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看了紫兰一眼,起身拉起裤子,整理好衣装,大步走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那一刻,始终盘旋在眼里的液体终于不争气地流淌下来,她终是难逃命运的捉弄,成了一个没有尊严的女人。无论朱启的动机为何,兽性一般的单纯发泄,任谁都看不出丝毫情分。想来,她也只是这么个存在……
可悲啊,迷失在****里的女人……
朱启面无表情地坐在假山上,心情烦乱,却不知该如何整理。
李智气喘吁吁地登上假山,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爷,“爷、爷,您怎么跑这来了?”
朱启回头撇了她一眼,“什么事?”
李智大口做了几次深呼吸,多少缓下了急喘的气才开口,“属下派出去调查的人说,太子的人还在路上,并未到达扬州。也就是说,攻击我们的人并非太子所为。”
“为何如此肯定?”淡淡的口吻,让人听不出情绪。
“他们的人在半路上,想他也没必要派两路人马过来,所以属下就猜测,攻击我们的人应该不是太子的人。”
“是吗?”仍是淡淡地语气,好似对李智分析的可能早已了如指掌。
“爷,属下已派人出去查探攻击我们那伙人的来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才是。”
“嗯”
李智尴尬地站在原地,主子没了下文,他也不知该如何动作。爷今天好像有点反常呢,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智。”朱启突然出声叫唤。
“是,爷有何吩咐?”
“你说你哥为什么会不顾自身安危,冲过去救下紫兰?”
李智吓得浑身一僵,爷这么问是为什么?莫非他发现什么了吗?不行,如果被爷知道老哥对霍紫兰的暗恋,那老哥以后还能有好日子吗?
“属下觉得,我哥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出于对保护主子安危的责任感,愚忠所致,才会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愚忠吗?”
“是,我老哥那愚钝的性子,爷应该也了解,他是绝对不允许主子在他面前出事的。”
朱启点点头,“说的也是,李勇的确是这样的人。”
李智不着痕迹地伸手擦去颊边的冷汗,吓死他了,爷要是再问下去,非穿帮不可,这个老哥,喜欢谁不好,偏偏看上了爷的女人,真是呆愣子一个。
不能在这个问题上打转,李智忙转移话题,“爷,攻击我们的人看起来训练有素,伸手也不凡,依属下看,他们很可能是职业杀手,顺着这个方向走,相信不难查出他们的来历。”
朱启想了下,问道,“李智,你可记得当时的情形,那些杀手虽然来势汹汹却不似想要我的命,倒是对付紫兰的那些人,招招狠决,一看便知是想置她于死地。你想过这其中的缘由吗?”
李智回想了下,“好像确实如主子所言,可是不能啊,侧王妃她初来乍到,嫁进王府也不过月余,不可能与人交恶啊。”
“问题就在这,事出有因,我想这件事绝不单纯。”
李智拧起浓眉,敌在暗,他们却在明,这样下去,像那天遇袭的事还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时候,恐怕就没有这次这么幸运了。
“依爷看,我们该怎么办?”
“回京。”
“回京?”李智惊呼一声。
“对,回京。”
丞相府
陈婉君怒视着老者,神情里满是怨怼,“爹,我听娘说你派人去攻击朱启他们,可有这件事?”
陈瑾放下手中的书籍,改拿起一旁的水杯,哂了口凉茶,随即不急不徐地说,“是,我确实买通了杀手去狙击他们,无非是想替你出一口气。”
“爹,朱启是我的丈夫,你要是杀了他,那我怎么办?”
“怎么办?回来丞相府,老爹我养你,怕什么?”
“爹……”陈婉君娇嗔地唤道。
陈瑾放下手中的茶杯,没好气地瞄了女儿一眼,“你啊,就是没出息,才会被那朱启吃得死死的。”
“我不管,他是我夫君,爹您不能动他就是了。”
陈瑾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你把他当夫君,他可有当你是妻子啊?出远门,放你一人在王府也就算了,还把那个女人也带了去,这不摆明着要给你难堪吗,我教训教训他,怎么啦?”
“爹……”
女儿埋怨的口吻让陈瑾很不是滋味,唉,养女不易啊。
“行了,你也别爹啊爹的,我只叫人给他们点教训,你那个朱启还完好无损的。其实,爹这么做,本来是想为你出去霍紫兰那个女人。”
陈婉君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爹,怎么样,杀了她吗?她死了吗?”
