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随你喜欢。”李皇后慵懒地笑着,心里却想,如果水悠若这次去了,没受到风夜翎的重视,再被送了回来,那她定不会让水悠若好过的!
“这样就好!”易蝶舞笑嘻嘻的。
“不过我先告诉你,你若姐姐原就是风天国的一个贵候府的小姐,就是为了你珩哥哥才被赶出家门,后来才来临安国的。你告诉她要回风天国,她定不愿意。”
“这样就更加要回去了。”易蝶舞一派天真地说,“这一次她一定会跟她的父母和好的,就算不看在珩哥哥的面子上,也会看在我这个临安国公主,看在我这个未来风天国贵妃的面子上,跟若姐姐和好,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嘿,就怕若姐姐钻牛头尖不愿回去,我不告诉她是风天国便是了,只道是北边的那个小国——秦国。”
“呵呵,鬼点子真多。我们蝶舞不是未来贵妃,而是未来皇后。”易蝶舞的说法正中李皇后下怀,李皇后心里暗暗高兴。
易蝶舞回到翩婉阁,拉着水悠若的手说:“若姐姐,我要去和亲了。”
“和亲?”水悠若心里隐隐的不舒服,想起自己就是被风天国强迫和亲的,想到这些往事,心里阵阵的撕裂般痛。
易蝶舞语气是多了平日里没见过的淡淡的忧伤的味道:
“是的,北边的秦国。我答应了易哥哥要照顾好你的,不会让你被母后欺负,你跟着我去了吧,一来一回,怕是你回到这里珩哥哥也回来了,那母后就不能欺负若姐姐了。你在路上给我作伴儿吧,也看看我嫁的夫君,看看我嫁的地方怎样的,不要让我孤零零的在不熟悉的地儿伤心。”
水悠若暗地里吸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易蝶舞的小手,“好,蝶舞,我陪你去。”
远离家园,独自去和亲那种苦涩,她很清楚。
“若姐姐真好。”易蝶舞高兴地欢呼着。
水悠若道:“蝶舞的嫁衣,让若姐姐给你作吧。”
“那只有三天时间,那国君也真是的,好像怕人走掉一样,怎么就叫人三天后动身呢,没治了!也不让人跟父王母后好好告别。”易蝶舞抱怨。
水悠若忘着易蝶舞的眼光变得有点遥远,当年她也没能跟爹爹和娘亲好好告别,不知现在怎样呢?
易之珩在她决定留在她身边后,曾派人打探过她爹爹和娘亲的情况,发现朝廷忙着跟那乌厥氏部落的人交涉,并没空儿为难他们两个,再后来,又打探得来,她爹爹和娘亲居然被扩飞扬接到将军府居住。她这才算安下心来。
她人已“死”了,朝廷方面也不再去理会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会在王府得到她“投井”的消息,不论真真假假,在风天国所有人眼里,叫做水悠若的憬王妃早已在四年前死了。
“若姐姐,你在看什么?三天够不够?我不舍得累着若姐姐啊,还是叫下面的人做去。不过我真的好想穿着若姐姐的做的喜服出嫁啊!”易蝶舞径自碎碎地说道。
“够了。就算累也就是三天,后面呢,我要陪着蝶舞出去,一路上无限风光,我会好好歇息的。”水悠若笑道。
“是啊,是啊!现在春天,到处都是好风光!若姐姐当到外面玩耍去!”
水悠若点点头,就回到房里,没有再跟蝶舞嬉闹,而是亲自为易蝶舞做喜服,一针一线地为作他人作嫁衣裳。
也就在这三天里,临安国为易蝶舞准备了三车嫁妆。喜服也做好了,水悠若亲自为易蝶舞穿上去,亲自为易蝶舞挽发上妆。
临行前到临安皇上和李皇后面前辞别,李皇后送了易蝶舞几份精致礼物,来到水悠若眼前,居然把自己一直带在手上的双凤金镯子脱了下来,套到水悠若手上。
水悠若望着这金镯子就怔怔的,心里事重重。
水悠若和易蝶舞一路上几乎没有停歇,穿过了荒漠,便是进入了风天国的国境,一路风光无限,又过了好些大中小的省市。
不要说水悠若是个闰国女子,就是那些博古通今的大文人,只要你不告诉他,也认不得路来,现在已经进入了风天国的荆花城,朝着宫殿而去。
浩浩荡荡的,华丽的车队通过繁华的大街。这条大街正是当天独孤清音要进宫当太子妃时经过的,也是水悠若坐进花轿要嫁进将军时经过的。
现在这车队,这阵型,就像当天独孤清音进宫时一样。风天王朝早派出了士兵过来拦着百姓开路,周围满满都是围观的百姓,对着华贵的肩舆评头论足的。
水悠若以前住的地方,离王宫还算近的,这翻朝着王宫走去,就觉得一路景致有些熟悉。以前常跟风夜翎进宫,偶尔也掀着帘子看着外面的东西,也认得几处的,可是上四年过去了,沧水也能成为桑田,很多东西都变了。她只觉得面前这些景致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水悠若心里便是一阵隐隐的不安。
“看看,好热闹!”易蝶舞与水悠若坐在四面都是红色纱帘的肩舆上,易蝶舞抱着水悠若的脖子坏坏地笑道:“若姐姐觉不觉得这里熟悉?”
