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真的很无聊!舞姬献舞、献曲,唱的、跳的还是那些曲儿和调儿。杜晓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妃子的生辰得弄一个宴会,瞧着坐在谈文昊右手旁的李千柔那个得意样,还真算是欣赏水平够低的,就这么个俗到极点的宴会,脸笑得比向日葵还大!这谈文昊的脑子里倒底在想些什么?为了‘讨好’李千柔?那干嘛前两天还闹着要查李千柔?
“皇后,你的脸色不大好,是否病了?要不,皇后先回昭阳宫吧!”谈文昊略向左靠,轻轻地问着,眼中满是关心,现在的情况,这种场合她是不该来的,母亲刚过逝,她不能守灵尽孝,反而在这里强颜欢笑,确实也难为她了!“皇后今日可以不必来的。”
呵!看来,今天自己还真是多事了!原想着,既然自个儿接掌了后宫,李千柔的生宴是接手后所做的第一件体面的大事,再怎么着也得赤瞧瞧,算是做足皇后的面子!结果呢?却落得个不讨好的局面!“臣妾很好!”很想就这么离去,但不经意间看见李、童那带着挑衅的眼神,杜晓月气不打一处来,心中的烦燥和苦楚很需要一个发泄口,不想波及他人,只得隐于心间,但现在她们现在却主动送上门来了!“今日是李妹妹的生辰,做为姐姐的我,或是做为皇后的我,怎么能缺席呢?”
“妹妹也瞧着姐姐的脸色不好呢!”李千柔往谈文昊身边靠了靠,似乎是要跟杜晓月的距离拉进一些,而实际上,是拉进了她与谈文昊之间的距离,双眼水滟滟地对着杜晓月,关切地说着,“妹妹觉得姐姐还是该回去多休息,姐姐要保护好凤体啊!若姐姐因妹妹之故而……妹妹会非常自责的!”
“是啊!”童如烟接过话,亦是一脸关心,“姐姐不会是在担心生宴上的事情吧!这样吧,如果姐姐信得我,就将这里交给妹妹,姐姐早点回去休息,最好是宣太医来瞧瞧——自姐姐到这里后,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呢!”
呵!看来是这两位联手了!一软一硬地夹击着,自己还真有点无话可说了!
“来人,送皇后回昭阳宫!”谈文昊下了命令,但眼却没有离开过杜晓月,最后柔声地对杜晓月说,“回去后好好休息,别在胡思乱想了,没事也别踏出昭阳宫。”
禁足!杜晓月的脑子里蹦出了这么一个词,如果是换在以前,杜晓月非常喜欢这个词,也很乐意实施这个词所表达的意思。可是现在,最为讨厌的就是禁锢了!不能出皇宫,不能守在蒋良娣的身旁送她最后一程已经够生气的了,还得在这里看着别人庆生,悲愤时,却得听那种最为喜庆的音乐,想想,这一切还真是一种天大的讽刺!“不用!本宫自己可以回去,用不着送!”杜晓月‘忽’地站起了身,身子有些不稳,还好红绸和青竹及时扶着了她的手,看来,还真有些饿昏了!定定神,没有一丝表情地躬身,福礼,“臣妾告退!”接着又看着心满意足的李千柔,“姐姐在这里先祝妹妹生日快乐,大吉大利了。由于昨日本宫疏忽忘了送礼到椒音阁,待本宫回宫后,就遣人给妹妹送去。”反正这送的东西也是皇家给的,只不过是借了个名号而已。
“姐姐劳心了!”李千柔笑得一脸灿烂,亦站起身,向杜晓月福了一礼才紧挨着谈文昊坐了下去。
轻倚着红绸的肩,杜晓月慢慢地离去,在将要转出场子时,杜晓月微微一回头,穿着各种颜色的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子们频频地在向李千柔敬酒,而谈文昊则是相应地坐在中间,妃子们敬酒时,更多的是将目光留在了他的身上!呵!万花丛中一点绿,这场面果然壮观!轻扬唇,冷笑着离去。
杜晓月前脚刚走,柳梦南后脚就起身,走到正位前,向谈文昊福了一礼,才浅浅慢慢地说着:“禀皇上,臣妾大病初愈,太医说臣妾得多多休息,不宜吹太久的冷风,所以,臣妾请求先行退席!”
