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为帝,不惜用自己的的命去交换。当年所有人都反对他,如果想要坐上皇位,就得娶独孤清音,但是,清音也不愿意!
清音说,若你始乱终弃,该当如何?
他说,该当死!
毫不犹豫地喝下她手中的赤红色的毒药,而解药就是她的身体。
继位不到一年,独孤家被打压下去了,可是清音还是他的梦魇。他不能一辈子都这样被她困住。
是时候接若儿回来了,他不知道生命还能延伸到什么时候。他只知道他想要两样东西……
一样是她的爱,另一样是……
如果能够找到,那便是一生无憾。
只是,她的爱,好像昨晚已经失去了,就在她见到他跟清音在床上那一刻。另一样,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
走进浴室,明净冰凉的浴池波光粼粼,他颀长的身体渐渐没入水中,只剩下那如黑玉般的青丝漂浮在水面上,打着一圈圈的涟漪。
沐浴完毕,便回到降圣轩,接受王太医每天早上例行的问诊。
王太医铁青着脸,诊了脉便摇摇头,说道:“如果师兄张太医还在世的话……”
不等王太医说完,风夜翎便冷冷淡淡地一摆手道:“罢,下去。”
一会儿便有宫女进来为风夜翎更衣,安排早膳等事。早朝完毕,小安儿道:“桃园里的桃花开得正盛,皇上要不要到园里赏花。”
听到桃花,风夜翎便想起了水悠若来,又想起昨天的事情。
昨天她那么明白地说不爱他,说不想回到他身边,又被她看到他跟独孤清音那苟合之事,她一定是十分厌恶他吧。心里便有些微的颤抖,然而他的眸子却是冷冰冰的。
现在被她看到那种事,该当如何?他极力隐藏着的,最不想让她看到的事情,被她看到了……
“皇上?”小安儿看到风夜翎的冷冰冰的模样了,便有些担心。
风夜翎眉眼一低,说道:“摆架飞羽阁。”
话说水悠若一直挂念着自己的爹爹和娘亲,又跟风夜翎吵了,就怕他不旦不会应允自己出宫,还会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果自己偷出宫去,一定会被他抓住。
连早膳都没有用,水悠若便跑到正华殿不远处的假山后等着,一直等到下朝,扩飞扬从正华殿里出来,四下无人,她才走过去。
扩飞扬一见是水悠若,连忙转到寂静的地方去,扩飞扬急道:“若儿,你爹爹昨日在街上被一匹疯马给撞了,现在奄奄一息。”
“什么?我爹爹……他怎样了?”水悠若一听,小脸一下子煞白煞白的。
“若儿,怕是你现在的一举一动在被人看着呢,你求着皇上让你出去,念在以前的情份,他应该会应答的。”扩飞扬不太清楚当年的事情,只是现在看来水悠若与风夜翎好像有隔膜。
水悠若想起昨晚的事情,瞳吼放得大大的,唇不自觉地颤抖着。
扩飞扬说:“你再求他一次,他不让你出来,就算有人瞪着你,我也带你出去。你不怕,还有我护着呢。”
水悠若眼里已经含了好些泪水,“你这样冒险……”
扩飞扬说道:“你不要急,我告诉你爹爹,你回来了,他精神也好些儿,现在还不怕,多等三四天还中用。”
水悠若点点头,“三四天我等不了,明天我也等不了。你且留在这里,我现在就问他去,他要不答应,你这就带了我出去。”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便跑回飞羽阁。
飞羽阁里的易蝶舞才用过早膳,远远的就见风夜翎走过来。
想起昨晚自己见到的事情,易蝶舞就羞红了脸,心想,他叫她去看他跟皇后那些事儿作什么?是了,难道是叫她学着怎样侍寝?
这样一想,头一阵阵的晕眩,小脸像火烧般滚烫滚烫。
风夜翎走过来,易蝶舞请了安,便让坐,小脸漫着一层层化不开的红云。风夜翎也不像以前一样对她淡淡地笑,他默默地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着那白玉似的杯子。
易蝶舞就那个兀自羞怯尴尬地红着脸,坐在一边。终于耐不住了,才轻唤一声:“皇上……”
风夜翎抬起头来,眼里带着好些厌烦的神色,然而易蝶舞却是看不到的,轻声道:“皇上,臣妾能不能多用一个临安带来的宫女?”
