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夫君爱穿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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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虽然有几分惋惜,但岚西还是很快就想通了:算了,等他这种闷骚的人来告诉她,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而现在,虽然她还不知道他对她是不是和她对他一样,但是至少她可以确定一点,她在他心中总是有一点和别人不同的地位,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孩子的娘……

她的嘴角再次勾起了淡淡的笑意,只是笑得肯定丑得很,所以她也没有特意转头笑给他看。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一个已经搁在她心里很久的疑问,之前他曾经说过,若是她想知道,他会找时间与她说。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他好像从来没有找到过时间……还是她不提,他就打算装聋作哑地蒙混过去?

岚西若有所思地扬眉。在漓城的时候,他只告诉过她一一的胎毒来自于他,那毒只对男人起效,所以明明她身为中间的媒介,却对她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可是,到底他是怎么中的毒,又是怎么落到柳烟的手中,最后是怎么离开的,她却是至今为止一点也不知道。

现在貌似也是时候问个明白了。否则那个厌恶男人的制毒之人始终会成为她心中的一枚刺,与其在心里怀疑这个制毒之人与他有什么故事,还不如现在就问个明白。

她思定之后,便毅然地开口了:“当年,你是怎么……会落到柳烟手里的?”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寂,沉寂得岚西除了自己的心跳“通通”在耳边响起以外,其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岚西的心情因为凤翎的沉默起了微妙的变化。她几乎有一种冲动想软言对他说,如果他不想说的话,那就别说了……哎,一个女人在她对一个男人心动的同时,是不是已经注定她处于了弱势?因为她会开始在乎他的心情,在乎他的喜恶,在乎一切他在乎的东西……

岚西不想表现得那么卑微,更不想因为喜欢上他就把自己看低了,所以就算心里有些忐忑,她还是按捺下了软化的冲动,逼迫自己沉默地等他说。

看来,算是她赢了吧。没过多久,他徐徐的声音终于响起:“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一一的胎毒传男不传女吧?”

“记得。”她应道。

“那个毒名叫‘恨生’。听说是四五十年前,有一对夫妻,男的善于医术,女的善于毒术,本来可算是夫唱妇随,可是那男子后来却变了心,爱上了另一名女子。妻子心中充满愤恨,便制了一种毒,名曰‘恨生’。妻子以共饮的方式骗那丈夫饮下毒酒。丈夫不疑有他,却没想到酒里面的毒只对男子起效。”

听到这里,岚西已经放松了一些,甚至有心情调侃自己居然胡思乱想地吃老古董的醋。

而凤翎还在继续:“二十七年前,有一个女子与那对夫妻颇有些渊源,偶然得到了这种毒,当初她是想下在我爹的身上,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后是我娘服下了‘恨生’。果然‘恨生’对女子无效,所以我娘安然无恙,直到她生下了我。可能是因为我不是直接服下‘恨生’,虽然它让我身体比旁人虚弱,面容上又因为毒素集中形成了一块很大的胎记,但是它已经没有之前的霸道,也不会危害到我的生命。只是我爹、我娘始终对我心怀愧疚,多年来一方面在外搜寻灵丹妙药试图为我解毒,另一方面也尝试着能不能找到什么奇功秘诀或许可以逼出我体内的余毒,最后他们不知从何处寻到了《洗髓经》,加以改良后,交由我修炼。练了《洗髓经》后,虽然我的容貌还是没有变化,但是身体却好了起来。一直到五年前,族中原本的‘暗’叛变了,”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地补充道,“这个‘暗’就是那个你听说过的‘血剑’。……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族里面第一次有‘暗’叛变,当时应该有新任的‘暗’去追杀叛变的‘血剑’,可是当时新的继任者才刚选出两位候选,尚且幼小,根本不可能去执行追杀‘血剑’的任务,因此族长便找上了我。”

岚西知道关键就要来了,便转过了身,抬头看着黑暗中双臂在胸前交叉的他,只见他乌黑的长发随意地用一个丝带松松地扎到了胸前,下巴微扬,凌厉的眼眸半眯着,掩不住其中闪烁的星光。

