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向知琴这一指,害他连连叫苦,吱吱唔唔地道:“王爷,奴才也认得,面目确是有些像……”
一句话还没说完,风夜横眼一瞪,怒喝道:“来人,把这不诚实的奴才拖出去打!”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安儿在地上砰砰砰地磕着头,外面已经有人跑进来拖着小安儿出去,小安儿惊恐地大叫道:“王爷,奴才没看清!没看清啊!”
卟嗵嗵几声,一下子跪了满满的一屋子人,向知琴小脸发白,心一阵乱跳。
“若儿,谁把本王的若儿藏起来了!”风夜翎眼里满满都是血光。
风夜翎暴怒地低吼着,下面的人只管跪着,个个颤抖着身子。风夜翎伸出手,一下子抓住了那个说是发现水悠若尸体的青儿,用力一推,青儿的脑袋就“砰”地一声撞到床沿上,风夜翎怒吼道:
“你这贱婢,一定是你,一定是人把本王的若儿藏起来的!”
“不,王爷……奴才确是认得那是王妃!王妃是投井的!”青儿却是一口咬死的是水悠若。“要不王爷问其他的,他们都看到的,确是王妃!”
“贱人,敢说慌!”风夜翎一巴常就扇了过去,那青儿居然就这样被风夜翎打晕了过去,可见风夜翎的力度。
风夜翎气得一把将青儿推开,望着周围满满一地的奴才,有种气血攻心之感。他的若儿怎么会投井?不会,绝对不会!怎么可能会离开他,他明明说过,如果她死了,那他就跟着她去。她说过爱他的,所以,不会抛下他一个人走了的。
想起那晚的事情,脑子便隐隐地陷入一些片段来,红色的身影,渐渐远去的身影,落在他眉心那悲伤的告别之吻,还有连日来一直被人灌药的梦境……他的若儿没有死!所有的一切,都被人摆布着!她并没有死,而是……心里黑洞被撕开,一阵阵的抽痛。
风夜翎头一阵阵的晕眩,可是他却让虚弱的身子翻身下床,低吼着:“更衣!本王要见架!”
跪在地上的丫头连忙爬起来,抓起风夜翎那套绛紫的华服给他穿上,快速地给风夜翎梳洗,头发才理好,风夜翎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房,也不叫人备轿,而是跑到山马棚,解下自己的血汗宝马,狠狠地夹着马腹冲了出府,朝着王宫里去。
走进宫里,把汗血宝马丢到一边就直冲皇上的御书房,见到皇上,就说:“皇兄,是你把若儿藏起来的吧?”
“翎儿在胡说八道什么?”皇上眉皱起,微微地侧过身。
“皇兄不要再敷衍,”风夜翎的声音显得焦虑不安。“如果不是皇兄,谁够胆给臣弟灌药?”
若儿并没有被皇兄逼死!要不就不用给他灌汤药,所以,一定是被藏起来了。要不,就是被赶离他身边。
“哼,你这是什么语气?”皇上冷冷地瞪着风夜翎,话里间没了平时的溺爱,而是浓浓的怪责。到了这个地步,皇上也不再隐瞒,冷声道:“是朕做的。”
风夜翎暗地里咬着牙,“为什么要这样做?”问完这句,风夜翎猛然想起了那次凤莲山之事。是了,皇兄认定若儿恶毒,所以才要赶走若儿的。深吸一口气,也不再隐瞒:“皇兄,那次,那次下毒之事并不是若儿所为,是臣弟欺君!臣弟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只要皇兄你让她回来!”
皇上虎目半眯着,狠狠地一拂袖,怒道:“欺君是什么罪?死罪!”
风夜翎见皇上一点惊讶之色也没有,怔忡之下,不可置信地冷笑道:“你是知道的?并不是若儿所谓,所有的事情都是清音做的。”
皇上板着脸,怒瞪着风夜翎。风夜翎说:“你果然知道呢。”
“你既然知道朕一切看在眼里的,你还是利用了朕对你的宠爱把事情都推在她身上。事后对她的伤害,你更加是装作眼不见,耳不闻。这样的你,又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朕要人。”
风夜翎心一阵阵的收缩,皇上继续声疾色历地道:“送走她的是朕,可是没能把她留下来的是你!”
风夜翎瞳孔放得大大的,咬着牙,凤眸痛苦地闭了下。是的,送走她的是皇兄,没能把她留下的却是他!就算不用药,就算当着他的面,皇兄也能把她送走!因为皇兄是皇帝,而他什么都不是,他毫无还击的能力!
