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西此刻正抱着薄被坐在床上,被子从她的腋下拢到身后,露出她纤细的脖子,圆润的肩头,肌肤虽说不上白皙,却温润而细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她墨黑的头发随意地披散下来,垂在连旁边,肩膀,锁骨,以及胸前的薄被上。发丝与发丝之间可以看到他昨晚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盯着那些痕迹良久,终于硬生生把目光移开,看着她苦恼的小脸,眉头轻蹙,嘴唇紧抿,也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
他的嘴角微微地翘起,大步走到床边,坐在床沿,看着她问道:“在想什么?”
岚西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赧色。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很无聊,但是太空的时候忍不住就会想些有的没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无聊的事,她又怎么会说出来凭让他耻笑。她别开了视线,敷衍地说道:“没什么。”
他不懂放弃地往她这边坐了坐,又给了她那四个字:“别客气啊。”说着,手指轻轻地卷上她胸前的头发,一圈又一圈……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擦过她肩胛的肌肤。
她轻轻一颤,突然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危险,便抱着被子往后退了退,决定就算被他取笑,也还是说出来冷一下场吧。她干咳了一下,收起了那个可能会惹祸的娇嫩声音,道:“我就是在想,我是先穿好衣服呢,还是等热水来了洗了澡再穿。”她张着一双大眼看着他,心里期盼着:笑吧,笑吧,快笑吧……怎么还不笑?!
他看着她,双目依旧沉沉,然后在她紧张的视线下,蓦地俯身吻上他指间的青丝,低低的男音含糊地传来:“不用麻烦了。”
啊?她正要说些什么,却感到他的嘴唇已经放肆地吻上她颈窝上的肌肤,温柔而又热情地吮吸着……
岚西只觉得他双唇触及之处如同被放了一个火种一般,灼热而烫人,她心下一颤,心想:他不会是又想……
仿佛回应她心底的疑问似的,他突然抬首封住了她的唇,同时大手没有闲下,一把拉下她胸前包裹的薄被,一只手将她揽进怀里,另一只手则慢条斯理地探索她芬芳柔软的身体。
岚西心头的火苗一下子被他点燃了,身体几乎沸腾起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们是成年男女,又彼此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等等,差点忘了……算了,等会再说吧。
不同于前一回的生涩,这一次岚西不甘示弱地学着他的行为探索起他的身体,结实的肌肉,滚烫的肌肤,有着丝绸般顺滑的触感……惭愧地说,他好像比她要好摸一点。
“令羽……”她故意用那软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热气吹着他的耳朵,手指愈发往下,试图让他失控。
而他在轻颤了一下后,更缓慢更放肆更细致地挑逗她的身体,直到她控制不住地嘤咛出声,大腿缠上他的腰……他这才调整好位置,温柔地挺了进去……
气息交濡,体温交缠……慢慢地房间里越来越热。
许久之后,岚西激烈地喘息着,连小指头也不想动一下。
而另一个人的体力显然比她好的多,呼吸也平稳许多,一只手还有余力在她背后吃着豆腐。
岚西看着他嘴角的得意,想到自己刚才居然没骨气地先投降了,不由地懊恼地低下头去。她盯着他形状优美的锁骨,想到了从昨晚便惦记着的事,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她毕竟是不太好意思,把声音压的低低的,娇柔的声音带着让人觉得妩媚的沙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的?”她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头压得更低了,仿佛怕被他看到她脸上的神色似的。
他的胸膛传来一阵震动,因为两人的肌肤密密地贴合,连她的肌肤都因此轻颤不已。情事后的身体极为敏感,她几乎就要低吟出声。她咬了咬牙,吞下那几乎要逸出嘴唇的低吟,正想抬头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就听他低低的男音传来。
“我娘从来个性冷淡,小时候我看她和我爹在一起,从来都是爹主动跟她搭话,我娘总是很少说话,也很少笑。有一天我忍不住跑去找爹,问他娘是不是不喜欢他。你猜我爹是怎么说的?”
