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猜来猜去,为何不猜是那人将皇后劫去的?”弄蝶踏门而入,边走边问,虽然蒙着面,眼里语里的焦急却是遮不去的。进门后,急急地跪在地上,没待谈文昊有下文,先报着,“弄蝶适才得到确认,昨晚是他的人潜入了皇宫将皇后劫走了。”
“什么?!”谈文昊和谈文博异口同声惊呼,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谈文昊接着问,“那皇后现在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她?”
“回皇上,弄蝶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只听闻杜府有一家丁酒后言丁英葳欲杀皇后。”弄蝶沉声而言,“但又听闻杜康永为此事与丁英葳起了争执,并警告丁英葳不可杀皇后。”
“也就是说,晓月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谈文博忍不住接过话。
“是!”
“那月儿人呢?她现在在哪里?杜府里并没有她的人影。”
“小妹已经被人送离京城——杜康永虽不愿杀她,但也说了,不想再见着她。”
“不见着她就要把送离京城?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谈文昊重重地捶了下御案,呼地站起身,重重地踱着脚。这只老狐狸,临走时还要摆朕一道谱,他压根儿就知道月儿的打算,所以才会将她送出京城!可恨的杜晓月,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发现她失踪了会很担心吗?怎么能不声不响地走掉?出宫后你可知该如何生存?“黑蝶!立即让飞蛾们去寻找皇后的踪迹!记住,独身行走的女子或是年轻儒秀的男子都是查寻的对象!”
“黑蝶领命!”肖统领‘活’了过来,单膝跪地领命。
不管怎么样,杜晓月,朕一定会寻到你!谈文昊将手中的拳紧握,坚定地盯着跳跃的烛光。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晚饭后,急急地跑回房,关上房门,杜晓月将怀里的布包拿出来,坐到桌子前细数着从发钗上折下来的珍珠,又细算了算其他的首饰,只有一个金手镯、一只绿宝石耳环、一个玉石戒指、两只金钗及四颗小珍珠。看着这全身上下的家当,杜晓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就这些东西,只怕还没走到沧瑶就已经被我花光了!早知道会这样出宫,就应该把那些金啊玉啊什么的都带在身上,现在也不会穷成这样了!天哪,这日子该怎么过?”趴地桌子上,杜晓月目无焦距地瞪着眼,脑子里是一片白。
“苏姑娘睡了吗?”轻轻的敲门声伴着礼貌的寻问声,毛秋圣的声音传入了快进入睡眠状的杜晓月耳里。
“哦……没有!”杜晓月被这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不少,赶紧从桌上起身,将布包收好,随意地往被窝里一塞,再小跑到门口处,将门打开,笑眯眯地看着毛秋圣,“毛公子请进!”
“咳……不用了。”毛秋圣有些不自在,难道这苏晓月不知道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并不合礼吗?她怎么能这样爽快地邀请一名男子进入她的房间?
“哦……”杜晓月见毛秋圣脸色泛红,既而猜着了他在顾忌着什么,也略带尴尬地笑笑,“我……自小随爹爹在外跑,所以并不是很在意那些繁文儒节,还请毛公子不要介意才是。那就站在这门口处说吧,毛公子找晓月有何事?”
毛秋圣被苏晓月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暗自懊恼,这苏晓月敢乘上自己的马车,而且自她与自己说第一句话时,就应该猜着她该是那种不拘小节的女子,但她却又很敏感,这不,她一定是察觉到自己的不自在,她才会解释这一番话吧!可她这样一说,仿佛自己还真成了那种呆子人,连一个女子也不及了!“在下想提醒姑娘一声,明早在下会在卯时上路,还请姑娘不要错过时间。”毛秋圣一反刚才不自然样,大雅淡定地说着。
“好!谢谢毛公子!”杜晓月有些诧异毛秋圣的情绪居然转变地如此之快,才短短几秒,他居然能这么淡定地和自己谈话了!“毛公子,其实晓月还有一件事要请毛公子帮忙,所以,想请毛公子进屋里来,晓月好细细道来。”看着毛秋圣,杜晓月再次为自己的生活而计划了。
“这个……好吧!”人家大姑娘都这么爽快,自己一个大男人还忸怩不清,这样也太失大男子风范了!轻抬脚,随杜晓月进了屋,有注意屋门杜晓月并没有关,才放下了心,坐定轻问,“苏姑娘有何事要在下帮忙?”