“准!”单单的一个字,没有多余的情绪,也没有多余的话语。
柳梦南再福了一礼,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李千柔细声娇滴地说着,自打杜晓月转身后,谈文昊的目光就随着杜晓月身影而移动,甚至可以说自打今天杜晓月出现后,他的目光就已经停留在她的身上,丝毫没有正眼瞧自己一眼!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将那个防碍体给打发走了,自己才有机会独霸在谈文昊的身旁,与他并肩而坐。
“不用了!”谈文昊没有接过酒,淡淡地扫了李千柔一眼,“朕还有事要处理,你们自己喝吧!童贵妃,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朕失望,一定要让柔贵妃玩得开心。”这句话则对着童如烟说的。
童如烟欣然领命,要知道,皇宫中不是任何人都能受到皇上的亲口委托的,而后宫中,能打理这些事的只能是皇后啊!
“皇上要走了?”李千柔有着说不出的失落,悬泪欲滴,“皇上不陪柔儿过完生日?柔儿已经几日没见着皇上了,皇上不能再陪陪柔儿吗?要不,皇上喝一杯再走吧,就一小杯!”同时软手也轻握上了龙袍。
“柔贵妃,你越矩了!”谈文昊眼神一冷,倏地甩开李千柔抓着自个儿衣袖的手。
李千柔心猛地往下一沉,自己刚才确实多话了。皇上有皇上的事,皇上想做什么,想到哪里,不是后妃们应该去过问的!只是,李千柔有些不甘心,自己只是小小地请求他能喝一杯再走,但却不理会!再瞧童如烟虽是一脸平静,可眼中的讥笑却是分外明显!“是,柔儿知错了!柔儿只是一时舍不得皇上离去,还请皇上不要责怪柔儿!”软声细语地哀求着,不管怎么着,也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否则还真会让那几个小角色给耻笑了去、也让姓童的如了意!
“那朕就喝一盅吧!”这样的如花带泣地低诉,还真让人无法拒绝!加上心中有所牵绊欲急着离去,谈文昊也不想在这里耗费了太多的时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便带着宫人离去。留下那堆大眼瞪大眼却带着‘欢笑’妃子们继续庆祝说笑!
扶着杜晓月慢慢地走在回宫的路上,红绸有些力不从心了,因为杜晓月几近将全身的重量压了过来。“小姐,您身体真的不舒服吗?”红绸喘着气说着,同时对青竹喊着,“青竹,你快去命人备软轿啊!”
“没有!只是有点饿而已!”杜晓月捂着胃,一阵绞痛袭来,看来这具身体的胃还真不能受饿,怎么以前没有发现?
“还说没事,您看您的脸,白得如同一张纸一样!”红绸担心地责备着,同时也慌里地吩咐着,“秀儿,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来扶娘娘回宫啊,快去宣太医啊,快回宫准备吃的啊!”
“好丫头!居然还能做到临危不乱!”杜晓月低声轻笑,挣开红绸扶着自己的手,微凝神,压下身体的不适,带着考量的目光看着红绸三秒后,才平静地说着,“本宫很好,勿需太医!也勿用软轿,本宫想慢慢地走走!”有太多的事情得想明白,而边走边想事情,脑子也会很清醒。
“小姐……”
不理会红绸的下文想说什么,杜晓月走在前面,低下头,仔细地盯着路,漫不经心地走着。其余的宫人们见自家主子这么着,也只得慢慢地跟在杜晓月的身后。一路沉默,静得只剩下一串串脚步声。不知过了几时,杜晓月终于回到了昭阳宫,一进门,却见到了一个这会子本不会出现在昭阳宫的人。
“臣妾参见皇上!”初见谈文昊,杜晓月先是一怔,再很平静地跪下了身,行着大礼。
“都平身吧!”谈文昊略有些不悦杜晓月突然而来的分生,今日在御花园时,她始终不发一言,也不正眼瞧自己一眼,难道她是因昨天没让她回杜府而生气?“都下去吧,朕和皇后说一会儿话。”
待宫人们都退下后,杜晓月大喇喇地坐下,大口大口地吃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糕点,头也不抬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走了,你的大小老婆怎么办?”
坐到她的身旁,倒上一盏茶,放在她的面前。杜晓月也不客气,正好吃得太快,有些哽着了,端起就喝。
“喝慢一些!”谈文昊也松了一口气,听闻她已经两餐没有吃了,以为是她因蒋良娣之事没有了口味,正想着让御膳房送点新样的东西过来,没料着,她还是那么能吃!“大老婆早就走了,看着那群小老婆也没意思!”心情大好地看着杜晓月吃着东西,可又有些担心,今日她好平静,平静得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昨晚,她在杜府里的悲痛和伤心却又是那样触扣人心!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一晚,她就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