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句是什么?”一道男音响起,轻朗而又有力。
“一枝红杏出墙来!”想了很久,还是不记得下句是什么了,听着有人问,顺口就接了出来。但在说完后,杜晓月发现不对劲之处了,这园子明显是被荒废着了,怎么会有其他人的声音?“谁?”杜晓月被这突来的声音给吓着了,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话音刚落,一道轻轻地脚步声传来,杜晓月扭头回看,一男子从杏林里走了出来。杜晓月赶紧正了个身,打量这个从杏林里跳出来的人。这男子约一八零左右,身着绵缎月牙白的衣服,用一根玉簪束着头发,长得还不错,和皇宫里唯一的男人有得一拼!不过,这个男人的眼没有谈文昊那么冷,看上去很温雅,甚至还带着点点亮光!唇微薄,有着很明显的唇线。
真漂亮!杜晓月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后,下了这样的定论。等等,男人?!杜晓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瞪大眼再次打量了他全身,他看上去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看样子,他应该是个皇亲贵族或是什么富家子弟之类的人物。但是,他怎么会到这后宫来的?好像宫规中有规定,不准男人随意出入吧!“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想到这里时,杜晓月微蹙着眉,下意识地问着。
“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人还真是奇怪,他以为他是谁啊,为什么得认识他?他还皱眉——他什么意思来着!“我为什么得知道你是谁?”杜晓月平静地反问着。
“呃……你是哪个宫的?”他似乎对于杜晓月的回答很无力,声音里透着几丝惊叹。
“昭阳宫。”杜晓月脱口而出,说完后才想起,现在的自己是一身宫女装,所以一定被这人认为是一个小宫女了,所以,他不应该知道自己是哪号人物。而他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人,且能这样在大白天地走入宫中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小角色。“我还有事,先走了。”既然猜得出他不会是个小角色,那就赶快闪人,免得一不小心惹祸上身就不好了。
“站住!本王准许你走了?小小宫女如此不懂规矩,进宫时,教习嬷嬷没教过你宫规?”当杜晓月转身时,却被带着戏谑的声音给叫住了。
什么!他……他居然说自己没规矩!杜晓月从小到大有人说她过懒、有人说过她傻,但就是没有人说过她没有规矩!猛地转身,轻挑眉,不冷不淡地说着:“这位先……王爷,刚开始我问你是谁时,你不说你是王爷,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是王爷?就在我并不知道你是王爷的情况下,我走时也向你打过招呼了,这叫做没规矩、没礼貌吗?我自认为对于一个只说过两句话的陌生人,我自认为我的行为是很有规矩的了!”当杜晓月说完时,又开始后悔自己一时沉不住气了,人家是王爷,而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怎么能这样和他讲话!
“很有胆识!在知道本王的身份后,还敢如此对本王说话!”
看着他嘴角轻扬,似乎没有生气,杜晓月这才松了口气。“奴婢说话太过冲撞,还请王爷不要责怪才是!”杜晓月顺着台阶下来,微屈腿,低眉顺首地说着。不过,杜晓月却在努力地回想着红绸以前解说过的皇宫的成员中,这位王爷是哪号人物。
“抬起头来说话!”
“奴婢不敢!”杜晓月把头低得更低了,红绸曾经说过,皇帝谈文昊有一个弟弟,叫谈文博,好像封为宣武王来着;有两位姐姐一位妹妹,都已经嫁人了。而这个男人自称为王,且能这样在后宫中随意出动,如果杜晓月没有猜错,这个男人一定就是谈文博了。
“刚才说话时不是很理直气壮?”谈文博轻笑,这宫女很有意思,似乎就是一只小猫,有爪子,一受刺激就抓人,随后又要急着把爪子收起来,当一只乖乖猫。
“奴婢刚进宫,有什么冒犯王爷的地方,还请王爷不要和一个小宫女计较才是!”杜晓月软下了声音,唉!流年不利啊,随便出个门闲溜达,就遇着一王爷!而且还不死不活地跟他大声大叫的!还好他不认识自己是哪号人物,否则……唉,下次出门时,还是让红绸翻翻黄历吧,免得又遇着一些不该遇到的人。
“你叫什么?”见过杜晓月的另一面,现在的她越是低眉顺首,谈文博越是觉得有趣。
“奴婢叫……叫杏花!”他问名字做什么?不会是要去内务府查人,再让内务府的人来把自己给办了吧!如果真是这样就糟了,就算现在随意说了个名字,可刚才自己已经自报家门——昭阳宫了!