陈瑾摇摇头,“没死,本来是要得手的,被李勇给搅和了。”
“哼,这李家兄弟真是碍事,弟弟在王府给我脸色看,哥哥就在外面坏我好事,等哪天他们落在我手里,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王爷,不好了,王妃出事了。”春儿气喘吁吁地来到朱启面前,神色慌张地喊道。
“出事?出什么事?”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朱启皱着眉问。
春儿像受了惊吓般不住冷颤,“主子她,她,她身上都是血,好可怕,王爷,您快去看看她吧。”
春儿话音刚落,朱启已经飞身而起,向霍紫兰所在的院落健飞而去。
门前挤满了人,大家都在交头接耳地谈论。朱启见此不悦地冷下脸,“都没事干了吗?”
一句话,顿时众人都纷纷走避,不敢再这附近逗留。
朱启疾步走进房间,看到手足无措的夏儿在床前踱来踱去,状似很惊慌。
“怎么回事?”朱启走进床榻,入目的鲜血让他震惊地喊问。
夏儿吓得瑟缩了下,一径地摇头,嘴里呜呜地不知想要表达什么。
正巧这时,秋婵闻讯赶到,一看满床榻的鲜血和已近昏厥的霍紫兰,不禁大叫一声,“怎么会这样?”
朱启无语,这也是他想问的。
这时,春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还没顺过气来就说,“主子她,我和夏儿刚刚本要给她梳妆的,一进来就看见主子不停冒冷汗,还抽蓄,下体都是血。呜呜呜,主子是不是要死了?”说到后来,春儿竟大哭了起来。
“胡说什么?”朱启大喝一声,随即来到床前,握住霍紫兰的手,急道,“霍紫兰,给本王清醒些,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召唤的霍紫兰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看清了眼前的人以后,眸中瞬间染上怒色,“滚出去,我不要见你。”
朱启怒拧起浓眉,“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中的焦距渐渐地涣散开来,霍紫兰一脸冷绝地说,“朱启,知道吗?你刚刚杀死了自己的孩子。现在满意了吗?杀人凶手……”
朱启大惊,“你说什么?”
霍紫兰却再次闭紧双眼,不再言语。
听到她的话,同样惊愕的还有秋婵。她挤身上前,蹲下身,在紫兰耳边低问,“紫兰,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不要吓我,好不好?”
霍紫兰还是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
“该死的你快告诉我实情,本王命令你开口说话,你听见了吗?”朱启眼冒血丝地嘶喊。
回答他的除了凄寂再无其他。
秋婵心知这样下去不行,忙起身对一旁的春儿说,“春儿,你快去请大夫,要快。夏儿,你帮我换下紫兰的衣服,再去打一桶水来,我们得给她洗洗身子。”
春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夏儿也紧随其后出去取水去了。
秋婵对呆坐在床边的朱启说,“你先出去,一切等大夫来了看过再说。”
朱启不放心地看了紫兰一眼。
秋婵意会过来,“放心吧,我会照顾她的。”
大夫来了,仔细地检查过后,边摇头边叹气,这孩子可怜啊,爹娘还不知情的时候就跑去阎王殿报了道。唉……
朱启满脸阴寒地看着支支吾吾的大夫,冷言道,“有话快说,本王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等你磨蹭。”
大夫吓得一抖,生平第一次见着大人物,心生畏怯是必然的。虽是如此,他还是不敢再耽搁下去。
“孩子没了,姑娘本来身子就单薄,如此一折腾势必对姑娘的元气有影响,得好好调养才行。”
不自觉地,双手攥成了拳,朱启痛心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又变得一如往常无波平静,“你下去吧。”
大夫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朱启又对春儿说,“你们也下去吧。”
春儿与夏儿行礼,也走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紫兰与朱启。气氛霎时僵凝地令人惋叹。
朱启一步一步缓慢地来到床前,坐在床边,双眼一瞬不瞬地睨着背向他侧躺的紫兰。
良久,好像已经消化了这个突来的噩耗,朱启缓缓开口,“对不起,本王不知道你已经……”
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儿,心底泛起苦涩,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说不寒心是骗人的,可是他知道,紫兰的痛绝对在他之上。
“我会命人去请高僧为我们的孩儿做超度的,你……”重重的叹了口气,“不要再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