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意思就是要向知琴挤兑水悠若,向知琴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得意,想不到她争宠还有这么一个大靠山替她护航,看来她离当上正妃的时日不远了。
“皇上要如何除了她。”一时得意忘形,向知琴说话便有些失了分寸。
皇上正皱着眉头,这个问题他倒没有多想。杀是杀不得的,君无戏言,他答应过风夜翎饶她一命,而且当时裴逸之提议找个青年才俊让水悠若再嫁,或者赐她一座郡主府让她终老。然而,就怕他的翎儿不死心,又要闹得人家鸡犬不宁。
向知琴看出了皇上并无杀意,转念一想,便道:“听闻外番的乌厥氏要来求亲,皇上意欲将哪位公主指出去?”
和亲?皇上一听,便抚着胡子。
是了,那乌阙大王来求亲,他正烦着不知叫哪个公主郡主下嫁才好。不如就把那个水悠若给嫁出去吧!
那水悠若好歹是个郡主,而且又长得娇美动人,让她远嫁到番邦最好!再说,蛮夷番邦从来就不讲究女子贞操问题,没有比这更适合的了。
有那么一个蛮子夫君,怕她也作不了孽!嫁那种地方,怕是翎儿也不会自讨苦吃追过去。
向知琴看皇上脸上呈赞同之意,心中人得意地偷笑。那番邦大王不到半个月就要来了,那除掉水悠若也就是不用多少天的事情了。
“还有三天就成亲了,你回去好好准备,日后尽心尽力照顾好翎儿,他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且下去吧。”皇上淡淡地说道。
向知琴忙跪了安,退了下去,一会便被召到皇后那里,得了不少贺礼。出去后,少不免又跑到白月宫去招惹独孤清音。
独孤清音正在园子里给水里的鱼儿喂食,远远地见到向知琴便厌烦。向知琴淡蓝色的身影来到独孤清音身边,轻轻地摇着宫扇,说道:
“拜你所赐,我要作正妃了。”
独孤清音嘲弄地勾起密唇,“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又来招惹我作什么。你放心,你的婚礼,我一定会赏脸的。”
向知琴只是来炫耀的,见独孤清音不自在,就得意。只是现在独孤清音懒懒的不理她,她也没趣,转身就走了。
独孤清音回过头,狠狠地瞪着向知琴的背影。既然她有本事把水悠若给弄垮,那她同样也有能力把向知琴给整死!现在就借向知琴解决掉水悠若,最后向知琴也就不攻自破。
还有三天就是侧妃过门的日子,王府的奴才婢女们忙得头晕转向,整个王府都擦了个呈亮,到外张贴着“囍”,到处到是刺眼的红色。
风夜翎见到这些红色就烦,心情也糟得不可理喻,底下的奴才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郁闷得要死,哪有人立妾不是欢欢喜喜的,怎么他总是跟正常人不一样!所以才说他们的主子性情古怪的。
两天,水悠若吃了张太医的药,裴逸之又暗中命人送了些药来让她服下,身子算是恢复了不少。面对水悠若身子好似一天,不过莺儿却没有一天不烦燥的。
“王爷一天也没有过来呢,王妃快去陪个不是吧。”莺儿坐在床沿边,拉着水悠若的手道。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急啊,侧妃就要过门了,又在这个档口惹着王爷不快,这不是失宠的预兆吗?
水悠若倒是一声不吭的。她只在默默地算着时间,还有三天,侧妃要过门了,他跟侧妃的新婚之夜,恰好是她给他解毒的最后一夜……
他会怎样?他会为了解毒错过新婚之夜么?谁知道呢!
她心底自嘲地冷笑着,她又在胡想着些什么,他要怎样做就怎样做,与她何干。
只是,最后一次解毒后,他会彻底地厌倦她了吧,有了新宠,她的日子就能得到她所渴望的清静,一年,很快就会过去了……也许,不用一年,裴逸之说过,会在一年之前,就带她走。
今天是王爷迎娶侧的日子,一大早,偌大的王府里便忙作了一团。府外车水马龙,已有不少宾客到场,真是热闹非凡。
绣娘把绸缎的新郎喜服送到水悠若房时的外间,莺儿出去接,见到那喜服,便怒了,对那绣娘说:“你这婆子是有意气我们王妃的么?”