“杏花?”谈文博觉得她的话的可信度太低,但也不急着揭穿她,上前一步,伸手抬起她的头,长得不是很漂亮,至少在这百花争艳的后宫中,姿色只能算是中上等;眼若银杏,眉若柳絮,倒也很配杏花这名儿。
杜晓月被人用手捏着下巴,心中很是不爽,想一撑拍开那只讨厌的手时,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如果和王爷对着来,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忍下对他行为的不满,用眼狠狠地瞪着他,希望他能自觉放开手。
收到杜晓月不满的目光,谈文博收回了手,转眼看了看这片热闹的杏花,不急不缓略带调笑地问:“你也识文懂字?‘日边红杏倚墙栽,一只红杏出墙来’,你想红杏出墙?”
红杏出墙?杜晓月微抿唇,看着墙角的杏花,思绪却跑到了一边:红杏出墙,好像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进宫前就预料到自己一定不会受宠,所以进宫时就抱着到皇宫里吃吃喝喝睡睡,快快乐乐简简单单地当一个地地道道的米虫加懒虫。至于思春这个问题,好像一直不在自己考虑的范围内!以前念书时,没有谈过恋爱,因为抱着一切随缘的态度——不会主动去追求什么;现在到了这皇宫,这皇宫里就只有一个男人,而且还是种猪牌的,杜晓月对别个用过的东西没兴趣,自然而然也不会考虑他了!
既然对皇宫里唯一的男人没有兴趣,而自己又懒得向外发展,也就意味着要当一辈子的“光棍”了!杜晓月猛地一惊,被“光棍”两个字给吓了一跳:自己就算长像不及那三位贵妃,但至少长得还对得起天地良心,怎么就落到当一辈子光棍的下场了!但这个光棍当得也挺好的啊,至少有吃有喝,不用担心明天的口粮问题,也不用为别人操心,既逍遥又自在,所以,当个光棍也不错——反正现代的人不是流行单身贵族吗?自己在这古代也是可以追随现代潮流的!所以,杜晓月这枝红杏不是不出墙,而是懒得出墙了!
“你也不用担心啊,等你二十五岁后,就可以出宫啦!”谈文博见杜晓月眼也不眨地出着神,以为自己的一席话勾起了她的心事,看她的年龄也到了思春的时候了,自己这样问,也太直接了、太不经头脑了——这皇宫里,宫女们想从哪里出墙?
“我才不要出宫呢!”半神游的杜晓月听着旁边的人说话,顺口接了过来,“皇宫里有什么不好?在皇宫里不用担心没吃没喝的,也不用操什么心,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了,还有两位正主儿顶着呢!我这种小配角就……”当杜晓月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跟什么人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时,赶紧闭嘴,眼珠直转着,也悄悄地看了看这位宣武王,见他只是嘴角带笑,并没有因自己的话而恼怒,心也放下了一半,同时也告诫自己以后说话时,不可以再这么脱线了!“其实奴婢的意思是,奴婢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有些事,奴婢不用操心,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不会有人责怪了。”这样说,应该没有错了吧!
“看来,你很会明哲保身!”谈文博不禁对这个小宫女有了全新的看法,在这人吃人的后宫中,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失为一个自保的好方法。“但前提是你得时时刻刻地保持警觉——你则才的话如果被有人心给听着了,后果不是你可以想像的!”后宫中说话得时刻小心,否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奴婢知道了!”哎!平时的杜晓月才不是这样呢,就算懒得去理会很多事,但都留了个心眼,以防会有祸事祸及到自己。但今天,也许可能是因为这谈文博不是宫内的人,他不会陷害一个小宫女的原因,杜晓月才有所放松警觉****!“如果王爷没有其他的事,奴婢先告退了。”
“等等!”一眼就看出这叫杏花的宫女满嘴的敷衍,谈文博想也不想地拦下了她,“既然你是昭阳宫的,怎么跑到这绘兰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