上次红玉正要跟大队走,可是绿绮哪里会让红玉走。如果红玉走了,就好像默认了水悠若成了易蝶舞的陪嫁宫女一样,皇上那么喜爱她,就算易之珩来到,怕也无回天之力了。
风夜翎连看也不多看她一眼,望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滑过杯身,冷冷地道:“多用一个?现在还能多用一个,你们临安的人不是已经回去了么?怎么,你私自把人留下了?”
说完这句,他才侧过头来,冷冷淡淡地看着易蝶舞。
易蝶舞委屈地嘟着小嘴,声音带着好些撒娇的意味:“可是……皇上,那是自小臣妾跟着臣妾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身为一个公主,连这点礼法都不懂吗?”风夜翎冷声道。
易蝶舞眼圈都红了,想不到风夜翎会这般看自己。连忙说:“是臣妾不好……臣妾马上就安排她回去。”
易蝶舞一边说着,居然有些赌气地转身向红玉的房走去。
风夜翎也不理她,他只静静地抚着手里的茶杯,不一会儿便见水悠若从外面回来。
水悠若踏进厅里,见风夜翎坐在上座,便怔了怔,脑海不自觉地浮现出昨天晚上,那让她血液都冰冷了的画面。
风夜翎见她回来,眼里便微微地一亮,站起来。
水悠若怔怔地望了望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朝着他福身,用沙哑而有些颤抖地嗓音说:“奴婢……参见皇上。”
风夜翎走近她,轻轻地拉过她那冰冰冷的手指,从怀里摸出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轻轻地别在她头上,低声软语地道:
“桃园里的桃花开得正盛,若儿陪我到那里赏花好不好?”
水悠若脑子一片片的空白,差点都不能思考了。他过份的温婉,不合时宜的柔情,都让她每条神经都在发麻。没有嘲弄,没有讥讽,没有戏谑。
昨天晚上才跟他吵完,他当嘲笑她,恼她,可是现在他却好像在讨好她。
脑子不懂得思考,然而,手却情不自禁地,好像要悄无声息地,冰凉的手指轻轻地从他同样冰凉的手心滑出来,不想与他碰触,不想靠近他。
他的手心空空的,他看着她螓首微微低垂着,默默的,一言不发。
她果然在厌恶着他呢……自嘲地冷笑,不仅是她,就是连他自己也厌恶着自己。
绿绮在边凉凉地看好戏,故意一撞一边的花瓶,“砰”地一声发出声响来。
水悠若才怔过神,猛然醒起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连忙跪在地上,不知是担心自己的爹爹还是因为其他的,她的泪水怔怔地滑落,哭道:
“皇上……奴婢的爹爹病危,奄奄一息,请求皇上让奴婢出宫看望。”
正说着,易蝶舞刚好从里面走了出来,有些遗憾地说道:“若姐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宫女进宫不到五年,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出宫的。”
易蝶舞想起才风夜翎拒绝了自己,便这样对水悠若说道。
水悠若深深地闭着双眼抹着泪,风夜翎好像没听到易蝶舞的声音,只看着水悠若,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沙哑,说道:
“若儿莫要伤心,你爱怎样便怎样好了。我回去遣了王太医跟去,定能治好。”
水悠若一听,喜好望向,连忙在地上给他磕了两个头,起身便跑了出去找扩飞扬。
风夜翎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举步出了飞羽阁,对小安儿说:“请王太医去跟着她出去。”
“是。”小安儿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风夜翎走出了飞羽阁,易蝶舞呆呆的,大眼里满满都是泪水。她留一个宫女的都不行,还那样凶她,可是若姐姐这么一央求,他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了。
心里不平衡,怎样也不平衡,为什么要这样!
绿绮风凉地说道:“娘娘,现在你终于看清楚了吧!平日里你都不信我,那是你没亲眼见到!”
易蝶舞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责怪绿绮,心里好像被什么啃咬着一样,绿绮继续道:
“第一次进大殿时,她就故意显摆了,皇上才注意她。第二天她向皇上暗抛媚眼,我一直看在眼里,皇上也就因此糟蹋了娘娘的心。昨儿也是呢,昨儿娘娘不是被那夜明珠滑在地上的么?娘娘想下,那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啊,又怎么会在地上!原来是她怒皇上送了娘娘珍珠项链,皇上见她怒了,就给她夜明珠,她居然发脾气,把夜明珠都打在地上,皇上才怒的。”
易蝶舞越听越伤心,可是她嘴上却说:“怎么会,我珩哥哥不好么?她就要迷惑皇上!”
绿绮冷笑道:“以前就听她说了,现在的太子未必一定能当皇帝呢,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可能她是怕变故,干脆找个现成的。而且皇上还要年轻几岁,还要俊美几分。”