“当时,大堂哥初为族长,在族中的威信不比现在。‘暗’的叛变让族人都在等着看他的表现。而我自小除了学堂之外,少与族人往来,因此当时族中几乎无人知道我的武功到底如何,只有大堂哥一次偶然见我习武,才知我的修为。我们达成了交换的协议,之后,我便出谷追杀‘血剑’。”他说着,突然低头对着她的肿胀的双目,略带讽刺地勾了一下嘴角,“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再一次中了‘恨生’,……江湖上恐怕从来没有人知道‘血剑’居然是个女人。”他抿直了嘴唇,几乎成了一条横线,片刻后,才接着道,“当年的我其实有几分轻狂,因为自小体内的余毒以及这么多年服的灵丹妙药,普通的毒药根本对我无效,所以才会那么轻易地就喝下了和‘血剑’喝的那杯从同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酒。直接的‘恨生’比我想象中猛烈得多,甚至还挑起了我体内存在多年的余毒。……但我终究还是从她手里逃脱了,只是极为虚弱、狼狈,大概看来与一个乞丐无异。”他自嘲地说着。

岚西同情了他一下后,忍不住说:“你不是有‘阎王拒’吗?”它不是号称什么毒什么药都能暂时压下?

凤翎淡淡地瞟了岚西一眼,道:“那个时候还没有‘阎王拒’。”

岚西感觉听出了言下之意,忍不住又说:“令堂研制的?”

凤翎点了下头,接着原本的话说道:“之后的某一天,我在寺庙之中逼毒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袭击了我,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小房间里了。……和我关在一起的还有一名女子。后面的事情还要我说吗?”他斜眼瞅着她,眼里闪烁着调侃的味道。

岚西自然知道他说的女子是谁,咽了一下口水后,决定忽略他的问题,道:“那后来,你又是怎么从柳烟手里逃脱的?”毕竟在她次日醒来,就已经不见他了。

“我从来没能逃脱。”凤翎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说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是她把我从山崖上扔了下去。”

啊!?岚西几乎要惊叫出声,要不是她此刻眼皮肿得厉害,怕是两眼也要瞠大到极致。明明看着现在安然无恙的他,知道他肯定是想办法脱离了险境,但这其中的曲折却是只有本人才能体会。比较起来,她显然已经好命很多。

这个时候说安慰的话,似乎都有些矫情。因此岚西心头随闪过诸多念头,但还是沉默地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霎不霎地看着他,努力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黑暗之中,凤翎很快再次薄唇轻启:“有一点我还是应该感谢那个柳烟,不管她处于什么意图,她在丢我下山崖前,解开了我的穴道。当时虽然我的功力渐渐恢复了一小部分,但是还不足以冲破穴道。如果柳烟没有解开我的穴道,那结果恐怕是不堪设想……”他说着,因为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微妙。“可惜从头到尾,她不是蒙住了我的眼睛,就是点了我的昏穴,因此这么多年来,就算我想查她的身份也无从查起。”但看来冥冥之中,也许一切自有定数……他一向淡漠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柔软。

眷恋地看着他眼中的那份柔软,岚西在这一瞬间仿佛感应到了他心思,眨了眨眼,眸中水汪汪的,心里也是一派柔和: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至少现在看来结局还不算太坏。

她蓦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虽然此刻的气氛不错,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的猪头脸,她就觉得就算她要勾引他,也要等到脸恢复的时候。鉴于以上种种,她越发觉得应该好好休养,先把身体恢复了再说。因为心中去了一个结,她的心情变好了一点,正想托辞去睡觉,却听他又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岚西自然是摇了摇头,正打算再次寻托辞的时候,某人又一次微妙地抢在她前头说道:“既然如此,好像该轮到我问了。”

额……岚西呆了一下,眨了眨眼,心想:她一向光明磊落的,他又什么好问的……等等,她突然想到了她身上最大的那个秘密……她的来历,而从凤翎过去的言语来看,他似乎对她在五年前那一晚的变化一直心存疑虑。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怀疑到了什么地步……问题是,如果他真的又一次提出了怀疑,她该怎么办?上一次她是可以敷衍他,可是这一次呢?她不敢冒着别人当她是疯子的险去说出自己的秘密,却也不想对自己喜欢的人说谎……如果彼此的交流是建立在欺骗之上,又怎么可能建立真正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