“其实这事呢……”杜晓月略停了停,看着毛秋圣虽力求着淡定,但他耳边的嫣红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遂笑着,打算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晓月离家走得较为匆忙,来不及把父母留给我的家当换成银两,而这沿途中,几近没有什么大的当铺,晓月不能将那些家当换成现银。所以,晓月想请公子帮个小忙,借晓月一些银两,待到了沧瑶,找着了当铺,晓月就立即还毛公子的银子。毛公子,您是否答应呢?”由于没有银子只好把那珍珠用来当饭钱、房钱,所以今日已经用掉两颗珍珠了!可那珍珠的价值高于应花去的钱,所以,很是吃亏!况且这样花下去,只怕还未及沧瑶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毛秋圣一怔,这苏晓月还真没有防人之心,居然会将这事告诉自己!但是,这也可以说是她很信任自己,可是,她为何会这样信任自己呢?要知道,自己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背叛了皇上,差那么一点儿就成了欺君犯上之人,也差那么一点就辱没了圣人们的谆谆教诲了。
“毛公子不相信晓月所说的话吗?”杜晓月见毛秋圣没有说话,猜着他是否对自己不放心,毕定自己与他并不是很熟悉,这样向他借钱也许有些唐突了。可是,自己不找他帮忙还能找谁?所以,只好想法子打消他对自己的戒心了,“毛公子是否还记得今日晓月在付午饭及晚饭钱时,圴用珍珠——晓月这饭吃得贵啊!况且晓月非富家之女,如果这么花下去,只怕晓月还未找到亲戚就已经饿死在道了。”
毛秋圣听得杜晓月这一番肺腑,心里亦暗笑起来:这苏晓月还真是心思细腻,但却没有猜准自己在想什么啊!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向一个陌生人借钱,当然得有足够的理由才能让那陌生人答应。“可以!苏姑娘可以不必这样客气,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本属不易,既然苏姑娘与在下同行,那苏姑娘到沧瑶这段时间内吃住都由在下来付吧!”毛秋圣笑着回答,满脸真诚。
“呃……”杜晓月完全没想到这毛秋圣会如此慷慨,有些受宠若惊——作为一个陌生人,他能这样帮自己,还真是豪气!“那晓月以后就麻烦公子了!不过,晓月不是贪便宜之人,他日,晓月定会报达毛公子这份恩情的!”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是杜晓月的信条;而随着毛秋圣到沧瑶亦是因为沧瑶的旱情,所以,跟毛秋圣扯上些关系是必然的。
“呵呵,姑娘太客气了。”毛秋圣并未将杜晓月的话放在心里,况且他也不差那份钱。不过,杜晓月这番说词确实让他很高兴,不经意间,对她更是欣赏了。
“嗯,不是说好了,要叫我晓月的吗?怎么又满口姑娘了?听着真不习惯!”杜晓月眨眼。
“晓月?!”毛秋圣轻吟一声,亦笑着,“那晓月姑娘也叫在下的字——承恩吧!”
“苏姑娘,在这边,麻烦你能不能快点?公子已经等了你半个时辰了!”六丙坐在餐桌前略带抱怨地瞪着气喘虚虚下楼的杜晓月,“说好了是卯时出发的,现在倒好,卯时三刻也走不了啦!”
“对不起!”杜晓月边用手抓着额前的刘海儿边急急地跑到餐桌前坐下,陪笑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过头了!承恩,你不会责怪我吧!”
“你还好意思说呢!”四乙拉着脸,昨天还以为这苏晓月还算是个好人,没想到,她还是那种骗吃骗喝之徒!“你得知道,我家公子的时间有多么宝贵,公子身上还有着圣命呢!”
有圣命又怎么样?还了不起了是吧!杜晓月瞪了四乙一眼,又看了六丙一眼,想不明白为何这两书童总是对自己有一股敌意,自己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吗?
“四乙!”毛秋圣先是瞪了四乙一眼,再看向杜晓月,摇着头,“不会!卯时出发是早了一些,可是现在天太热了,而且我也有急事,所以不得不……”
“我明白!今日是我的不对,我没有守时,害得大家不能按时上路了!”毛秋圣的温和态度下,杜晓月也是浅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保证明天不会再迟到了!”立个约,就像是上学那会子早上迟到后给老师立下的保证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