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轻松地架起男人的胳膊,霍紫兰费力地走出书房,朝朱启的卧房走去。还好卧房里书房不算太远,如果有祁阳斋与馨月斋之间那么远的距离的话,她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气喘吁吁地走在石阶小路上,忍不住对已经神志不清的男人抱怨道,“你还真不是普通的重,到底平时都吃什么?”
问完才觉得自己的问题真呆,人家贵为王爷,当然是餐餐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况且据她目测,他足足有180多公分,能不重吗?
霍紫兰踉踉跄跄地架着朱启回到房间,将他扔到床上就开始喘。
干嘛管闲事?直接当没看见转身走人就好了,霍紫兰越想越后悔。
想是这么想,听到床上的男人要水还是走到了桌旁为他倒了杯水。
拿着水再走回床边,托起朱启的头想喂他喝水却反被他突然抱住。惊慌之下不小心松开拿水杯的手,茶杯摔落应声而碎。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不到?为什么连她的临终遗愿我都不能帮她完成?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低沉中带了点沙哑的嗓音说出的话格外引人怜惜。他遇到什么事了吗?
被男人声音中的悲恸触动,霍紫兰呆呆地任男人抱着,忘记了有挣扎这么回事。
突然恢复少许意识的男人低喃一声,“水”,随即松开环抱紫兰颈项的手。
霍紫兰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她竟然被朱启抱住还未曾挣扎。脸不争气地被红潮占据,紫兰暗暗庆幸,眼前的男人是醉着的,不然她就糗大了。
认命地又倒来了一杯水,这一次,霍紫兰学乖了,直接把水递给意识迷茫的男人,冷声提醒他,“水来了。”
男人一听是水,霍然睁开了眸子,抢过紫兰手中的水一饮而尽,看来真的是渴坏了。
冰凉的水沁透脾肺,朱启满足地谓叹一声,又倒了下去。
送完杯子再转头的霍紫兰看见的就是继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本想就这么走开算了,心一软,还是走到床边,想要帮朱启把外衣脱掉。
醉意朦胧的男人被人翻来倒去,突然不耐地怒斥一声,“你搞什么?”
霍紫兰继续手中的动作,完全忽视他的抗议。
男人急了,咻地抓住她的手腕一扯,霍紫兰重心不稳地跌在了他身上。
脸一红忙要起身却被男人紧紧地筛住,怎么也挣不开。“放开我”,她低声道,挣扎着要起身。
“你……”朱启双眼迷蒙,以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抚上她面颊。“好软。”他忽地凑到她颈边深深一嗅。“好香。”
他靠得太近了!紫兰微微一抽气,斥道:“放手。”想用蛮力推开他却不忍如此对待一个醉酒之人。
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毫无预警的,朱启以狂暴之态攫住她的唇。
霍紫兰浑身僵直,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很意外男人的唇可以这么软,可是他的舌头在干嘛?
霍紫兰被动地承受这一突来之吻,并不反感充斥于鼻息的属于他的味道。不知是被他口中的酒香熏醉了,还是初吻给她带来的震撼,她的脑中嗡嗡作响,理智慢慢地飘得很远。
男人恣意地吻着怀中女子,渐渐地,貌似他已经不能满足,开始运用灵活之手在紫兰身上点起火来。
虽被醉意迷昏了神智,朱启还是准确地寻到紫兰身上的盘扣,手指一动便轻松解开扣子。
霍紫兰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变化,虽未经人事,仍能准确解读出其中含义。理智瞬间回笼,身子一僵,睁开因迷醉而紧闭的双眼。
朱启并未注意到怀中女人的变化,仍兀自沉醉在她的温柔乡里。就在他欲把手伸进紫兰衣襟里的时候,被她突来的一股力道推了开来。
霍紫兰迅速自朱启身上弹跳而起,红着脸整理好衣服就要落荒而逃。临走之前忍不住转头看了床上男人一眼,见他闭着眼似已沉睡便举步离开。
疾步走回馨月斋,霍紫兰脸上的火辣感犹未褪去。
他竟然吻了她?而她也不是很讨厌这个吻。怎么会这样?
手不自觉地来到唇上,那里仿佛还留有他的余温。真是疯了,她竟然把初吻献给了那个人?他醉糊涂了,难道她也醉了不成?
