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个方向望着另一角,朦胧中,像是一座城,城本身并无异样,只是城墙高处,有个似用木棍搭起的一个交叉架,他不禁皱眉,怎么城门墙上会有那种东西。
“客官”抬眼对上送点心来的伙计,他点头笑,转头看了那个一眼,他叫住要离去的伙计“店家!”
小二回身看他陪笑“客官有什么吩咐?”
他放下茶杯笑笑“哦,我想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小二弯身笑“哟,客官,你好眼力啊!能看的见‘自鸣鼓’?”豫王的手抖了下,又不动声色的抬头“自鸣鼓,不是在宫里吗?”
小二看看四周无人凑过来小声道“客官,你知道‘儒关’吧!”豫王木讷的点头,小二用手对着那个方向指指“那就是。”
豫王惊的张大嘴,心脏漏了一拍,小二趴在桌边小声“赵王就是死在那儿,那几千将士你也听说过吧!那时候,自鸣鼓响了一天一夜,听说最后击鼓的人,手都裂开了,鼓上跟槌上都是血呀,哎呀!后来鼓被取走了,留下了鼓架,就是那个!”看着小二咧着嘴的表情,豫王勉强的笑对着他拱手“多谢!”
小二笑着起身,望望后面“那,我走了”豫王点头。
心像被什么踩到一样,他端起茶杯看着那个城的方向“辰,这就是你让我带她来这儿的用意啊!”
“永欣”抬眼看着老白慌忙的跑过来,他放下手里的水杯看他“怎么了?”
“哎……”老白急的叹口气双手按在桌子上看着他”清然不见了!她会去哪呢?”
豫王惊得睁大眼“不见了……你不是一直在吗?”老白急的晃头“我……我去煎药了……怎么办呢?”
转头看着远处的一座峦峰迭起的山,豫王沉思了下抬头问老白“马是不是不见了”老白惊讶的睁大眼,随即摆手“马,丢了就算了……关键是清然哪……”
豫王站起来看着远方“我知道她去哪儿了!”
满山的秋意,风吹起一层落叶向她涌来,不远处一座茅屋前的石榴树上挂着烂掉的果实,院外栅栏旁的花草早已衰败,相应着茅屋上的黄色苇草显得荒凉之极……
她缓缓的走过去推开栅栏门,行走在通往茅屋的小路上,两旁的农作物只剩下躯体倒在地上,且干枯已久,抚上那把铁索环,推门进去,满屋的蜘蛛网映入眼帘,中间的喜字犹在,只是淡了颜色,低下头合上门转身出来……有风吹来,院里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挽留她……
走到院门口的栅栏处缓缓的回身,看着里面的一切……心里无限的凄凉……你们……代表了什么?幸福……还是罪孽。
转过身往山上走,她弯下身开始采石路两旁的野花,一步一走抱了满怀,停在一片坟丘前,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小小的山丘前面的木牌因为风雨已倒了不少,走过去在每座山丘前放上一枝花,把倒得的木牌扶起整理着丘上面的杂草……
风不断地拂动着她的青衫……泪水落在一个倒下的木牌上,她这才发现自己哭了,笑笑扶起木牌插在土里她继续走着放着花朵“本宫来看你们了,两年了,我国已经收回了大批的城池,本宫此次出来走到这儿,突然很想各位……就来看看……师兄……前些日子也过去了……本宫……羡慕的很……”伸手扶起又一个倒下的木桩,她擦了把泪“本宫要走了,各位莫挂记,各位的嘱托,清然不会忘记……各位安息吧!”