岚西按捺住倦意,正听到兴处,没想到他居然又卖关子,便没好气地说道:“不知道。”
他的胸膛又是一阵细微的起伏,惹得岚西差点就要翻脸。不过总算他聪明得没有再挑战岚西的耐心,语气中带着微微的笑意,道:“我爹告诉我,事情不能光看表面。要看一个女人喜不喜欢一个男人,你就要仔细地观察她。然后我花了两天功夫去仔细地观察我娘,终于发现了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岚西忍不住没好气地在他停顿的时候娇滴滴地插了一句:“你不会又要我猜你发现了什么吧?”
她话音刚落,他的胸膛又是一阵岚西此刻已十分熟悉的起伏,更甚者,这一回,她还听到了他压抑的闷笑声。
随即,他灼热的气息吹上她的耳朵,蓄意压低的声音钻了进来,听似无辜却又没什么诚意:“怎么会呢?”他似乎又闷笑了一会,但总算在岚西失去耐心前接着道,“我发现我娘并不像我之前想的那样完全不在意我爹。只要我爹在她的附近,每隔一段时间我娘就会看他一眼,虽然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笑,但是这时不时的一眼已经表达了她的在意……就是因为喜欢,才会去看他;若是不喜欢,多看一眼也嫌多。”最后,他还故意问着岚西,“你说,是也不是?”
岚西自然没有去应他,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看来平静,但心里已经羞得想要挖一个大坑把自己埋起来。他没有把话说白,但恁是傻子也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了,也就是说这两天来她自认不落痕迹的窥视早就被他看在眼里了。女人啊女人,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呢?……说起来,还是那个疑似腹黑的公公不好,连不该教的东西都瞎教!
此时,她非常不想与身边的人说话,便心里叨念着:那个凤如晴说是去准备洗澡水,怎么这么久还不来?
啊!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面色大变地抬头指控貌似悠闲的某人,咬牙切齿:“你刚才没栓门!”如果刚才他们缠绵的时候,凤如晴推门进来,那会有多糗啊。想到这里,岚西就算原本心里有一滴滴的柔情蜜意,此刻也气得烟消云散了。只要一想到刚才她有可能面临那种令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窘境,她就有一种冲动想一刀送这家伙进宫算了,免得连累她跟他一起丢脸。
而他居然没神经地拍了拍她汗湿的背,安抚地说道:“别担心,她不敢进来的。”
可惜,岚西一点都没有被他安抚到,或者说,已经羞恼得不知道和这个神经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人说什么了。问题的重心根本不在于凤如晴敢不敢,而是……等等等等,等一下……
她想到了什么,眼皮不详地跳了一下。他的意思,该该该该该……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一瞬间,岚西几乎想去死的心思都有了。她深吸一口气,以防自己做出让自己更丢脸的事情。
稍事平稳了情绪,她弯了弯嘴角,露出甚至可以说有几分甜腻的笑容,软软地说道:“如晴已经在外面了?”
“是。”他居然还供认不讳。
很好。岚西笑得十分甜蜜,看来他俩一大早还忘情得梅开二度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很好!
怒极之下,她反而笑得更欢乐了,甜蜜蜜地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两盏茶前。”凤翎答道。
很好。这一刻,岚西不得不佩服自己居然还能如此镇定,大概是丢脸丢到极致,反而觉得死皮赖脸了吧。是啊,她为什么要在意呢?他一个古早人都不在意的事,她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又为什么要在意呢?……就算要在意,她也该得意她居然也有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魅力。
岚西自嘲地勾了一下嘴,相信自己的心脏在这位凤公子“善意”的锻炼一下一定会越来越强壮的,相信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境界已经在前方与她招手了。
岚西聊胜于无地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然后十分“蛋腚”地对凤翎说道:“可以请她把水送进来吗?我要沐浴。”
她以为他应该会像之前那样下床去门口吩咐凤如晴,谁想她果然是凡人得不足以预料凤翎这个妖孽的行为模式。只见他轻瞟瞟地瞅了她一眼后,转了个身,将原本侧卧的身体平躺过来,同时横在岚西腰上的右手也收了回去。
“啪”的一声,他重重地击了一下掌,随即朗声道:“如晴,进来吧。”
不会吧!他就这样子叫凤如晴进来!岚西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跳了以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把原本扣在铜钩上的纱帐放了下来,遮住那一床的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