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永微微一愣,没有了下文;蒋良娣和丁英葳只是看着杜晓月,不过目光却不相同,一个是害怕担心,另一个则是一脸同意,顺便再给一个“你很识像的眼神”。
“娘娘多虑了。”杜夜寒上前一步,笑着说,打破这种沉闷,“娘娘是一国之母,没有人会伤害娘娘。就算有心人要与娘娘为难,臣等也会竭力护着娘娘的安全。”
“谢谢哥哥。”杜晓月走向杜夜寒,轻笑着,然后福了一礼,杜夜寒也赶紧还着礼。“只是,希望哥哥在未来的某一天,当小妹遇着困境时,三位哥哥真的能帮小妹一把!”
既然人家丢出了这么一句话,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客气还是礼貌的套数,这边先把话放出去,让他们应了下来,至于以后他们帮不帮,杜晓月并不是很在意——他们三位是站在哪一边的,杜晓月还不是很清楚。
“好了,父母之命不可违,本宫这就回宫去了吧。”杜晓月还是决定不让蒋良娣那双悬泪欲滴的眼真的把泪滴下来,也让她心中安稳一些,还是决定顺从她的意思吧。只是,答应让红绸、青竹回家的事,可能得泡汤了。
“娘娘真想这么走了?”杜正轩眼里带着三分笑意,七分看戏的眼神,斜靠着椅子,云淡风轻地问。
“不走还能怎么样?”杜晓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他是想看戏,但杜晓月不想当猴子,“如果三哥有什么好的办法,不如说来听听!”一个人唱戏很累,要玩就得多拉几个人下水。“不过,那个方法最好能让父亲娘亲及大娘所接受!”当说到‘大娘’这个词时,杜晓月加强了语气。
“呵呵。”杜正轩只是笑,并不说话。
“娘娘还是请回宫吧!”丁英葳不紧不慢地说着。
呵!终于开口了?杜晓月不得不佩服丁英葳这句轻而威的话,就像是一篇文章最后的一句总结一样,自然没有可以回转的余地。
走到门前,伸手将门大开,对着如同木头一样站在门口的红绸和青竹及站在院子里的女官说:“回宫!”然后踏门离去。
当杜家的人送走杜晓月的凤舆后,杜康永和丁英葳最后进了屋,杜家三兄弟只是站在门前,一直沉默的杜初阳开话了:“大哥,三弟,你们发现没有,四妹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是啊!”杜夜寒接过话,叹息着,“比以前的胆大了,敢同我们说话了,以前见着我和老二只是低着头,蚊子一样的声音叫一声哥就没话了。现在,她连爹的话都敢反驳了。”
“哎,三弟,你以前和四妹最熟,你觉得她是不是像变了个人?”杜初阳用手顶了顶一旁的杜正轩。
“这个……”杜正轩有所犹豫,“我和四妹也不是很熟,只是在见了我以后,她敢抬起头来看我一眼罢了。但我觉得她浑身的那种气质也变了,似乎是天不怕地不怕一样,平静而从容,但我看得出,她还是最为在意姨娘——这是没有变的。”
“对啊!上次皇上册封她为后时,我就发现了她的变化。”
“可那天我还见她在走向皇上时,全身似乎在打颤呢。”杜初阳有些不同意兄弟二人的意见,“我觉得她并没有变化多大,只不过以前是杜府里不受重视的小姐,而现在是娘娘了,所以她才敢……”
“你没发现,她似乎并不把宫规放在眼里?”杜正轩轻笑,“宫规,皇权威严的象征,不在乎宫规,就是蔑视皇权——这其中的意义,二位哥哥应该知道吧!”
说完,杜正轩倒插着手,笑呵呵地摇着步子,边走向马厩边说:“二位哥哥,小弟我要再次游历江湖了,保重!”
“停轿!”坐在凤轿上的杜晓月并没有晕晕睡睡,反而精神大好,大声地对外面的的随从说着。话一说完,轿停了,外面的女官也轻声恭敬地问着:“娘娘有何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这轿子摇得本宫头晕,本宫想休息休息。”杜晓月再次恢复了懒懒的声音,同时也靠在软轿内,闭上了眼,“就地休息,等本宫休息好了,再继续回宫。”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与宫规对着来,否则这出宫晃悠也没什么意思了。
“娘娘!万万不可,耽误了回宫的时间,是要被治罪的!”女官急急地说着,同时也跪在了凤轿外。青竹和红绸相互对视着,不知道杜晓月唱的是哪出戏,今天不能回家,青竹和红绸在心里还是有一些小小的遗憾,只好期待每年一次的宫中的探亲假了。但现在,杜晓月又是怎么了,难道她真的一点也不害怕被太后处罚吗?虽然太后对杜晓月与其他妃子不同,但……规矩无情,如果杜晓月执意这么做,太后会为了私情而放过杜晓月?