送掉手里的最后一朵小花,回身看着这些小山丘,清然热泪盈眶……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子在掉落,插在每座木牌前的小花在风中颤抖着……像在示意……
伸手拿出背后的酒葫芦,清然笑“前些日子,本宫在一座酒楼里,看有些人在祭祀你们,本宫很欣慰,有人记得你们,本宫很高兴,但是跟那些人喝终究不过瘾,所以本宫今日,也带了酒来……跟各位干了!”手里的酒葫芦歪了下倒在地上,清然低下泪眼“前些日子,来到此地,也想去找你们及本宫的亲人,但是后来想想,本宫这样去了,如何去见你们……所以,我今天来辞别各位……待清然了了愿,一定过去跟各位一醉方休……告辞了!”转过身,后面的风又起,吹到树干上击打出响声,像是悲鸣一般……
老白躲在山后看着她的青衫走远泪流满面,豫王也不自觉的低下头,摸上腰里的信筒,他站起身飞身向清然离去的方向……剩下老白对着这一片山丘,脸色苍白的站起来跑“妈呀……”
“嫂子”清然惊讶的站在山路上看着飞奔而来的人,绷着脸也不说话直直的盯着他。
豫王轻喘口气对上她的眼“嫂子……别回去了!”清然不解的看他依旧不说话,豫王低了下头“辰,要来了。”
清然猛地抬起眼瞪他,轻哼一声转过身,豫王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你听我说,他要接你回去……”清然愤怒的回身甩开他的手,转身继续走,豫王接着上前拦住她“嫂子,你不可义气行事,辰还了你的城池,并未说要还你赵国,你这样回去……岂不更危险……”
清然不屑的看着他着急的脸,哼笑一声不屑的看他沙哑的声音说“这一直是你们俩要做的事,你来禁锢住我,他来行所谓的善事,打着爱我的幌子,厚颜无耻的说这些都是为我好”手指向那个方向清然盯着他“你让他去问问,那里的人答应吗?赵国那些被他害死的答应吗?”嘶哑的声音在放大,压过了刮过来的响声。
豫王愣愣的看着她,鹅蛋脸现在因为过瘦而变得极苍白,竖起的长发在风中飘洒着,轻轻的闭上眼“嫂子……听永欣一句劝……我们。走吧!”
清然被他的那句‘我们’震了一下,我们,清然再次盯上他的眼“我们?”她哼笑出声“我们,你跟黄埔辰是什么?你们!?你这样做岂不矛盾!”
豫王咬唇垂下眼“嫂子不用管这个……我们先出‘儒关’再说!”说完转身离去,清然愣愣的站在后面看他的蓝色的背影。
“我们……”一丝久违的温暖似乎闯进了她的心房,还有人愿意跟她称‘我们’自从她成了千古罪人后他是第一个以陌生人的身份跟她说这句话的人,而且是知道她所有的背景的情况下,无声的感动在蔓延……“我们”清然喃喃道,脸上闪出一丝笑容。
“清然”老白疾奔过来,不小心摔倒在离清然不远的地方,清然笑着过去拉起他“慢着点”老白抬起脸看着清然为他拍土咧着嘴“吓死我了!哎呀妈呀……”
清然无所谓的笑笑“怕什么?!”老白看看周围纳闷的问她“永欣呢?”
“回去了”清然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老白抱着胳膊看着四周的景色“我们也回去吧!”
听到声音,清然再次笑了……转身走下山:各位,清然走了……
走进城门他们就觉得不对,城里无缘无故的多了守城的兵,看装束也非地方兵士,清然自一个卖家摊上买了顶草帽,带上低头往前走
老白谨慎的摸着下巴看着四周“据我盗圣多年的江湖经验所得……这里不寻常”清然白了老白一眼,转身离去,老白立刻放下装深沉的脸追过去“你等等我啊……”
沿着街道走,快到客栈的一个转角处,老白突然拉住清然“等等……”
清然站住不解的看着老白捏着墙角处的一摊白灰,老白扒开白灰仔细看看,站起来转身看着清然“永欣,让我们先走”接着蹲下敲敲地上的砖,然后抠出一块出来,拿出一袋银子,站起来拉清然“我们走吧!永欣让我们走。”
“我不走……”清然突然说,老白拉着她的胳膊站住,转过头看老白“我不能走,我要去看他!”
老白急的放开的胳膊皱眉“那个皇上不会把他怎么样!永欣来的时候跟我说,如果看到一个白印迹就不要再管他,让我们先走!走吧!”
甩开老白伸过来的手,清然扬起下巴看老白“你走吧!我不能放下他!”
“清然!”老白急的提高声音“永欣说,那个皇上要带你回去,但是并不打算还你的赵国,你这样……你跟我走吧!”老白再次伸手来拉,已然被清然挡住“我不能放下他,你在这里等……”说完飞身上房,老白急的跺脚“哎……”
掩着脸清然走进客栈,里面客厅多了很多人,扫眼看桌下都藏着兵刃,清然低着头穿过客厅走向里院,发现他们租的别院已被人把守,掩着头穿过这些人走向后院,后院山背着山脉,没有人经过那里,且后墙也很高,墙顶还插着树枝,站在下面往上望,像是看不到尽头般。
踮起脚尖窜过高墙越过墙面,落到后房顶,俯下身往前观看,前院全是士兵把守,有人来回的踱步巡视,抬头看天色,已经傍晚,清然想着先不动,等夜色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