胖胖的绣娘皱着眉头,直着腰子,脸上有鄙视之色,“每天都是王妃给王爷梳洗的,这洗换衣物自然送过来。”
“你——”莺儿气结,指着那绣娘就要骂。
水悠若从里间走出来,淡淡地道:“一大早的,吵什么。”
“王妃。”绣娘马上就低下身子,恭恭敬敬地问了安。
这绣娘正是上次水悠若深夜去浴室时在闲言的那两人之一,因为上次水悠若呛白了她两句,便有些记恨,一大早把喜服送来刺激水悠若。只是现在见到水悠若这淡定从容,冰冰的样子,便又有几分惧意来,连忙低头哈腰的。
“下去吧。”水悠若冰冰地道。
那绣娘连忙低了头,退了下去。
这几天,水悠若实在嫌莺儿太聒噪了点,便要遣她出去,说道:“莺儿,你到外面帮着李管家接收礼品吧。”
莺儿有些儿抱怨地嘟着嘴,她也知道这几天自己实在太烦人了。这也没法啊,王爷要娶侧妃了,王妃不急,她这做丫头的,倒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少不免烦燥不安的。现在王妃遣她出去,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莺儿才跨过门槛,便见一抹肉粉色的身影走过来,认真一看,不是裴逸之是谁。平时都是一袭的儒雅白色,飘逸出尘,兴许是今日王府里办喜事,才改了衣着。现在这颜色非但没有让人觉得突兀,反正让裴逸之原本的出尘飘逸晕上了好几分妩媚之意,让人看着便有些恍了神。
裴逸之走近,莺儿看着他眉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总觉得这三公子今天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虽然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过相信这府里没有人会真心笑得出。
“三公子一大早的跑来干什么?”莺儿跺着脚跑过去,急得像只小鸟一只叽叽乱叫,“上次王爷说了,没有王爷的允许,三公子不能靠近我们王妃的。”
裴逸之好看的眉眼一敛,得趣地把食指放在温润的唇上,作一个禁声的手势,用暧昧的语气道:“你不说,我跟若儿之间的事情,他是断不会知道的。”
“呃……”莺儿一怔,裴逸之已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跨进门槛。
他说的,倒是真的。王府里,绝对没有人会愿意裴逸之被罚,她不说出去,就没有人知。可是,为什么总觉得,现在这情况像极了王妃要偷汉子,她这个丫头得在外面把风的样子啊!
呸呸呸,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三公子是好人!从来只会帮她们,没害过王妃一次!莺儿慌得像是逃避现实一样,飞一般跑了出去。
丫头奴才们都出去忙着迎宾的事情,房里静静的,绸缎喜服放在一边,水悠若怔怔地坐在一边,那白玉似的手轻轻地想要碰触那丝滑的绸面,一只大手却一把将她的小手拉起来,水悠若一惊,抬起头,见是裴逸之来,连忙把手从裴逸之那冰冰凉的手里抽回来,紧握在胸口前。
“你来这里作什么?下人又要说三道四的。”水悠若眉眼微微垂下,有些紧张地说道。
“过来看看你而已。”裴逸之原本含着笑意的明亮眸子半眯着,掠过淡淡的,黯然的暗芒。用抱怨的语气说道:“以后还是我照顾你,你不要总是这么紧张。”
水悠若想起上次几次跟他谈话,每次都是谈到一半就被打断,这一次总得说清楚。微微叹息着,用感激的语气道:
“上次说,要一起离开。那只是想一路上有人作伴,互相照应。悠若已经决定,这辈子不再另作他人妇,只想茕茕然过完下半辈子。”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水悠若已经清楚感觉到裴逸之的意向,那就是想她委身于他。
裴逸之好看的眉头紧紧地敛起,却像平时一样笑着说:“这些事日后再说,现在不要想太多,你跟我走便是了。”
裴逸之转身就要出门,水悠若苍白的小脸上又添了一抹愁绪,忍不住再问一次,“为什么要是我?”
裴逸之回过头,几乎没有犹豫地,轻声说道:“那是因为,若儿很干净,所人的都想珍惜。”
说完,他走了出门。水悠若恍过神,不由的冷笑,所有人都想珍惜?又怎么可能。
水悠若命人捧了水盘等梳洗用具到风夜翎房里,侍候风夜翎梳洗。风夜翎懒懒的还躺在床上不愿起来。
水悠若轻轻地推推风夜翎的肩膀,柔声道:“王爷,王爷是时候起床了。”
风夜翎的眉头厌恶地颦蹙着,扯过被子就蒙着头,侧过身,背对着水悠若。水悠若轻咬咬唇,再推一推他,“王爷——”
终于忍无可忍,风夜翎伸手就抓起里边的枕头,狠狠地朝水悠若横砸过去,撑起身子大吼道:“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