水悠若一怔,皱着眉头说,“你又在胡闹什么?”
“唉,好姐姐,我就不瞒你了,我嫁的不是秦国,而是这里——风天国!怎样,高兴吧?”易蝶舞得意地说道。
“什么?”水悠若脑子一白,握着易蝶舞的手就紧了紧。脸色苍白异常,她隔着一层红色纱帐,望着繁华的街景,目光变得遥远而脆弱。深深地闭上双眼,最后,才用一种责怪的口吻说道:“蝶舞,你在使什么坏主意?”
易蝶舞四年来从未见过水悠若这样脆弱的眼神,在她眼里,若姐姐是个平静得让人吃惊的人。
若姐姐不老啊,才二十岁,像她这样儿的大宫女,个个都是意气风发。可是当别人在忙争宠,忙着勾心斗角,而若姐姐总是在自己房里静静地做着她的刺绣。
从没见过她烦心,更没见过她伤心,若姐姐唇角总是含着淡淡的笑,无论什么事她都一笑置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与世无争,这几个词用在若姐姐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而现在,易蝶舞第一次见到水悠若流露出脆弱的眼神,然而,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虽然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
“我不想若姐姐留在宫里被母后欺负,母后又说,若姐姐原是风天国人,因为珩哥哥被家里赶了出门,如果若姐姐知道后,一定不愿意回来的。现在又可以陪我玩儿,又可以避着母后,又可以跟父母团聚,一箭三雕!嘿,没人有我聪明了!”易蝶舞抱着水悠若的脖子撒娇。
“蝶舞,”水悠若认真地看着易蝶舞,从容不迫地说:“一会儿我跟大队在外面等着,你跟绿绮和红玉到殿前面圣。”
“怎么啦?”易蝶舞嘟着小嘴,不满地说。“若姐姐,你生气了?你恼我了?”
“她们是你的陪嫁丫头,不是她们陪着你,谁陪啊。”水悠若板着脸说。
“不要,我怕着呢。”易蝶舞一边说着,一边紧握着水悠若的手。
水悠若明显摸到易蝶舞手心的冷汗,一个女孩子,就算她有胆识,到了出嫁当天,面对自己素未谋面的夫君,都是胆怯的,况且,她是远离故土,自此以后只身留在这陌生的国度。
“不怕,风天国的皇上是位儒雅的才俊。”水悠若知道得不多,两年前隐隐地听说风天国的皇上驾崩云云,新帝即位,临安皇上要挑什么礼物等。
毕竟这是朝中的事情,他们后宫的人不关心这些,也就是略略地听说过,而且,她不想去听这些关于风天王朝的东西。现在的皇帝是风止然,那么皇后一定是独孤清音了。
水悠若看着易蝶舞那张俏丽的小脸,虽说不上绝色,不过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以独孤清音的性格,一定会使什么手段去挤兑易蝶舞,到时又要上演一场后宫的斗争了。
“蝶舞,你要做好作为一名妃子的准备。”水悠若看着易蝶舞说。
“什么妃子不妃子,我现在慌得紧呢,我不管,你一定要陪着我,你不陪我,我就不嫁!现在就叫人带我回去!”易蝶舞撅着小嘴,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
水悠若皱着眉头,正劝易蝶舞,突然有人大喊:“有刺客!”
水悠若和易蝶舞吓了一跳,齐齐抬起头来,只见一名素衣打份,蒙着脸的男子握着刀从右边的楼阁跳了下来,正好落在肩舆上。
“啊——”水悠若和易蝶舞都惊吓地大叫出声,望着跳上自己肩舆的刺客,周围的百姓也发出一阵阵各种各样的大叫声。
下面的士兵纷纷用着长枪要对着刺客乱刺,可是刺客第一步就跳上了肩舆,那双锐利的眸子在水悠若和易蝶舞身上一扫,抽起长剑就往易蝶舞身上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