在这一刻开始,风夜翎才算是深深地感受到权势的重要性!有了权势,就可以为所欲为,掌握生杀大权,主宰别人的命运!就没有人能敢夺他所爱,他就有能力去留住想留的人。
风夜翎才恍过神来,暗咬着牙,“皇兄,你就像迷晕我一样,把若儿送离我身边的么?”
皇上脸一板,绝情地,一点希冀也不留给他,“不,朕是给了她选择的余地,最终的决定在她手里。”
一种窒息之感袭来,闷口一阵阵的发闷和疼痛,让风夜翎几乎呼吸不了。是有选择的余地,无论哪是什么选择,她都是选择了放弃他。
“你认真想想,把你逼到这境地的究竟是谁!”皇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风夜翎脑子猛地一轰,为什么他会走到这个地步?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十五年前母妃离开他,他被丢下了,那是因为他年纪太小,无能为力。后来清音也推开他了,他责怪清音虚荣自私冷血。而若儿,没有理由的,可是最后还是选择离开了。
他一直担心着若儿会离开自己,其实他是知道原因的。
那次娶侧妃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那是因为他伤得她鲜血淋漓,所以她才变得冷漠。
然而,他总是做不到不伤害她!
那晚洞房,他说了什么都听她的,好像在告诉她,他不会再伤害她了,而且他也这样想的。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以伤害她的方式强把她留下——他记得她的话,叫他拜完堂就回去解毒,然而他怕自己好起来了,她就会安心跟逸之走,所以用这种伤害她的方式强将她绑住。
当她答应要守在他身边后,他得到了依靠,心里甜蜜满足,可是他仍然不敢去爱,怕受伤害。他好了伤疤忘了痛,再次以伤害她的方式跟她相处。向她索要一生一世的承诺,他对她说,你敢逃走,我就会恨你一生一世。也许,那种感觉,对于她来说就像他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一样吧!
到底,还是他的伤害将她推开,是他把自己一步步地逼向绝境的。
他是个自私的人,从骨子里不愿意付出,他是不会为任何人而做任何事的人。所以若儿受再大的委屈都不会找他商议,因为她很清楚他的本质。
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到这个境地的。
风夜翎脸色苍白,心一阵阵的麻木的痛,似伤疼,却又好似无知无觉,脑海一片空白,又觉得自己好像接近理智的边沿,他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清醒过。
皇上板着脸,瞪着他看。外面的李公公突然跑进来,急道:“皇上,乌厥大王在大漠遇害,所有人无一生还!就连南诏公主也被杀。”
整个朝廷,无一不知道风夜翎的妃子是“诏和郡主”,所以和亲皇上特地又封了水悠若一个“南诏公主。”
“什么?”皇上震惊地说道。
风夜翎听到这消息,脑子更是一白。他可以确定了,他们口中的“南诏公主”一定就是水悠若来!风天王朝哪个公主他没听过,从来没有什么“南诏公主”。
又联想到水悠若失踪前一两天,水悠若被逼上台献舞,现在想起,怕不是皇后所为,是皇上安排的,而且那乌厥大王事后还给他送贡品……这些由到为情为困,便忽略了这些事情。现在想来,全都可疑至极。
“何人所为?”皇上面色凝重。
“凶手没有留下线索。”李公公无奈地说。
皇上转过脸,看着风夜翎,沉重地说:“现在你听到了,她已经死了!乌厥大王也已经死了,我们风天国就等着跟乌厥氏开战吧!”
一边说着,皇上就走了出书房,对李公公说道:“快传扩飞扬!”
风夜翎怔怔地,像是失去理智一样冲了出去,骑着他的汗血宝马疾速朝着城门奔跑。
汗血宝马飞一般疾速在大街上,来到城门,守门的官兵拦也拦不住突然冲出城门的汗血宝马。风夜翎一路大叫着:“若儿——若儿——”
莺飞草长的大片草地,漫无目的地疾速奔跑,风夜翎哑着声音大叫着:“若儿,你回来!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不该任性地陷害你,伤害你,若儿……你哪里去了?”
他知错了,可是她还听得到吗?在哪里?能在哪里?她已经不在了……在这个世间灰飞烟灭了……
看着这茫茫无边的大地,心里一阵阵的悲凉之感,不知何去何从,任着血汗宝马狂奔着,驰骋着。
汗血宝马一声嘶叫,前腿翻起,他猛然回过头,只见天边一抹残阳,如血殷红,天地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