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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是么……”原来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吗?那么,是不是代表手术也快要结束了吗?还是说,还要更久……

“啪嗒”

正思忖间,仿佛是应证我刚刚的思绪般。手术室的大门竟然开了启。三个护士率先走了出来,最后才是医生。

毛子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给她打了强心针,你们……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医生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转而朝着毛子身后的我也看了眼,便跟在护士后头一起离了开去……

“白水……”毛子微微侧过身子望向了我。

我则是淡淡的瞥开了视线。“你进去送送她吧!”

“白水……”毛子低低的唤了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独自进了手术室之里。

而我,则在一旁的冰凉座椅上一屁股坐了下。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一个个的离开我?爸爸妈妈是,容稀是,云少昂是,现在又是她……

小的时候,我也问过妈妈说。自己怎么没有阿姨,叔叔之类的。妈妈笑着说,也许以后会有的。当时,我不明白妈妈的意思,现在想想,妈妈暗示的是现在吧?

还有爸爸也是,明明也有兄弟的,可依旧还是什么都不说……

就这样,胡思乱想的。不知过了多久,毛子再次出了现。

“白水……她想见你,很想见你。你……”

看着毛子亦多带了丝痛苦的神情,我缓缓的轻闭了闭眼。“知道了……”

进到手术室里面,映入眼帘的,便是全身插满了管子,连鼻子上还带着呼吸罩,瘦弱苍白的和妈妈一样的脸……

望着这样的对方,一时间,我的心情真是复杂的可以。

“白水……白水……”女人眼角在看见我的时分多了丝晶莹。

我缓缓的朝着对方走了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于是,我只是漠然的看着对方。

“白水……你能来,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我要去找你妈妈了,你妈妈那个人啊……咳咳,一向都害怕一个人的。虽然,虽然有你爸爸陪着,可是没有姐妹说话还是很寂寞的。我要去找她了……白水。阿姨只希望,你能……一直幸福。很幸福的……就好了……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是不值得被原谅的。可是白水,你知道吗?其实阿姨已经很后悔了……真的!你爸爸妈妈的葬礼我不是不想来,是根本没有脸来……没有脸啊,他们为我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甚至都失去了生命,我怎么有脸来?怎么有脸来啊……咳咳,白水,对不起,对不起……阿姨,真的……真的很后悔……了……”

耳听着对方越来越低的声音,见着对方缓缓撇过去的头颅……

我不想哭的,可是还是让泪水湿了脸颊。

阿姨……

我在心底默念了声这两个字。只是……一直到对方合上眼之前,这两字我还是没有能够叫出来。更没说出……原谅二字……

“白水……”毛子出现了我的身旁。

“毛子……”再也忍不住的,我靠在了毛子的肩膀之上,痛哭出声。

我心里明白,哭,不止是因为“阿姨”的离开。还有今天中午之后到现在所有的事。

这一天……真的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几乎快要认为自己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了……

“白水,你看,你阿姨是笑着走的。你不要伤心了……能等到你,已经是她最大的幸运了。”毛子轻声在着我耳旁安慰道。

“毛子……对不起……”对不起我总是任性,对不起我总是将事情处理的一团糟。更对不起……你的感情我回应不了……回应不了……

“白水?”毛子疑惑的。

“毛子……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这里,交给你了。那一天……我会去的。”我们彼此心知肚明,那一天,指的是女人“下葬,出殡”的那一天……

“好。”毛子望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应完了声,抹去脸上残余的泪珠。我几乎是半跌跌撞撞的出了医院的大门。

不想回公司,不想回家,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现在突然有种世界虽大却无我半点容身之处的感觉……

想想,真是可悲啊!

“小姐,你要去哪里?”计程车上,司机莫名其妙的看着后座一言不发的我。

去哪里?是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去哪里……

“小姐?”

