眉头,担忧的说。
“会的呢!看的出来他很喜欢小若!”韩爸爸抬手搭在韩妈妈肩膀上,柔声说。
“恩!”韩妈妈神情凝重的应了声。
“老婆,不要想太多了!小若不是小莲,更何况当年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小若现在是我们的女儿!”韩爸爸沉声叹息道。
“恩!”韩妈妈轻蹙着的眉心舒展开,点了下头,希望如此吧!
正午的阳光正烈,透过枝叶斑驳的印迹进病房里,韩浅若缓缓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白茫茫让她怔然,半响才记起自己在医院!
“醒了?”贺天轩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轻微动了下,马上睁开眼睛半撑起身子问。
“你怎么在这里?”韩浅若抬眸问,喉咙处一阵干涩,声音也变得粗哑。
“昨天晚上你一直做噩梦!”贺天轩看了时间,中午12点,她应该饿了吧?
“想吃什么?我去买!”贺天轩抽回左手臂,坐起身子,轻声问。
韩浅若摇了下头,好累,为什么感觉全身无力?昨天的梦境还是在脑里挥之不去,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叫自己妈咪?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心会痛?为什么她被一声一刀刺死的时候,心会悲哀到窒息?
贺天轩翻身下了床,抬头就看到放在一旁的塑料袋,是外卖,昨天谁来过了?难道是谢妈昨天下午的时候来过?看袋子都没开封过,难道她手术后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吗?眉头不自觉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