“小姐,再过一会儿就回到昭阳宫了,您在忍一忍,回宫再休息吧。”红绸也隔着帘子劝说着。
青竹也在一边发话了:“小姐,您不是常说青竹不能任性说话吗?现在小姐不是在任性做事?您这样,青竹以后还能相信小姐的话吗?”
可不管青竹、红绸和女官说什么,凤轿里一直也没有动静,女官不知道是该听从杜晓月的命令还是该按着规矩按时回宫。小声地询问红绸和青竹,但她们也是沉默:在红绸和青竹的心里,虽然杜晓月平时很平易近人,但跟在她身边也一个月了,却始终猜不出她的心思,不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只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不要和她对着做,顺从她的意思是最好的,否则会出现什么事还她们也不知道——因为只要杜晓月冷冷的一眼,就让人寒彻心底。
就这样,凤舆停在了街道上。随行的宫女太监们开始私下里小声地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位进宫大半个月了,却没受过皇帝宠幸的皇后娘娘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杜晓月闭着眼,脑袋里一片空旷,不知道今天的举动对还是不对。如果按着自己的猜测来想,宫规是不容人破坏的,所以,在没有正当原因的前提下,耽误了回宫的时间,明知故犯宫规,这一定会让后宫的掌权者生气,说不定以自己在宫中不受宠身份,有人会落井下石,然后被重重地治罪,可能会被关禁闭——应该还不至于被关到冷宫里去,现在的皇家,还要买杜府的帐!就算是这样,也达到了杜晓月所想要的目的——避开那群惹人讨厌的妃子们天天来吵闹,也可以避开太后对自己的‘热心’帮助,然后天天闭关睡大觉,还可以免去年节来时的一大堆烦杂的琐事!呵呵,如果成功,就是一举多得啊!但如果失败呢?好像可能性不大吧,不算太后再怎么喜欢自己,她也不会容杜家的人如此放肆,不把宫规放在眼里吧!
一刻钟后,女官所有的耐心都用尽了,再次尝试喊了几声“娘娘”后,在没有人应声地情况下,她招来两名太监,在他们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太监听完,转身就往皇宫跑去。
红绸和青竹见此状,心里也跟着急了,这情景,不用多想,也知道女官是回宫去告状了。“小姐,小姐!”红绸和青竹同时喊着杜晓月,希望她能应个声,知道现在的严重情势,不要再任性妄为,可惜还是没有回应。红绸和青竹在一边干着急,不停了踱步,想着法子,甚至连凤轿的帘子也掀开看过了,杜晓月只是斜靠着手,闭着眼,安静地睡着。
“青竹,不管了!”红绸下定了决心,“就算小姐醒来后会生气,现在也得立即回宫!”然后转头看着女官,“女官大人,请您下令,起轿回宫吧!”
“这……”女官犹豫了,但很快也下定了决心,“好,起轿回宫!”
“慢着!”软轿里传出杜晓月略带困意的声音,似乎很漫不经心,却透着淡淡的威胁,“你们敢违抗本宫的意旨?”
“请娘娘恕罪!”女官跪下了身,“请娘娘回宫,娘娘已经耽误了回宫的时辰了。”
“耽误了多长时间?”
“回娘娘,刚好两刻钟。”
两刻钟,也就是一个小时了。“好,回宫!”轻轻的声音飘出浅黄的凤帘,浅浅的,淡淡的,若不注意,根本不能听见。
长长的队伍在在街道上停了半个时辰后,终于缓缓地起动了,整齐的脚步声,车轮的咕噜声,缓缓而又沉重,慢慢地移向那重重的九重宫门。同时在不远处的一高楼上划过一道浅蓝的身影,却没有人注意。
“回太后娘娘,杨尚宫派人回来有事禀告。”
太宣宫内,难得今日后宫内的妃嫔聚齐,在太后这里陪太话闲话,却被德全公公的一席话打断了。
太后听着这些妃子的话,甚是觉得没什么意思,正当想要起赶人的时候,听着杨尚宫有事回报,就来了兴趣:“什么事啊?”皇后今日回杜府省亲,而杨尚宫作为女官陪皇后一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