“去曲城。”

“曲城?你确定要计程车去么?那可是要不少钱的。”对方好心好意的提醒着。

“无所谓。”我淡淡的摇了摇头。“去曲城。”

“好吧……那你坐稳了哦!从这里到曲城,估计要明天中午才能到呢!价钱是八百。你能接受的话,我们就去,而且对不起,可能还需要你付现金。”

我从着口袋之中掏出皮夹。点了八张一百的交给对方后,便收起了皮夹轻轻闭上了眼……

皮夹之中现金一千,剩下的,是我银行的金卡。付去八百的现金也就还剩两百了……没身,没钱,更没心情……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曲城……我突然很想去看一下,那个小时候跟着爸爸妈妈曾经到过的地方……

那个,一起吃过的肯德基……

没有地方可以去,濡染很想看一下……女人居住的是怎样的城市……

“小姐有收音机哦!要听吗?”前座的司机从着后视镜瞥着我道。

我淡淡的瞥了眼对方,“不用,我想安静的睡一会儿。如果晚餐需要在路上解决,那么你就告诉我好了。”我道。

“啊,好的。那要是到时候了我叫你好了。”

“嗯……”应完声,我便再度轻轻闭上了双眸。

没想到我这一睡,还真的是睡了着。傍晚时分,司机在一处公路之旁叫醒了我。

“小姐,前面有家小吃店,里面定有盒饭可以卖。我去买点,帮你也带过来好吗?”

我朝着公路前方的一家小吃店看了看。

“没关系,我不赶时间。我们下去吃就可以了。”

“啊,真的可以么?不会耽误到你?”司机略有些迟疑的。

“不会。”我淡淡的摇了摇头,率先下了车子。

小吃店很小,有的东西也很简单。甚至没有菜单这样的东西,都是人要吃什么,点。但若碰巧点了他们没有的,也没有办法,只好重点。

司机也就一三十上下的小伙,食量也可以。点了一份糖醋排骨,一个炒青菜,一个豆腐猪爪汤。

而我,则就点了一个牛肉炒饭……

店虽小,东西不多。可味道却是还算不错。

经过今天的事,我本就没什么食欲。可还是吃了大半碗……

“小姐,你就吃这么一点点吗?不饿哦!”司机小伙傻傻的笑了两声。

我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不很饿,你自己吃吧。不用赶,我就在门外边走走。”

“好啊,你出去吹吹空气好了。”对方率性的笑了笑。

离开了小吃店门口。我走到了一旁的公路之上……

路两旁,杂草,野花,也都有一些。

另外的便是高高的,还未有树枝叶的光杆树。

深深的呼吸了口,可以算作是郊外的空气……良久,我还是长长的轻叹了声。

我这样……是叫做逃避吧?是吗?不是吗?

我不知道了,也说不清楚。

只是忽然的觉得那个城市让自己那样的压抑。只是忽然的觉得……这个世界小的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姐姐,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一个差不多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跑到了我跟前,甜笑着道。

“什么事?”我并没有想多管闲事。也可以用“我很忙”将面前这个孩子打发了的。只是,望着对方那样甜甜的笑容,忽然之间,我不想因为的拒绝而让那份笑容失了色彩!

“我把妈妈的丝巾拿出来玩,可是风一吹不小心被刮到树上去了。啊,姐姐,你放心,那树不很高的,可是我够不找,但是我有比较过哦,姐姐一定能够够得着的。哪……九子啊那里,有黄色丝巾的那棵树。”小女孩说着,右手比了比不远处一棵高树。

树是很高,可是丝巾并没有刮到上面,而是在半高的地方被一小小的横枝给扣住了。

“姐姐可以吗?我相信姐姐可以够的着的,姐姐帮一下忙好吗?”小女孩说着,满脸恳求的看着我。

于是,我轻轻的笑了笑。“好。”突然想到……若干年后,小尘的笑容是不是也会跟眼前这个女孩一样的甜,甚至……更甜……

女孩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够得着的。看着女孩在拿到丝巾后露出的绚丽的微笑。

我再一次不由得晃了神……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女孩笑得很是愉悦。

我亦轻轻的勾起了嘴角。

“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司机的声音从小吃店门口的马路边传了来。

我淡然颔首,然后对向了面前的女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