来到窗边,霍紫兰急欲感受由外而来的冷空气,以此来冷却火热的心。
他知道吻的人是她吗?嘴角扬起苦笑,悲叹掠取自己初吻的男人甚至可能不知道她是谁,多讽刺啊!
是不是换作其他的女人,他也会吻下去?想到这个可能,没来由地,心底拂过怅然。
第二天,自宿醉中醒来的朱启却不似往常抚头称痛,反而显得神清气爽。早早地唤了来在外等候的金玲与霍紫兰为他整装束发,打水洗脸。
金玲去厨房取早饭的时候,朱启对一旁擦桌子的霍紫兰说,“给我倒一杯水来。”
“是。”霍紫兰麻利地倒了杯水递给朱启,然后又折回桌子旁继续擦拭工作。
朱启不解地扬起眸看她,怎么她今天这么听话?以前不是都得三催四请才能做事的吗?不解之余,他还觉得挺新鲜的。
玩心一起又说了句,“给本王去书房取纸笔过来。”
霍紫兰乖顺地道了声“是”,就默默走出房间前去书房取纸笔。
朱启唇边溢出一声浅笑,然后笑容又突然褪去转而拧起了浓眉。今天的霍紫兰太古怪了,虽然他是很满意她能这么听话却也不免担心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霍紫兰自书房里拿来纸笔搁于桌上便又踱到窗边擦起门窗来。
朱启手柱桌子暗暗打量她,直觉认为霍紫兰一定有事瞒他,她不说他就偏要她说。
“霍紫兰,你过来。”
紫兰依言来到他眼前,低声问道,“王爷有何事吩咐?”
奇怪,太奇怪了,她进府十数日以来,从未心甘情愿唤他一声王爷,更遑论是用如此恭谨的语调。见她始终低垂着头,朱启命令道,“抬起头来”。
霍紫兰踟躇了一会,抬起了头。在触到他眼神那一刻又迅速低下头,似要掩饰什么。
朱启觉得奇怪便又道,“给本王抬起头来。”
霍紫兰倔强地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朱启起身,凑到她身前,猛地用手掐住她下颚,逼迫她抬头。力气对抗之下,处于下风的霍紫兰只能被迫抬起头,俏红的脸就这样进了他的眼。
“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朱启状似关心地问。
“没……”细弱蚊虫的声音不细听难辨其意。
朱启放开了手,她便迅捷地向后退了两步,好似他是毒蛇猛兽一样,着实令他很不爽。
退到安全范围,直到感受不到他的气息,霍紫兰才舒了口气。昨天以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太清,只是在他面前便会不由地心跳加速,双颊发烫,眼睛更是总会不由自主地偷瞄他的唇。
他……应该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吧?神态如此自若,应该是对昨晚他们差点擦枪走火一事一无所知才对。
“你到底怎么啦?”朱启见她一会脸红,一会蹙眉,神色不安,遂忍不住开口问道。
“呃,我、我没事啊。”
“没事为什么到现在脸还这么红,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吧?”朱启双臂环胸,越想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不然天不怕地不怕,连王妃都敢掌掴的她怎么这会变得如此安静。
“我真地没事,倒是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没什么后遗症吧?”没忘记他上次宿醉之后被头痛折腾得够呛那件事。
朱启挑眉睨她一眼,“本王昨晚喝酒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他记得自己是在书房饮酒,那时已近亥时,她们都该睡了才对,她又是怎么知道他喝酒一事。
霍紫兰心下一惊,未经思索就将关怀之意脱口而出,完全忘了昨晚之事她应该三缄其口,居然傻到主动往枪口上撞,真是蠢啊,她……
抬头看了眼朱启,见他双眸绽现精光,一副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焦急之余,灵机一动,胡乱地编了个理由,“呃,因为刚刚为王爷着装的时候,我闻到了酒味,就猜测王爷昨晚应该是喝酒了。”这么说应该能蒙混过关吧?
才怪……朱启的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
他耸了耸肩,状似无意地说,“哦,这样啊,可是你刚刚明明提到那么多酒,本王喝了多少酒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听你的口吻,可不像是猜测那么简单啊,你根本就断定了本王昨夜喝酒了,而且还喝了很多。能不能给本王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那么拙劣的借口也亏她说的出来,他倒要看看她如此自圆其说。
听完他头头是道的分析,霍紫兰有些窘然。谎话这么容易被拆穿,该说他聪明呢还是她愚笨?算了,还是招了吧,反正她也不是说谎的料,再说下去也只是徒增笑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